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城北炮楼山下右起第四孔窑洞是毛泽东的办公室。这一天,毛泽东正对着地图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窑洞里一片烟雾缭绕,尽管警卫员陈昌奉不停地扇着老蒲扇以使烟雾从通气孔排出,但是窑洞里仍然有烟雾。当毛泽东秘书童小鹏走进来的时候,被烟雾呛得咳嗽起来。
毛泽东问:“小鹏呀,把你呛着了?我老毛就是这个老毛病,不抽烟就脑子糊涂。是不是又来电报了?”
董小鹏递给毛泽东一份电报译文说:“彭总来电报了,说打了胜仗。”
毛泽东接过电报译文迅速浏览一遍,只见写着:
“毛政委:我军在萌城堡附近伏击敌人,敌詹忠言二旅刘超寰团被击溃,毙伤团长刘超寰及以下官兵六百余人,缴获步枪数百支及一批弹药和军用物资,且击落敌机一架。彭。十八日凌晨三时。”
毛泽东用拳头在办公桌上一捶:“好啊!彭大将军到底得手了!”
毛泽东说着拿起那支蝇头小楷羊毫说:“小鹏你等一等,给我向朱老总发个电报。”
毛泽东说罢,笔尖在宣纸上轻轻点一下,接着就龙飞凤舞起来,顷刻间,一份给朱德的电报稿拟就。毛泽东拿起电报稿审视一遍,然后递给董小鹏说:
“赶快给我发出去。”
董小鹏接过电报稿浏览一遍,只见写着:
“朱老总鉴:据彭大将军报,四军于萌城伏击得手,击溃敌刘超寰团,毙伤六百余人,缴获颇丰,且击落敌机一架。此一战而胜,前途大佳。四军作战甚为得力,请鼓励其继续抓紧阻止该敌,以利一方面军与三十一军之突击。
毛。十八日凌晨三时。”
董小鹏非常熟悉而又特别欣赏毛泽东的草书,看着电报稿还在琢磨,毛泽东催道:“不要欣赏书法了,快点给我发出去,喜欢草书,有时间我教你。”
董小鹏答应一声走出办公室。
毛泽东继续拟写电报稿,他要对彭德怀作进一步指示:
“彭:甲、胡宗南向定盐追击,十八日第一旅由惠安堡进,詹旅向萌城进,丁师由西家原进,周孔两师在豫旺待命。
乙、我宜以二十八军钳制第一旅,第四军钳制詹旅,集结一军团、十五军团及三十一军首先消灭丁师,然后再打詹旅,向西北横扫。
丙、速以二方面军有力一部或大部拒止王以哲东进。
丁、二十八军及骑兵团令其在盐池待命,受你调动。二十九军谢甘部在定边任保卫。
戊、部队何日可达集中地?毛。十八日四时。”
毛泽东把电报稿递给警卫员陈昌奉说:“递给小鹏。”
却说彭德怀收到毛泽东的电报,知道毛泽东的目的是消灭丁德隆第十八师,于是同前敌总指挥部参谋长聂鹤亭和政治部主任刘晓商量一番,立即向第四军军长陈再道、政委王宏坤、三十一军军长萧克、参谋长李聚奎发报,部署反击国军新一轮的进攻。
命令四军和三十一军在山城堡以东、东北和东南三面埋伏,放开西面,让敌人上钩。其中红一军团以师长李天佑、政委黄克诚的第四师部署在山城堡以东的城隍原附近,任务是一旦时机成熟,立即向刘渠和山城堡的丁德隆十八师发起进攻。
说起打丁德隆,彭德怀光火了,娘买闭你丁德隆就是该死,并不是你丁德隆是国军将领我就恨你,我彭德怀就恨你丁德隆忘本。虽然你丁德隆和我彭德怀是湖南老乡,又都是穷苦农民家庭出身,而且你丁德隆跟我彭德怀一样命运不好,从小就死了娘,过着艰辛的日子,在苦难中长大。
后来我们都走上行伍这条路,北伐战争时候国共合作共同反对旧军阀,那时候也没说的,但是后来老蒋突然变脸,对共产党和革命群众突下杀手,从此老蒋的面目清晰了,他建立的南京政府明显地代表普天下富人的利益,从此中国陷入长期的内战。
在国民革命军中,有相当一部分高级将领和下层军官都走到反对老蒋独裁统治的革命阵线上来了,只有你丁德隆忘记了自己的根本,居然为老蒋当鹰犬,为虎作伥。
你丁德隆出身富贵人家我没的说,但是你一个穷孩子出身也愿意为天下有钱人卖命,这就可恨。现在你丁德隆碰上了我彭德怀,我彭德怀不把你撕碎了才怪,娘买闭。
为了打好这一仗,中央军委决定在河连湾召开会议,对山城堡战斗做出具体的军事部署。彭德怀决定把前敌指挥部转移到河连湾附近的东老爷山。
就在彭德怀刚刚准备动身去河连湾,毛泽东又来电报了,电报译文是:
