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冰雪回到舅舅家之后,两个表弟见到阔别三年的表姐,都开心的一蹦三跳。秋生爬到一棵又高又大的枣树上,摘了一大包红红的甜枣递给表姐吃,可是下来的时候,手却被枣树上的尖刺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苏冰雪连忙点了他手腕处的穴道,帮他止住了血,又掏出自己的手绢,细细地帮他包扎了起来……
多年前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苏冰雪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高富率的左手,翻开一看,只见他宽厚的掌心中,赫然露出一道长长的疤痕!
“你……你真的是秋生!”苏冰雪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高富率的脸,终于从那眉眼之间,依稀看到了几分当年那个十二岁清秀少年的影子。
“你终于认出我来了!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我……我找得你好苦!”高富率的神情显得很是激动,他很想把心里深藏的话全都爽快地说出来,可是仓促之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个十二岁的男孩,迷恋上一个十七岁的女子,长大后为了她远走天涯,十几年寻寻觅觅、牵肠挂肚,这种故事,怎么说都觉得有点荒唐。
“你找我做什么?”苏冰雪问出这句话之后,心里已经觉得不妥,因为这一问,实在很多余。
高富率寻找她,自然是想念她、惦记她。
可是,当年他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情和爱呢?
“我曾经来过凤凰山庄寻你,可他们都不知道你的下落。我心想定是萧寒天见色起意,对你图谋不轨,而你誓死不从,所以被他害死了!于是我苦练金钟罩和黑风碎骨掌,希望有朝一日,能杀死萧寒天替你报仇,没想到……没想到……”高富率说不下去了。
自从萧寒天告诉他,流芳使就是苏冰雪之后,这一个月来,他动用了各种手段,终于从无天神教掌管卷宗的杨军师手中得到了流芳使的全部机密。至此,苏冰雪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丝毫的秘密可言。只不过,她过往的那些“辉煌战绩”,多少还是颠覆了高富率的认知。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年那个柔弱娇俏、温柔体贴的雪表姐,竟已性情大变,变成了残忍狠毒的蛇蝎美人!
“人在世上活的久了,迟早都是会变的!就像我,不也从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小少年,变成了现在这样贪财无止境、害人不眨眼的赌坊老板嘛!”高富率这么自嘲地一想,就觉得,现在的苏冰雪,跟现在的他,简直是天生一对了!
苏冰雪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接着高富率的话说:“你一定是没有想到,当年温柔可爱的雪表姐,早已变成了心肠恶毒、不择手段的坏女人了吧?”
高富率伸出一只手,轻轻拂了一下她额角被风吹乱的一缕碎发,坚定地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在我的心里,你始终都是二十年前那位人美心善的雪表姐!”
一句“人美心善”如同尖利的钢刀一般,扎疼了苏冰雪的心。
自从二十年前,她下定决心与朱宸濠合作的时候,就已经将“善”字抛到了九宵云外。
她知道,自己早已从天上的仙女堕落成黄泉之下的恶灵。
在她的身上,只留下了凶狠、恶毒和残忍的印记。
“谢谢你……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我……可是,连我自己都快不记得我当年的模样了!”苏冰雪垂下头,神色黯然。
高富率伸出双臂,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深情地说:“以前怎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孤独、不会寂寞、不会被任何人伤害!你想让谁死,我就替你杀了谁!你想让谁活着,我就帮你保护谁!无论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满足你!”
苏冰雪伶俐聪颖,察言观色,早已洞察高富率的心事。
她的眼睛里涌上了泪花,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流:“原来,声名狼藉的万博坊主人高富率,许多年不婚不娶、不近女色,苦练黑风碎骨掌和金钟罩,竟全都是为了我!怪不得他那么仇视萧寒天,一直都想把他置于死地。可笑我为了保护萧寒天,竟不只一次动过暗杀他的念头。”
就在苏冰雪心里暗自庆幸自己遇上高富率这个亲人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渗人的怪笑声由远及近,如疾风扫枯木一般传入了她和高富率的耳中。
二人立刻分开,警惕地环顾四周。
高富率略一沉吟,便冲着黑暗处叫道:“阴阳使,别故弄玄虚了,现身吧!”
只见黑暗中蓦地出现了一团红云,那红云轻盈至极,在二人面前飘然降落,姿态美不胜收。
高富率和苏冰雪见到这团红云,却齐齐地皱起了眉。他们并不想看到女人状态的黎戴雨——因为实在太丑了!倘若她不戴面具,只怕能吓死一个村子的小孩子。
黎戴雨轻轻拨弄了一下怀中的琵琶,扭动着腰肢,做出女人的柔媚姿态,蹭到高富率旁边说:“少主吩咐过,让我们三更时分在凤凰岭千尺峰相聚,你们两个只顾卿卿我我,可别误了时辰!”
高富率冷哼一声,扭过脸说:“不劳你费心!三更之前,我们自然赶到!”
黎戴雨见高富率不看他,便又绕到他的正面,凑近高富率的脸笑道:“哟!复仇使这副模样,还蛮有男子汉气概的!我喜欢!”
高富率抬眼看到黎戴雨那近在咫尺的高颧骨和两片腥红的厚嘴唇,只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到千里之外。可惜黎戴雨并不识趣,还在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冲着高富率搔首弄姿,释放着她自以为是的女人魅力。
高富率大皱眉头,知道有黎戴雨这个怪物在旁边,自己是没有办法再和苏冰雪叙旧了。于是,他拉起苏冰雪,运起轻功,向千尺峰奔去。
黎戴雨望着苏冰雪的背影,“噗”地吐了一口口水,愤愤不平地骂道:“骚浪溅货!怎么就连高富率这个变态佬都被她迷住了?没天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