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阅读是两个人的交流,写作是一个人的狂欢,暗恋何尝不是。
他若即,心生欢喜;他若离,溃不成军。
他总是云淡风轻啊,而你却打翻五味瓶,情绪轻易被他人所主宰,整个人没了魂灵。
(友情提醒:该文为数年前的矫情产物,全文约九千字,分上、中、下三小篇。故事大背景为高中校园,涉及少量中药、催眠知识,BE;如果想看HE,请出门右转前往《医路流年》,近期理性产物,不小白、不狗血,涉及的医学体系较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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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陈周然自初中起便陪伴着白芷,后者却在高一遭遇许丛泊。一见倾心者,没换得一生不离;陪伴数载者,说不出哽在喉间的告白。时间流转至今,无人说起“白芷陈皮”药方;“波舟近丛”,也只能无奈思念成灾。峰回路转,十年后,善意的催眠,更换的主角,又是否能换回错过的曾经?
兜兜转转,你我终究还是错过。
楔子
白芷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时分了。落日的余晖懒洋洋地打在床头,她下意识地轻拍脑袋,极力从中搜索出模糊的零碎记忆。可是,自己究竟丢了什么,她竟想不起来,只觉得那份空落落的不安愈发沉重,朦胧的怅惘总笼罩在心头。
直到陈周然出现在她的视野,她才感觉到踏实感的回归。
“陈周然……”她轻念他的名字,却是以之前从未有过的语气。
被叫者心里泛起一阵苦涩:自从初二转学搬到她家附近,她就是不规矩地叫他“陈皮”的啊。
他不知道催眠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也不知道那人为何煞费苦心地将白芷记忆里的主角更换。此刻,他只知道,他再也听不见白芷那一声声或调皮或嗔怪的“陈皮”了。
陈周然把手里的小米粥搁置在一旁,回想那人微笑的模样,冲着床头的白芷扬起如出一辙的笑意。白芷回笑,再次呼唤他的名字。
可是,他知道,在她被封埋的潜意识里安营扎寨的并不是他。
同是三个字,不是陈周然,而是许丛泊……
Part One
高一,九月底,白芷遭遇许丛泊。
那天下午出了高一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在放学后的周五,大家都挤破脑袋去年级榜单查看排名,白芷却选择来到学校东边的桂树林偷得半刻浮闲。
赏着花,人便随意地躺在了树下的草坪上。白芷将双手枕在脑后,气候正好,景色怡人,双眼不受控制地逐渐眯起。
白芷醒来后,第一反应便是抬起手看腕表,意识到距离学校门禁还有不到十分钟,小心脏不禁漏跳了半拍。起身准备离开时,脚底的一张素描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如果是张普通的素描也就罢了,画的却偏偏是一味中草药:茎呈四棱形,宽叶单生,为卵圆形,带有少量长柔毛。
别人兴许不认识,从小呆在中药堂的白芷对其并不陌生。这是紫苏,本地常见的中草药之一。她随即抬头环顾四周,向前追出多步后看见了少年的背影。
对方一手拎着单肩背包,一手小心地护着夹在腋下的画板。高挑,稍显清瘦,穿着的是单调的校服,却穿出了他人没有的清新感。
白芷意欲往前再追几步,陈周然恰时赶来。一看见她这副丢了魂的失神样,他便不禁对她开启了聒噪的好邻居模式,“学校要关门了,你连回家的意识都没有?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中药!”
白芷冲他瘪嘴,轻车熟路地拿自己为他起的外号取笑他,“白芷笨,陈皮就聪明?”顺带加以小小的威胁,“你要是敢在我爷爷面前念叨,我就不准你蹭我家的枸杞汤!”
她还是一副不愿听他唠叨的老样子,可陈周然这次看出了她眼里不同于平常的欢喜,他便也跟着傻笑。
近十月,已是初秋时节,秋风霎起,让人泛起阵阵凉意。陈周然揪着眉头询问白芷冷不冷,白芷却笑而不答。
早在儿时的九月,白芷便爱上了在爷爷家的院子里摘桂花泡茶喝。她还记得爷爷曾在她耳边说过的话:桂花茶,温补阳气,可调治体寒,适当饮用滋肺养气。
桂花树下的小意外就如清香淡雅的桂花茶一样暖人心意,她又怎会觉得冷?
