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旁白）
肖东兴暗自庆幸，幸好我没回信，不然这尴尬可就大了。
方主编（继续着）：我想找她的日记，可就是找不到。
肖东兴（半开玩笑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你在窥探她隐私……
方主编：我是他老爸！
肖东兴：是老爸也没有……
方主编（打断他）：好，好，是她老爸也没有这个权力，这道理我还不懂？真是的。反正，你不能打歪主意——要打，就要负责任，可不能像以前，美女不断。
肖东兴（无可奈何地）：天哪，我的好主编，好领导，如果我打歪主意，一定负责到底，而且改邪归正，绝不再碰其他女人，行了吧？
方主编（又拍拍他的肩）：这我就放心了，东兴啊，这么多年来，我看着你进我们社，看着你进步出成绩，我没把你当儿子，也至少把你当兄弟了吧？不是我说你，你的个人生活可不圆满哪。
（独白）
肖东兴心的话，看来他一定偷看过女儿的日记，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的担心。
肖东兴：是，是……
方主编：你老实告诉我，你给她回邮件没有？
肖东兴：没有，真没有。
方主编（转了话题）：不过，我觉得你这人对孩子不错，一回N东就带孩子出来玩。
肖东兴（苦笑）：我确实不是好父亲，这也是被逼无奈。
方主编（认真地）：不，我看你对孩子还是挺负责的…不说这个了，这次，梁书 记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样？你可是我推荐给她的哟，千万别给我丢脸。
肖东兴愣了一秒钟，很诚恳也很无奈地说：“功亏一篑呀！老领导，恐怕这次给你丢脸了。”
方主编：怎么讲？
肖东兴：他们绑架了我儿子。
方主编（万分震惊，半晌，皱眉道）：什么？你用……
肖东兴（平静地）：是的，我用笔记本资料换回了我儿子，没办法…我别无选择。
方主编（心情沉重地再次拍拍他的肩）：我明白了，你确实是个好父亲。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知道，这些资料已使很多人失去了生命，觉得......哎！可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天意，天意呀！
公园内/日
（画外音）
今天不是星期天，但公园里的人还是很多。他俩边走边谈，终于在一处露天茶园找到座位，泡了一壶龙井，把盏漫谈。肖东兴突然想起应该告诉小强的妈妈，于是给章馨兰打电话。
艳丽与小强从海宫出来，正手舞脚蹈地对肖东兴大谈其所见所闻。正在此时，一群人拥了过来，他们是小强的外公、外婆和妈妈，当然，还有屈青云。外婆一把搂过小强：“我的孙儿，你可把外婆的魂儿吓掉喽......就买个菠菜，一转身，你就没影喽......哎哟！你这头......”她心疼地摸他的额头，“这是怎么了？啊？疼不？”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肖东兴：“一点擦伤，没什么大碍。”
章馨兰道：“妈，你干什么呢？”
她爸说：“她是激动呢，你就让她哭哭吧，她今天的心可悬得紧。”
屈青云很主动地与肖东兴握手：“你好，我是馨兰的同事，叫屈青云。”
章父说：“今天可多亏了青云，不然，这一家子可就真乱套了。”
“屈青云，外科专家屈青云，”肖东兴很热情地说，“我看过你的专访。”
屈青云道：“我也在电视上见过你。”
“来，我给你介绍，”肖东兴说：“这位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们社的方主编，这是他的千金艳丽。”
“我哪有那么重？”艳丽顽皮地，“你看我这身材，何来半吨？”
肖东兴不解：“谁说你有半吨？”
“你刚才不是讲，这是他的千斤。”艳丽不依不饶，透出妩媚与娇态。
“艳丽，”方主编道，“又来胡搅蛮缠。”
肖东兴岔开话题：“今天可真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呢！”屈青云不好意思地说：“我又没有帮上什么忙。”
