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凌如烟午时出门,来到吴丹和张中良所开的首饰铺,但见铺子中人来人往,生意红火,很是热闹,那张中良和吴丹配合默契,一个揽客卖货,一个柜台理账,二人伉俪情深,夫唱妇随,琴瑟合鸣,不禁看得凌如烟暗羡不已。
心中不由想起冷凌秋在龙隐谷中的构想,那时他说待日后无事之时,便开一家医馆,从此过着一个诊病,一个抓药的日子。
如今看来,这种平淡的日子,或许正是最好的归宿,只是现下还有要事得先做,不知这事之后,他还会不会有开间医馆的打算?
吴丹一见凌如烟,忙从柜台跑出来,道:“小姐,你今日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这里人多眼杂,还得留心才是。”说完赶紧将凌如烟拉到后堂。
凌如烟道:“吴姨,你怎么还是小姐小姐的叫,不是说好你只需叫我烟儿便好了吗?”
吴丹忙道:“是是是,都依你,只是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想着你娘,想着你,是以每次见了你,这小姐二字就情不自禁的叫了。”说完便从抽屉拿出一个木盒道:“这是我家那口子,给你做的首饰,你看看还称心否?”
凌如烟打开木盒一看,只见里面正是自己拜托张中良做的那套‘雀尾琉光簪’不过这套却远比她头上那一套精巧许多,那一张由九张铁片构成的扇面上,栩栩如生的画着一只跃跃欲飞的彩雀,尾分九羽,每一只便是一把飞刀,每只飞刀不仅可以单独拆卸,还可替换组装,真是巧夺天工,木盒之下还有许多用来替换的飞刀,造型虽然相同,但颜色各异,替换之后,又是另一种色彩风格,考虑极为周到。
眼见凌如烟目光闪烁,爱不释手的将那‘雀尾琉光簪’拿在手心把玩不已,吴丹这才笑道:“我那日听他说起这件首饰,只怕他粗手粗脚,做来不令人满意,便亲自监督工匠铸造,便做成这副样子,你若是真心喜欢,也不枉费我熬了一宿,只是这铁片前端有些锋利,不知你为何要做成此等样式?”
凌如烟见她不知这件漂亮的首饰原是一件武器,也不瞒她,随手摘下一把飞刀,纤手一扬,还未闻声息,便听“哚”的一声,那飞刀已钉在窗棂之上,当真快速绝伦。
吴丹一见,顿是明白其意,心下担忧道:“没想到这还能当飞刀来使,你此时做这东西,是想为何?我们好不容易相聚,你可别再做江湖上哪些令人担忧之事。”
凌如烟眉头一锁,轻声道:“我这几日乔装暗访,走便京城,联系了当年爹爹手下部将,再结合师父生前所说,前后加以印证,这才查明当年告密害我满门之人是谁,只因还有一件紧要之事没完成,便只好让哪贼子多活几日,但我凌府这一门几十个人血债,终须得有人来偿。”
吴丹一听,大惊道:“还有这事?当年你爹被朱棣所围,不是萧千绝那老贼密报给朱棣的么?”
凌如烟道:“当年确是萧千绝收到消息,这才导致凌府被围,但你仔细想想,那时我爹与萧千绝无丝毫瓜葛,他又怎知我爹私放了建文帝?”
吴丹道:“难不成是有人先将此事故意泄露了出去?”
凌如烟点了点头道:“当然是有人将此事告知萧千绝,他才报与朱棣知晓,这些年来,师父一直打听此事,无奈那人对萧千绝有救命之恩,萧千绝怕我师父找上那个人,便一直否口不说,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查明了真相,只是好巧不巧,此时又遇上凌秋大哥,我师父担心他的安危,便让我护他一路,如此一来便将此事耽搁下来,后来我们被困在龙隐谷中,更是无法报仇,这才让那人又多活了几年。”
吴丹忙接口道:“既然查明真相,自然不能放过了他,只是我武艺低微,不知能不能帮上忙,既然是凌家的仇人,便是我吴丹的仇人,之前浑浑噩噩不知这其中原委,今日既然知晓,便不能就此罢休,要我如何做,你尽管说便是。”
凌如烟见她摩拳擦掌,不由笑道:“你帮我做了这簪子,便是能做的最好的事了,现在你儿女双全,一家子其乐融融,便安心做你的掌柜夫人罢,静待我消息便好。”说完便抱起木盒,闪身出门去了。
吴丹正要再说话,那知凌如烟身法其快,根本不留时间让她啰嗦,刚开口“哎,小姐......”二字还没说完,便不见了凌如烟身影,也不知她去往何处。
待凌如烟回到凌府之时,正好碰见冷凌秋和蓉儿、小梅、小虎子坐在一团吃糕点,小虎子一见她,便叫道:“如烟姐姐,快来,秋哥哥又带了糕点回来哩,还给你留了一份。”
凌如烟见他举着手里的糕点,笑得像个讨赏的猴儿一般,笑道:“我不喜甜食,你留着吃罢。”
小虎子道:“今日这个不太甜,有些糯糯的,味道又有些不同。”
凌如烟“咦?”了一声,这才坐下,掰了一小块放在口中,果然不太甜,还带有果蔬的清香,还有些酸,不由笑道:“糕点不都是甜甜的么?今日这个怎么却有股酸酸的味道?”
冷凌秋道:“知你喜欢吃酸,这糕点里掺有青梅汁,是以吃起来又有些不同,话说这‘新味坊’的糕点确实与众不同。”
凌如烟不由心中一暖,她的喜好,原来他都记得,斜眼看去,但见冷凌秋眉宇之间暗含忧愁,不禁想起他昨日失魂落魄之状,还有那药铺之中的女子,心中瞬间酸气上涌,再加上口中的糕点也是甜中带酸,顿时便没了胃口,便把手中糕点递给小虎子道:“这不酸不甜的东西,又有何好吃,都给你吧。”说完便转身回屋。
几人见她面色不虞,面面相觑,均不明所以,蓉儿对冷凌秋问道:“她怎么了?可是公子又得罪了她?”
冷凌秋也是丈二莫不着头脑,回道:“你问我,我又问谁?”说完,忽想起一事,又问道:“今日于大人那边可有消息?”
眼见蓉儿和小梅均摇了摇头,不禁又是一阵失望,蓉儿见他叹气,忙俯首贴耳,在冷凌秋耳边低声道:“于大人一直不得皇上召见,眼见已拖了半月,这般耗下去,不知得耗到什么时候,反正你现在轻功了得,不如我们偷偷溜进去,将那宝贝往皇帝陛下的龙床上一丢,不就得了么?”
冷凌秋听她异想天开,顿时大摇其头,要知宫中禁卫森严,若是被人发现,当成刺客围了起来,便得不偿失,只道:“再等上两日罢,马上便是年关,这两日若再无消息,便正好留在这京城感受下这王师之地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