那日后,白芷行走在校园内的脚步再也不像以往那么匆忙。经常踩着铃声进教室的她甚至开始不厌其烦地设置次日清晨的闹钟,第二天早起后,放弃了便捷的自行车,选择悠然地步行去学校。
陈周然自认为他那些劝她多加锻炼的“忠言”终于起了效果,便也乐意地陪着她一起早起。不过,对于她每晚重复设置闹钟的不讨巧行为,他是坚决反对的:把设定的时间定为全天模式即可,完全没必要繁琐地每日设置一回。
某人由理性建议变为感性嗔怪的言语一次次敲击耳膜,白芷却始终不为所动。
或许就在明天吧,白芷不止一次在无果的“今晚”想。设置闹钟时,她在心底一遍遍地重复:或许明天就会遇见他。在门口那家温馨的奶茶店,在教学楼的走廊,或许,就在那棵桂花树下?无论在哪儿,无论何时,白芷相信,他们会再见的。
然而,在数不尽的“明天”过去后,她迎来了高一的寒假,却没等来在心底盘算千百遍的重逢。
Part Two
这一年的冬天并不算冷,名副其实的暖冬。春节过后,白芷便泡在了爷爷的中药堂。陈周然打趣儿地笑她:“你以后干脆学中医算了。”白芷开心地回应道:“我要考A医大中医专业!”
陈周然嬉笑的脸色淡下,看着坐在窗边翻阅中药图谱的白芷,一脸严肃,“那……你未来的那个他呢,也必须是位中医吗?”
出乎他的意料,白芷立马否认,“不对,他一定得是一位西医医生。这样,我们就是中西结合了,横跨古今,贯穿内外!如果是一位催眠师那就更棒了……”白芷眯起眼睛徜徉在美妙的想象中,陈周然知道她最喜欢的作家是催眠医生出身,白芷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催眠与心理学。
陈周然傻笑着摸了摸鼻子,“我想当一名催眠医生呢……”白芷却未听清他的话,因中药堂正厅传来爷爷的呼唤声,“芷儿啊,抓药了!”
爷爷年过古稀,白芷早已习惯了为爷爷打下手。她应声跑去正厅,拿过爷爷手里的单子,开始在药柜墙一阵折腾,口里一边轻声念着药方:“当归,黄芪,何首乌,茯苓……”
随后,她将抓好的药移至柜台边,一边动作轻快地用纸张包药,一边四下搜寻顾客的身影。屋内无外人,门外却隐约有接电话的应答声。不到半分钟,客人关了电话,大半的背影轻易地入了白芷的视野,她的心立马跟着狠狠一怔。
是他,那个让她默念了三个月“明天”的他。
门外的人走近柜台时,白芷的眼神连同动作都是木讷的。他比她想象中长得还要好看,微启的薄唇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全然不知。此刻,他柔软飘逸的秀发反射着门外暖冬里的阳光,闪烁着细碎的光亮,整个人温暖而美好。
对方伸手敲击两人之间的柜台桌面,白芷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她不好意识地偏开了目光去看别处。他倒没有任何怪罪之意,再次礼貌询问道:“药抓齐了吗?”
“没有……”白芷边回话边拿过桌角的黑笔。
“嗯?”
“少了一味药,白芷。”她随后去药柜抓了一把白芷放在精致的小称上。本可以用手直接抓取的药量,被她动作缓慢地称了不下三遍。
付过钱后,白芷将随手扯过来的笔记本推到他跟前,“留个名字吧,方便第二疗程按单给药。”跟前的人听言后抬眼看她,默了几秒,接过了她手里的笔。
只是,临走时说出的话让白芷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似有深意地好心提醒道,“你称了90克——也就是30钱白芷,这貌似跟贵店所开药单的其他中药用量不符。”
待她终于敢抬起脸看向门外时,眼前早已没了他的身影。她的手紧了紧桌上的笔记本,白净的纸页上写着三个汉字:许丛泊。
隽永,娟秀,微露锋芒却不显张扬,像极了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