肖东兴由衷谢道：“你把他们一家子稳住，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妈妈，”小强拉着章馨兰的手，“今晚我跟爸爸睡，好吗？”
章馨兰慈爱地摸摸儿子的头，犹豫片刻，大度地笑应：“行。”
“好嘞，”他高兴地拍手，“艳丽姐姐，今晚跟我玩儿好不好？”
“好哇！”艳丽应着，却看了肖东兴一眼。
方长远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趁人不注意，向肖东兴瞪瞪眼睛，挥挥拳，那意思是：你可别乱来，小心拳头。
肖东兴嬉笑着摊摊手，那意思是：我真没打歪主意。
小强：爸爸，你手机在响。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赶紧接）：是吗？喂，你好！
梁书 记：是东兴吗？
肖东兴：梁书 记？！
梁书 记：是我。
肖东兴（内疚地）：梁书 记……我把事情弄砸了。
梁书 记（还是那么沉稳安详而且从容不迫的语气）：我知道，这不怪你，是我一时疏忽造成的后果，应该及早防范的。孩子还安全吧？他受伤害了吗？
肖东兴：你知道了？梁书 记。
（独白）
肖东兴自忖——看来梁书 记已知道孩子被绑架的事了。
肖东兴：孩子只是头皮有点擦伤，没什么大的伤害，他现在很安全。
梁小芸（镇定的口气中带着些许叹惋）：这我就放心了，十分钟前，小宋死了。
肖东兴（吃惊地）：什么？宋秘书？死了？
梁小芸：是的。
肖东兴（惊叹而悟）：哦！我明白了，是他泄露的消息。对，是他。我一直在想，他们为什么不在ZL动手？因为那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钟月森的笔记本在我手上，他们知道的时候，我已经上了你们的车了，我想起来了，当时小宋还试探来着——我感觉不大对劲，就先敷衍了几句——想来是他证实笔记本资料确实在我手上，他一准是在车上用手机发的信息......他是怎么死的？
梁小芸：被人毒死的，死得很惨，我们查过他的手机，那个时间确实有短信发出。我今天下午还有个会，明天上午......有一个外事活动，这样，你明天下午能到我这儿来吗？
放下电话后，方长远：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肖东兴：不知道，梁书 记没说。我想应该是小宋的同伙。这就怪了，为什么杀他而不杀我呢？杀我不是更方便更容易吗？
方长远：我想，多半是他暴露了，而你，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杀你不是浪费‘弹药’吗？
肖东兴（瞪着眼）：这是什么话，说什么呢，浪费？我就这么不值钱？
方长远（开心地）：是呀，不然为什么不杀你？
（画外音加音乐）
那么，是谁杀了小宋呢？
小院内/日
（画外音加音乐）
梁书 记的家坐落在清新街道的一个平凡小院里，这个小院大约建于清朝末期，是一个标准的小院——正房、厢房排列得井然有序，院中央种植着各种季节的花草，一片盎然生机。肖东兴和方长远到的时候，客厅里还有另外四个人在座，公安厅陈厅长、张副厅长、肖副厅长以及安全处姚处长。
肖东兴认识肖副厅长，三个月前，因方长远的推荐，肖东兴曾到过这里。在这里，梁书 记交给他一封群众来信《邵愈岭——BY市大蛀虫》，邵愈岭是BY市市长，这封署名范向东的信中，对邵愈岭在BY市的项目招标中的舞弊行为和受贿行为给予了无情的揭露。梁书 记委托肖东兴去BY市调查与采访，当时，肖副厅长也在坐，肖副厅长还说地方上有公安厅和他支持，要他放手大胆干。不曾想，肖东兴去BY市后，却阴差阳错地认识了原在BY市任职、后调到ZL市担任市长的钟月森的小女儿钟智慧，钟月森因受刘西军走 私案牵连自杀身亡，其身后的线索也由此中断。肖东兴陪着钟智慧去奔丧，见到了与走 私分子抗争的海关干部和公安干警，在他们的感召下，钟智慧交出了钟月森的笔记本，这可是揭露隐藏在更加高层的贪官们最最关键的证据。这中间，他们经历了多少曲折离奇的风险与磨难，面对过多少胆颤心惊的杀机与阻拦？也许只有天知道。可是，就在将要大功告成的时候，肖东兴受到致命一击，不得不用这关键证据换回儿子。
梁书 记为他们作了介绍，相互间一阵寒暄后落座。随后，肖东兴将昨天的遭遇向大家作了简要的汇报。
