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儿,你要到哪里去?”云师父问。
“小豆子不见了,我得去追他!”
“且等一等!”云师父张开双手拦住外甥。
楚亭君哀求说:“姨母,我得先去找人,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不!”云师父依然不让开,“她悄悄地走,就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何必逆她的心意呢?”
“可是,他会很危险!”
“你不是布置了人手吗?你稍迟一点再赶去。”
看着姨母坚定的神情,楚亭君对院门外的赵曙说:“你立即到渡口上船,从后面追赶!”
“遵命!”赵曙领命而去。
“姨母,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如果大姨母也放弃小豆子......
云师父也是两晚没有睡好,现在把心里的思量说了出来:“豆儿这样离开,就是想让我们各得其所,让匡溪村回归平静。但是接连两晚出事,背后非同寻常,我们得好好查查,不能让她这样委屈地离开。我一大早过来,就是想问问月英、月柳,豆儿不说,她俩总不能装聋作哑......”
话未说完,就见正厅扑出来两个身影,跪倒在地。
原来是被范振海救醒的“二月”。
“我们说,我们全都说出来,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小豆子是无辜被牵连的!”
楚亭君顿时泪飞当场!
“亭儿,我们到正厅慢慢讲,好不好?”云师父说。
楚亭君犹豫着。
“既然布置了人手,他们应该能找到小豆子。你何不停留片刻,找出迫使小豆子离开的黑手?”
是的,浔州和江夏都是湖北王的地盘,小豆子人还在半途,两地人手早已收到飞鸽传书。
楚亭君闪到旁边,让姨母进来,再看一眼范振海。
范振海会意,立刻出去安排侍卫,在梅鹤居四周巡逻警戒,不让其他人闯进来。
梅鹤居正厅,“二月”刚才商量好了,由月柳陈述:“小将军,小豆子叫我们至少十天之后才禀告你,但我们不能再隐瞒下去,事情一共有三——”
三件?云师父惊得身形一滞。
“第一件事,小豆子因为和表小姐有过节,就刻意避开她,倒也相安无事。直到那一天,云师父被狼袭击,小豆子赶来救援,听我陈说经过,就去看狼的尸体,他认为黑狼不是野狼,是专人豢养的。想到何公子救援太及时,小豆子怀疑何公子用了嗾狼粉,于是借问云师父服饰的异香,探出云师父衣服曾经沾过粉末......”
云师父恍然大悟:“难怪,其他人都说我的衣服没有异常,她偏说有特别香味,这小机灵,哄我!”
说到最后,满是赞赏。
楚亭君伤感的眸子也染上暖色。
“第二件事,何居入宅那天,我在后院外的榕树上,看见表小姐和何公子在偏院见面,距离远,听不清谈话内容。但是当天晚上,盗贼就闯进小豆子的住房,她的被子都被砍成了几段......”
月柳说到这里,失声痛哭。
云师父也不住擦眼泪。这个小徒弟对自己一直很上心,听说狼来了,不顾一切赶到,都怪自己,软弱、逃避!
“这第二件事,因为盗贼咬毒自尽,无凭无据,最后以入室偷盗上报了。但是第三件事,我以自己的性命担保,以全家的性命担保,我说的全是真的,否则天打雷劈!”
“什么事?你快说!”云师父声音有点颤抖。
“就是盗贼来砍小豆子的第二天,他叫我跟踪表小姐和何公子,务必听到他们两个的谈话。我,我就藏在偏院的狗洞里,那两人就在眼前,我听得清清楚楚......”
月柳尚未将对话说出来,云师父呻吟一声,几乎坐不住椅子。
楚亭君连忙斟一杯热茶,递到姨母手中。
钻狗洞偷听?这场景,好像有点熟悉。
不过他一时顾不得其他,就命月柳继续说下去。
“表小姐责怪何公子只派一个人去,弄得死了人。何公子则说,没想到他根本不在梅鹤居住,派去的人只砍了被子......”
楚亭君和姨母对视一眼。
事情明摆着,陆晴茵和何可鹏派死士杀人灭口。
“何公子想收手,但表小姐威胁他,如果不继续杀小盲流,就把放狼的事告诉云师父。何公子只好答应……”
月柳把二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最后说:“因为何公子没有说什么时候再出手,我们误以为不会接连两晚。谁知还真来了,歹徒用了迷香,要不是韩师兄和小将军及时赶到......”
“她离开也好,在这里只有委屈和伤害......”云师父喃喃地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楚亭君一拳打在案桌上,“陆晴茵还是老样子,她在江夏城就用湖北王府的令牌威胁乞丐,要他们去刺杀小豆子......”
“啊!”云师父倏地站了起来,太震惊了!
她也觉得到晴儿为人不明朗,没想到如此不堪。
楚亭君万分后悔:“这也是我疏忽了,我不知道晴茵竟然来到匡溪渡!姨母,对不起,是我太自私,只顾自己纠结,以致招来这无妄之灾!”
“不,是我的错!我一直在逃避,不肯相信晴茵在使坏,宁愿疏离豆儿。我的命是她救的,可我怎么对待她的!”
楚亭君出门,命令守门的范振海:“给我,揪出何可鹏,将何宅夷为平地!”
范振海领命而去。
楚亭君又看向姨母。云师父知道,他在征询自己如何处置晴茵。
“暂时瞒住她,我今天就带她回鄂城,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二妹,再作定夺。”
楚亭君直视姨母:“这样处罚,太轻了!”
“放心,处罚不会轻。”
看到姨母坚定的眼神,楚亭君相信她会处理好这件事。
为了让陆晴茵离开匡溪渡,也只好瞒住她,让她再蹦跶几日。
唉,还是没法为小豆子报仇。
这时,范振海也回来禀报:“何可鹏于昨天中午离开匡溪渡。我们已将何居捣毁。”
楚亭君冷笑一声。
提早离开,派出的又是死士,撇得可真干净!
唉,仍然无法为小豆子报仇。
那,有何面目去见他?
见外甥面色沮丧,云师父知道他心中所想,就安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今这里事情已了,你赶快找到小豆子,护住她!你留月英、月柳给我用用,这里一切有我!”
“姨母!”楚亭君深深鞠躬,转身就走。
“亭儿!”背后传来呼唤。
楚亭君转身,见姨母欲言又止。
“姨母?”
“见到豆儿,告诉她,我非常非常希望......”
现今她不再顾及亲戚、门第、身份、地位,非常非常希望,豆儿和亭儿能成一对。
但是云师父说不出口,只能改口为:“亭儿,好好待她,上天会还你以福报!”
“姨母放心,我会以性命护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