死亡是唯一的平等,在面临死亡的时刻,任何人都可以懊悔、有不满足、有遗憾,但已经没有了选择。李云扬颇为恼怒,但此刻也是难言诉说。
如此轻易得手的紫瑄,喜不自禁,她轻轻拍了拍李云扬的脑门,笑着说道:“终于得手了,真的还很刺激哦,杀手这个行业,也算可以。”
说着,紫瑄如一条滑鱼抽出身来,看着李云扬保持着那种抱人的别扭姿势,再打量他怒目圆睁的眼神,心中得意起来。她手拿短刀,在李云扬的脸上比划着,又朝着他的脖颈挥动着,还在他的胸口做出刺穿的样子,李云扬的脸上冷汗直流。
这样一个高手被戏于股掌之间,紫瑄感到特别满足,她高兴地拍着手,跳到李云扬的背后,冲着李云扬的耳朵,吐气说道,“虽然你的脑袋很值钱,但看在你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就先留着你这个大头了,千万别弄丢了啊!”
李云扬有气撒不出,话也说不出来,真是应了那句“阴沟里翻船”的俗语。紫瑄好像还没有玩够,手指轻轻一推李云扬的后背,李云扬“咣”得摔倒地上,脸紧贴着地,变了形。
紫瑄“嘿嘿”一笑,蹲到李云扬的耳边,吐气如兰,低声说道:“这就当是你……你对我轻……轻薄的惩罚。”说完,紫瑄的心上产生了一种自觉危险的异样,她赶紧站起身来,远离李云扬,扑棱扑棱身上的灰尘。她又瞧了瞧以怪异姿势栽倒在地的李云扬,于心不忍,又把他扶正靠墙,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他嘴角摔地的血迹,说道:“本小姐走了,你慢慢在里面待着吧,几个时辰后穴道会自行解开,也让你尝尝那种麻麻的感觉。”
紫瑄走出几步,转身冲着李云扬吐着舌头,拌了一个鬼脸,竟然有点不舍,但她还是说道:“大坏蛋,我走了哦。”
紫瑄在牢门口的木栅栏边摇头晃脑、抻了抻胳膊和腿,又活动一下腰,最后看了一眼李云扬,而后直接侧着身子,穿过了牢房柱子间较窄的空隙。紫瑄朝着李云扬比划了一个得意的手势,飞快得跑了出去。
“缩骨功?”李云扬没想到,这个叫紫瑄的女孩武功造诣这么高,居然会传闻中的缩骨功。
缩骨功可算是世间比较难练的功夫,缩骨之术,一旦没练好,全身经脉就会紊乱,真气弥散,练功之人很容易会走火入魔而死,可算是当真凶险的功夫。据说此功练至大成,便可以随心所欲改变体型,实为迷惑对方、防不胜防的杀手绝技。
紫瑄临走前没有杀害自己,让李云扬对这个“小叫花子”改观不少。想到遇上紫瑄这样的女孩,李云扬会心地笑了笑,这小丫头还真有趣,把杀手当成了一种玩耍的事情,可是又不知道江湖险恶、人心莫测。好在她足够机智,只不过是阅历和经验不足而已。李云扬自我感叹,想到自己都深陷混沌的套路中难以自拔,更何况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呢?幸好她对这个小姑娘没有使用杀招,如果她死在了自己的手里,自己或许真的会后悔吧。此时此刻,李云扬自己都不清楚,一种呵护之情油然从心底而生。
李云扬保持着靠墙的姿势,暗自运用内力冲击穴道,好在紫瑄内力不深,片刻之后,李云扬猛然翻身而起,舒展了一下筋骨,又打了一套拳法,让全身的血脉和内力畅通起来,颇有“大风起兮云飞扬”的威势。
酣畅淋漓过后,李云扬看到地上有一副手帕,顺手将它捡了起来。他坐在牢房里沉思了一会,觉得耗在这里实在无趣,那些莫名其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如小猫的爪子似的,挠在他的心上不得安宁。思罢,李云扬一掌劈断牢门,轻功纵身,也跑了出去。