陈厅长：看来，我们低估了对方。从他可以全程对你监控来讲，这个人的能耐相当大，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肖副厅长：能耐？非钱即权，怕是......（随即顿了顿，看看梁书 记）
梁书 记（已领会其意，语气沉稳而干练）：是呀，这可为我们敲响了警钟，它告诉了我们，今后的工作是何等的艰巨与困难。昨天上午，小宋回来向我汇报时，我正在开会。开始，我还真以为你儿子出了车祸，可是，当他说到你三天前已将钟月森的笔记本寄来N东时，我知道出问题了。我立即通知有关部门启用监控系统。
肖东兴（迷惑不解）：监控系统？
梁书 记（慈祥地解释）：是的，监控系统。三个月前，你去BY市时，我为你提供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在电脑里放了一个小小的发生器。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肖东兴（释怀）：怪不得，在高速公路上有一辆丰田跟踪我。
这回换成梁书 记迷惑不解了。
梁书 记：丰田？
肖东兴：是呀，一辆深灰色丰田。
梁书 记（听了这话，转头看看陈厅长）：没有，我没有派人跟踪你…这又是一个新情况。
肖东兴：那又会是谁呢？
梁书 记（稍作沉吟）：还有一拨人在跟踪你......我们是用卫星在监控，根本就无须派人跟踪，我们等会儿再说这事。从监视屏上，我们看到你上高速下高速左弯右拐......最后，去了山北，我立即命令突击队出发。
肖东兴（紧张地）：将笔记本抢回来了？
梁书 记（不无遗憾）：没有，我们晚到了一步，只把电脑抢回来了，严格来讲，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将你的电脑带走——他们只是把笔记本销毁了。
肖副厅长：也就是说，对方根本就不在意刘西军走 私案，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销毁钟月森的笔记本。
梁书 记：是的，现在看来，这个笔记本与刘西军走 私案没有直接关联，或者，刘西军走 私案的其他相关资料…都不足以威胁隐藏在他们后面的那只黑手，而只有这个笔记本对他是致命打击。所以，对方志在必得。
肖东兴（自责）：是吗？这笔记本究竟记录了什么？我翻看过，全是代码，看不懂。我当时就少了一个心眼，在钟智慧交给我时，我应该找一个有扫描仪的电脑店，把它扫描下来，当时就想到，立刻就交给您了，没有去做这个工作。
梁书 记（微笑着宽慰他）：这不怪你，就算你想扫描下来，一大早的，哪儿有扫描仪的店家开门？
肖东兴：真是不甘心哪！
一不小心，证据彻底失去了。
梁书 记：尽管失去了关键证据，但是，对方却留下了更多的痕迹与线索……这个留待后查。我当时就想，是谁将这个信息发出去的？知道这个笔记本的人有几个？一个是你肖东兴，但如果是你肖东兴通的消息，你根本就可以不将这个笔记本的事告诉我，又何苦多此一举？一个是钟智慧，可如果是她，她为什么不在ZL动手呢？还有，如果是这样，她又何必将笔记本交给你？另外，我还通知了公安厅的领导们听取汇报，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汇报的人就是你肖东兴啊。那么是谁呢？我想到了小宋，但我当时并不敢确定是他，因为我只要他接你，并未告诉他你身上有重要证据。
方长远（诧异道）：是他？
梁书 记（沉思着）：确实是他，但这中间有个问题，谁指使的他？他所做的工作也就是证实笔记本在东兴身上，但是，谁要他证实？这个指示他的人又怎么知道这个笔记本在东兴身上？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我去找小宋，他不在，问他同办公室的小何，小何说，只听他对着电话说‘你怎么能够向孩子下手’就出去了。看来，他是受了骗，只是他太天真。我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派人找他，在天外天茶楼里找到他的尸体，他被人毒死了。经过查证，在他接你不久，他的手机确实发出过短信息。如你推算，他在证实你身上有重要证据后，发出了信息。
