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豆刚刚解了迷香毒,跑起来两脚打架,互相绊住。楚亭君连忙揽住她的腰,挟着她跑。
只见高坡居三个房间都有黑烟冒出,赵曙正将一个黑衣人掼在地上。
那黑衣人面巾已被扯下,其右手握着弓箭,箭囊里还有两枝来不及射出的火箭。
程志和三个侍卫提水将房间火苗扑灭,“二月”进去检点,说:“扑救及时,没有损失太多物品。”
漓豆不由感激地看一眼楚亭君。
这时范振海带几个人从梅鹤居赶过来,见众人无事,松了口气。
赵曙说:“太猖狂了,铜锣都敲起来报警了,仍然来高坡居作恶!”
“明知不可,以死成之。”程志踢了一脚黑衣人,“死士而已!”
又是一阵喧哗,村长带村丁及一些热心村民赶到,见此情形不由倒抽凉气。
漓豆深深鞠躬:“对不起村长,对不起各位乡亲,我又牵累大家了,没想到盗贼昨晚抢钱不成,今晚还来......”
“豆师父,不关你事,是盗贼太猖狂。”村长转头对村丁头领下令,“你安排人手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漏网的。”
这个夜晚,火把照亮一大片山坡,楚亭君带来的侍卫和村民穿行其中,一遍遍搜寻歹徒。
漓豆站在高坡上,黯然看着眼前,星光和火把映在她的眸子里。
云师父闻讯赶来,极是揪心。漓豆再三劝解,才将她劝回药苑。
楚亭君送姨母回药苑,这时回来了,站到漓豆身边说:“上次我离开之后,京城来信报母妃身体有恙,我便去了京城。回来之后到万岗山练兵,正处在特训阶段,官兵皆要断绝与外界联系,因此没有给你写信。”
漓豆挑挑眉梢,语气不甚在意:“看你说的,特训当然要身心专一,况且我这里也没什么事。”
呵,一个多月,以他的身份,往外写封信真这么难吗?
不过,实情如何,解不解释都不重要了。
楚亭君似乎读出了她的内心。
“是,我向你承认。”再走近一步,他低声解释说,“我心里怄着气。”
漓豆想:果然承认了,怄我的气,怄我穿女装的气。
谁知克星却说:“我怄自己的气,总是不能好好面对你。我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调整好,再来匡溪渡看你和姨母......”
漓豆扬起的眸子盛满笑意:“理解,你的冷静下来,就是对匡溪渡不闻不问。”
“我,我有交代月柳,有事飞鸽传书。”
漓豆盯着他,笑意依然:“好啦,不说你啦!你来得很及时,谢谢你啊!”
“不,我应该早点来的,如果知道晴茵也来到,我一定会及早赶来。”
漓豆想:赶来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能改变陆晴茵是云师父外甥女、是你表妹的事实?你能不顾安庆、湖北两府的亲情考量你我关系?
当然没有说出来,而是说:“月柳不听话,还是给你发了飞鸽传书。”
“是的,昨晚我从万岗山回到江夏城,准备好行李,打算来看你们,天微微亮时收到飞鸽传书,说你昨晚遇袭,就紧赶慢赶来了。”
从江夏城到浔州,要一个白天的水程,一般人会在浔州住一晚,他是日夜兼程才恰恰赶到。
漓豆有点心软,反正从此撂开手,就不要计较太多:“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梅鹤居、高坡居估计没了,谢谢你!”
“这么客气,倒生分了!”
两人又到梅鹤居看情况。
走进漓豆住的内室,只见床上湿淋淋全是水,月英和月柳正在收拾。
二人又转到七星居,见强子正在替韩牛栋包扎伤口。
原来师兄被锣鼓惊醒,三步两步跑到梅鹤居,用钥匙打开正厅门冲到内室时,眼见歹徒从窗口跳入,立即抡起凳子格住。
他哪里是歹徒对手,很快胳膊被砍一刀,抱着歹徒滚落窗外时,后背又被歹徒的刀刃划过。
幸好伤口不算深,强子敷上白药,再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漓豆蹲在师兄身边,鼻音重重地说:“都是因为我......”
“哈哈!”韩牛栋大笑起来,“小豆子你忘记啦?师父算过我的命,说我‘早有福星常照命,任君行去百般成’,你看歹徒大刀砍得犀利,却砍不到我,没事,我明天仍然上任去。”
漓豆抹一把泪:“如果不是因为我......我不该带那么多钱款......”
师兄摸摸她的头:“你别自责了,都是坏人太坏,相信很快就查个水落石出。”
这时范振海前来禀报:“梅鹤居三个死士,一个用刀,一个用剑,还有一个用火箭。高坡居两个死士,一个掩护,另一个往房内射火箭。五人全部咬毒自尽。”
楚亭君看向漓豆,意思是:你还咬定死士冲着钱款来的?
漓豆读出他的意思,跺起脚来:“那,会是因为什么?昨晚是为了钱款,今晚应该是同伴报复。”
楚亭君想说,谋财报复用得着出动死士么?
转念又想,以小豆子的狡诈聪明,肯定看出其中猫腻,只不过他为了掩饰什么,一口咬定是谋财报复。
漓豆跺了几下脚,觉得有点头晕,不由自主用手扶住额头。
装的。
她要去找“二月”。
楚克星不知,关切地说:“你回去休息吧,接下来一切有我。”
“好吧。”漓豆点头答应。楚亭君将他送回梅鹤居,命“二月”牢牢守在内室门外,又命范振海守在窗外。
看小豆子扶着额头躺下,楚亭君又拉过被子替他盖好:“有我在,你乖乖躺着,什么都不要想。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是吗?豆子用亮晶晶的眸子,无声地问。
“是,相信我。”
漓豆粲然一笑,用被子盖住头。
这温暖默契,以后不会再有,就以笑容结束吧!
等楚亭君离开一段时间,漓豆悄悄下床,来到内室门口。
见“二月”警惕地守在门边,估量这个地方不容易被偷听,就说:“现在这个局面,二位姐姐也看到了。我刚才把事情串联起来想,陆晴茵对我成见很深不假,但死士只能是何可鹏派出。根本祸端,应该是我问出云师父身上有粉末,何可鹏担心人造恩情一事败露,兼之陆晴茵威胁利诱,这才两次对我痛下杀手。”
月英急切地说:“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