李云扬在牢房门口看到一个小衙差,他的脸上有着鲜红的巴掌印,笑着问道:“官爷,刚才那个女孩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个官差摸着脸上的巴掌印,见到李云扬,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指了指一个方向。李云扬“嘿嘿”一笑,说声“谢了”,扔给小衙差一块碎银,便提纵身子,跃上屋梁,向小衙差指引的方向而去……
话说紫瑄点了李云扬的穴位成功逃脱,又用缩骨功出了牢房,暗叫“侥幸”,心中极为舒畅,一路奔出想要远离牢房,她可受不了牢房里又骚又臭又发霉的怪味。紫瑄跑到门口,看到有几个官差想要拦住自己的去路,正好一肚子气可以撒出来,于是与官差们拳打脚踢,更是趁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了一个官差,那个官差本想挡开她的手掌,但无奈她的小手灵活又出手太快,那个官差被扇得一晕,差点撞在墙上。
紫瑄拍手一笑,说道:“有趣!”尽管如此,但官差们也不都是吃素的,也有几个拳脚好的,让紫瑄受到重击,嘴角溢出鲜血。紫瑄仗着身子娇小、轻功不弱,在官差之间游走,趁机跃上墙头,向县衙外跑去,而后跃过了几个房梁,但官差们紧追不舍,紫瑄回头瞟了几眼,倍感慌张。
紫瑄穿过了几处民居,起落间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了死胡同,气力也跟不上了,眼看着官差就要追杀过来,这时一个穿着官府的身影挡住了官差们的来路,给了紫瑄喘息之机。紫瑄只能拼劲最后一丝内力,攀上屋檐,奔走间脚下突然乏力,不慎带着碎瓦向地上坠落。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道身影疾驰而来,挽着紫瑄的身子稳稳地落在地上。紫瑄轻呼出一口长气,拍拍胸口,为刚刚逃过的一劫倍感庆幸。
紫瑄回身看了看那个熟悉而久违的身姿,惊喜至极,好几个粉拳打在那个人的怀里。那个人忍着紫瑄的粉拳,轻轻抚着紫瑄黑色的发丝,笑着说道:“紫瑄妹妹,怎么样啊?没想到你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啊。”
紫瑄一跺脚,撒娇地说道:“才不是呢!只是……只是不小心嘛。”
“好,好,是不小心。”那个人哄道,“你的刺杀目标怎样啦?还给他擦脸?真是搞不懂。”
“他……他早被我定在了牢房里了。擦脸?”紫瑄转念一想,惊问道:“怎么?你都看到啦?那你怎么不知道救我?害得我,害得我……”
那个人见紫瑄生气地似要哭出来,赶紧劝道:“放心,我盯着呢,在你生命受到危险的时候,我一定会及时出现。”
“这还差不多!”紫瑄及时收住了自己的眼泪。
“你啊,就是不让人省心。我爹怕你出事,让我一直跟着你,顺便也让你尝尝江湖的酸甜苦辣,免得你总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没事就琢磨溜出来。”那个人直言不讳。
紫瑄听到那个人的话后又是一阵粉拳,“我的师兄就知道欺负人”。
原来,那个人就是紫瑄的师兄冷面修罗孟辰星,或许只有在小师妹紫瑄的面前,他才会露出温和的神色,一改往日冷漠不近人情的形象。
紫瑄刚想问孟辰星,是什么人想要李云扬的人头,却看到孟辰星面色冷峻,如临大敌一般,看向不远处,眉头紧皱。紫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孟辰星拉着小手,往谷平县外飞掠而去。
孟辰星的功夫的确了得,紫瑄自恃轻功还不错,却不及师兄孟辰星的一半。紫瑄气喘吁吁的被孟辰星拉着跑,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在往后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