肖副厅长和肖东兴几乎不约而同地：这信息发给谁的呢？
陈厅长答道：正在查，接信息的手机是外地号，大概是神州行。
“神州行？没有身份证备份。”
梁书 记（语重心长地）：是的，有消息后，我会告诉你。东兴啊，我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个案子就此告一段落，我要你全身退出，我不希望你和你的家人再次涉险。（又看看姚处长和在坐的几位）在此，我代表省纪委和公安部门向你表示最真诚的感谢，也对方长远同志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表示真诚的感谢。
方长远（欠了下身）：不用谢，是我们应该做的。
梁书 记（拿出那个电脑包给肖东兴）：这个，还是交给你用。
肖东兴（接过包）：行，这里边还有我没有写完的调查报告和一部小说呢。只是，还……
梁书 记（打断他，慈祥地）：我知道，这个案子我们会查，公安厅厅长、姚处长都在这儿，还不能将一个小小绑架案查个水落石出？你就别插手了，好吗？BY市的建筑工程招标调查采访完结了吗？
其他人相视一笑，姚处长却苦笑着叹了口气。
肖东兴：还没呢，还有几位关键人物和证据我没找到，所以报告也只写了一部分。
梁书 记：报告的题目是什么？
肖东兴：《邵愈岭——利用职权的过程》。
梁书 记（皱着眉）：是吗？…真这么严重？
肖东兴：是。
梁书 记：能继续调查采访吗？
肖东兴（义不容辞地允诺）：行。
梁书 记：你可要注意安全，干我们这项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你要多加防备。你不是说还有一辆车跟踪你吗？
肖东兴：是。
梁书 记（关切地）：这个，我会查。还有，你的孩子应暂时转移一下，要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看来，对方有点狗急跳墙。
肖东兴：好的，我会安排好孩子。
马路上/日
（旁白）
从梁书 记家出来，肖、方二人的心情都不好受——本来可以帮助省纪委再破一大案，但如今却功亏一篑。
（近镜头推移）
方长远：你说，还有一辆丰田跟踪你？
肖东兴：是的。
方长远（用食指在鼻梁上敲了敲）：那会是谁呢？
肖东兴：不知道。
方长远：莫非......是邵愈岭？
肖东兴（紧锁眉头回想前情）：这倒有可能，我去ZL前，找过范向东。
方长远：他怎么说？
肖东兴（长叹一口气）：他什么也没说，我见着他的时候他已傻了，根本不能讲话。据说，他老婆被车撞死后，他就是这个样子了。也有可能是装的，我给他留有电话，他有事可以找我。
方长远（皱着眉）：是吗？是正常的车祸？
肖东兴（笑了下）：车祸怎么正常呢？不过，看样子不是有意撞的。
方长远：你见过肇事司机？
肖东兴：还没有，不过，我见过事故报告。
方长远（手指在半空中点了点）：看来，你还得去找找那个司机。
肖东兴：行，过几天我再去BY市。
方长远：走之前把家安排一下。
肖东兴：好。
方长远：你去BY市后，孩子就暂时放我们家吧，我看他与艳丽也挺近乎，我老伴也已退休在家，成天无所事事，吵着闹着要找老头跳舞，嘿，这小家伙正好可以陪陪她。
肖东兴（戏谑地）：怕我嫂子跟个老头跑了？
方长远（瞪眼）：瞎说什么呢？这臭小子，最最重要的是，孩子可不能再出什么事。
肖东兴（感激地）：那是，那是，那敢情好，回头我跟馨兰说说，反正她也正忙着搞对象。
方长远：你是在嫉妒人家？
肖东兴（不好意思地）：哪能呢？
十字路口/日
两人说着话来到十字路口。肖东兴的电话响了。
肖东兴：喂……
电话里传出一个姑娘清脆悦耳的声音：你好，肖记者，我们昨天上午见过，我可给你带了两小时的孩子，我是海洋公园管理处的牛妮娇。
肖东兴：哦，是你呀，你好。有什么事吗？
嗓音里可有撒娇的成分：我有文学方面的问题请教，你不是说可以向你请教吗？说话可要算数。
肖东兴（顿时和颜悦色）：当然算数。没问题，什么时候呢？
电话里：今晚，怎么样？
肖东兴：今晚？就你一人？
电话里：是呀，我老公去上海出差了，女儿我也送到奶奶家了，就我一人闲着，正好能跟你长聊，好好学习学习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