“彭:朱瑞支队附电台,以经豫旺堡以西取间道急行军进同心城、豫旺堡城之间,相机袭击胡宗南在王家团庄的指挥部,或扰乱周孔两师后尾为宜。惟须注意马鸿宾部。毛。十八日八时。”
彭德怀当即给一军团政治部主任朱瑞发报,把毛泽东的电报内容转发给朱瑞。
十一月十八日晚上,周恩来、彭德怀、肖劲光、赖传珠、陈赓等领导同志都来到了陕甘宁省委、陕甘宁省府所在地河连湾,在河连湾省政府南厢东房的会议室里举行会议,陕甘宁省委书记李富春、副书记罗迈、陕甘宁省政府主席马锡五、环县县委书记习仲勋和县政府主席刘占奎等地方领导同志也参加了会议。
环县县委书记习仲勋首先说了几句开场白,接着由周恩来同志讲话。周恩来说:
“同志们,我今天到这里来,是要听听彭德怀同志关于山城堡战役的部署。关于山城堡战役,泽东同志已经跟我交谈过多次,军委对这场战役也讨论过多次。由于我们目前的处境比较困难,蒋中正正在洛阳坐镇指挥,胡宗南、毛炳文、曾万钟等部中央军和西北地方武装马鸿逵和马步芳、马步青的马家军正在从四面八方扑来,妄图消灭尚未站稳脚跟的红军。
而我们现在正处在贫瘠的黄土高原,部队给养困难,如果跟国民党反动军队拼消耗,我们是消耗不起的,我们面临的局势确实很严峻。
从这种局势出发,中央军委考虑必须给势力最强而又最猖狂的胡宗南部一个打击,挫挫胡宗南部的锐气。
鉴于此目的,西方野战军总指挥彭德怀同志一直在捕捉战机。直到最近的两三天,彭德怀同志终于捕捉到一个战机,在山城堡给胡宗南部一个痛击。中央军委得到彭德怀同志的报告,认为这个构想可行,于是我受泽东同志的指派,来这里把作战方案定下来。下面我们就听听彭德怀同志的意见。”
彭德怀向周副主席和其他领导同志汇报了前面几天西方野战军的部队动向和与国军的几次战斗情况,重点谈了十七日在萌城堡伏击国军取得的战果,汇报了野战军总部在未来两三天时间里围绕山城堡战役的军事部署。
与会者对彭德怀的报告进行了讨论,最后大家认为野战军总部的部署可行。于是周恩来把会议情况向毛泽东作了汇报。
山城堡战役的实施方案包括:会议决定以红一方面军第一、第十五军团和第四、第三十一军集结于山城堡南北地区隐蔽待机;
以红军第二十八军在红井子一带钳制国军第一师第一旅;
以红二方面军第六军团和红一方面军第八十一师在洪德城和环县以西阻击东北军;
以红二方面军主力集结于洪德城以北地区为预备队。
会议一直开到午夜十二点半。彭德怀刚刚回到到河连湾附近的东老爷山指挥部,毛泽东的电报又来了:
“彭:我军先打其右路丁师。对周孔似宜让其北进数十里,然后坚决扼阻之,以便我军消灭丁师后,向其周孔之侧后打去。又二方面军主力宜跟进为预备队,其一部则坚决扼阻王军。如何,请依情况决定。毛。十九日二时。”
彭德怀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对在河连湾会议上做出的军事部署做了一些小调整,然后向有关各部下达了命令。
我们来看看国军方面的动态。就在红军领导人在河连湾召开军事会议的前一天十一月十七日,胡宗南考虑到给养的困难,计划放弃一部分地方,而把重点放在控制战略要点。
于是他按照蒋委员长的最近指示,兵分三路向定边盐池一带追击红军。
其中以第一师第一旅为左路,由红城水经惠安堡东进;
第一师第二旅为中路,由豫旺城东的二不墩向萌城和甜水堡前进;
第七十八师为右路,由豫旺城西南的马家湾等地经田家原向山城堡前进。
第四十三师和第九十七师为第二梯队,进至豫旺城及其附近地区。
当这天夜里胡宗南得知第二纵队丁德隆第七十八师詹忠言第二旅刘超寰三团在萌城堡遭受红军伏击损失不小,立刻命令第二纵队第四十三师师长周祥初和第九十七师师长孔令恂火速赶往萌城增援。
同时命令丁德隆注意对萌城堡东部和南部的警戒。如果发现红军向东或者向南,丁德隆七十八师务必进行追击;
如果红军向南逃跑,则由孔令恂九十七师负责追击。
胡宗南做出以上部署,还特别强调各师务必对所属部队做出具体部署,务必做到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