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亲临,红白小手便已探得,正是坊市所在。
没有逗留,转向往北。
又是小半个时辰,终于到得目的地——团扇城传送堡。
此堡独占高峰,草木很少。
整体光秃秃地,风景不美,却也有安全好处。
丁贵堂而皇之地落到顶层空地前,不待惊动旁人,便径入石洞议事厅。
早已探清,厅中除了两个相貌不熟的兽人鬼,当中把酒言欢的一鬼,便是白五。
白五乍见有人闯入,还颇为愤怒,待看清来人是丁贵,马上又疑惑起来。
“白五兄弟,你真成了堡长?小弟恭喜了。”
丁贵不作停留便飘到前厅,笑脸道。
至于两边案上坐着的两个陌生盔甲兽,看也不看,就好像对待此地的飞行禁令一般,他也懒得再遵守。
白五脸上似露惧意,但瞬间又恢复镇定,疑道:
“你……丁月……兄弟,你怎么回来了?”
霎时,丁贵便明白,白五定是听说了什么。
当是自竹八口中得知。
自己最后离开此堡的时候,唯有一个提前离去的知情者,便是他。
但,来前早就想好了说辞,竹八顶多只是怀疑,却也不敢认定伤人之举乃自己所为。
遂略作解释道:
“白五兄弟,你这是何意?莫非我不能来?自上回被项兄弟带走后,我可是找了许久,才在今日回到堡中。你若不讲昔日情份,那小弟也无他求,只求速速传送我离开吧。”
脸上一副遇人不淑之态,倒让白五更加不解了
丁贵来此,自然是为了弄清传送状况,由于才在鸳鸯湖留了点小破绽,现在还是低调点为妙。
“你就是丁月?”
不待白五说话,却是旁边一位身着黑甲、毛发也黝黑的兔头鬼惊喝道:
“大胆丁月,你殴袭堡将,连伤多位同僚,安敢回来!”
果然都听说了什么。
丁贵却佯作惊讶道:
“你说什么?我伤了堡将?不可能!你少血口喷人!“
急于剖白,转而面向白五,继续高声道:
“白堡长,你难道也相信,我会伤害堡将吗?我可与他们无冤无仇……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只是被项兄接走,离开之后的事,我可一无所知……”
兔头鬼当即吼道:
“丁月,还敢狡辩!你的事早已传遍传送堡,连拘捕文书,也快要张贴出来。而且……”
“好了,寸五,你们先下去。”
不待兔头鬼说出更多,白五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怒火。
“哼!”
免头鬼冷哼一声,倒也没再纠缠,便随另一个兽人鬼离案出厅。
看来,白五的临时堡长,已颇具威严!那只须搞定他便罢。
这样想着,转过头时,白五却已来到厅中,满脸关心,当面道:
“丁兄弟,你怎么回事?消失了这么久……真被姓项的拿去了?”
丁贵听罢,暗自一喜,知道白五还念旧情,也就是仍被自己的天生神力及胆气折服,已信了自己大半。
情份犹在,那接下来的事,便好办多了。
“白五兄弟,也不能说项兄拿了我去。事实上,他对我倒不薄。只是带走我时,称要在此堡了结一些往事及找回一些失物。为了不连累我,所以他邀我去他的洞府暂避。哪怕我有心拒绝,他却不依,所以时至今日,我去意已定,他才……”
项坚不仅被下了伤神软筋散饱受折磨,连其精致洞府也被翻查,他岂能容忍!当然要了结仇怨及找回失物。
这些是事实,只是发生的时间顺序,不太经得起推敲。
“项坚带走了你?那你知道他的洞府何在?哦,你放心,方才寸五所说的拘捕文书之语,还只是个提议,定然不会加在你身上。”
白五急急打断道,倒挺贴心,也将文书之事略微解释一下。
只是,他似乎很在意项坚,莫非要对项坚动真格的了?
那这样说来,自己继鸳鸯湖之后,再次“嫁祸”项兄的说辞,实在不妥!
但,不管了!
记得项坚拍拍屁股离开时,音讯全无,同样不也对自己颇多隐瞒吗!
说白了,他趁自己外出,行报复之事,再教唆几个堡将弃离,就没有顾及自己的安危!
那时候,自己可是急着要传送至地府,他不会不知道……
之后,自己又独揽重托,身陷险地,也算对得起他咯,再说,自己对其还有仙阳馈赠呢……
现在,便算各凭本事,化险为夷吧。
“很抱歉,我并不清楚其洞府所在。因为,在前往其洞府途中,项兄命人蒙了我的双眼,说是为我好。但我感觉得出,此地去其洞府,实在不近,印象中,我们飞行了四五个时辰之久……中途还有过歇息呢。”
自己并不喜欢说谎,但一旦说出第一个,后面便不得不说更多谎言支撑。
这倒属习以为常了。
白五听罢,似还算满意,不再追问。
返回首案坐定,他抬手一指旁边桌案,微笑道:
“既然如此,那丁兄弟现在回来,便是为了传送一事吗?”
丁贵没有依言坐下,那案上的残羹冷炙可令自己看不下去,遂立于原地道:
“是啊,我的行走纸戳及身上的一切物件早已被抢的抢,丢的丢……白堡长,无论如何,你可得助我返回平断山城,我必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下次过来时,必有厚报。”
白五大惊道:
“你要回平断山城?”
也难怪,在其心中,自己该往地府才对。
“唉,不回去一趟,我的行走身份,定然无法再维持下去了。”
“难道,此郡及周边,没有圣丹阁的分支所在吗?”
白五眉头紧起,颇为疑惑道:
“你回去能做什么?”
这是起疑了吗?
好在自己早有准备,没有口不择言,只叹道:
“唉,初次降临,我对此郡并不熟悉,原本就未有拜访计划,又没来得及走访。但,想来应当会有我们圣丹阁的药铺,只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我怎么着都得先回居所,找到一众亲朋,商借大量的元宝,才敢往地府而行。怕只怕,这回就算大出血了,结果也未必如意啊。”
行走任务无法完成,设法走动应该是人之常情吧。
而想走动,自然少不得要备大量元宝,那自然只有回“老巢”准备了。
提到元宝,白五同样不可避免的眼前一亮。
然后,他又无奈道:
“哦,原来如此。可是,丁兄弟你有所不知,此堡的传送通道,早停了超过两个月之久,兄弟就算有心帮你,也爱莫能助啦。”
果然与传言相当,丁贵颇感失望,道:
“停了两个多月?那岂不是自我们到来后,便一直不曾开启过?”
“正是如此。“
白五自斟自饮一口,又道:
“你只听说了我乃一堡之长,却不知道我登上堡长之位第一日起,便如坐针毡,苦不堪言。这些日子处处碰壁,我哪里不知道,我便是全冥地,最无权无势的一位堡长,称监押官还差不多。可是,监押官还有诸多处置鬼囚的权力,我却只能将这些鬼囚当爷爷供起来,供吃供住,唉。”
这白五,竟有怨言满腹!
不是没听说过,中转大狱的鬼囚,还在不停地押解过来,却没想过,鬼囚们滞留传送堡,会成为巨大负担。
堡长居然也无权处置。
“竟然这样不便……那传送的事……为何不能进行?”
自己才没工夫听其牢骚,赶忙转向正题。
“还不是那姓项的做的好事……对了,你和他一起,也没听说星辉石的事吗?”
“星辉石?”
当然听过,传言一一印证,丁贵心中了然。
面上却假装不识此物,似想了几息,才道:
“项兄确实没在我面前提过。”
白五似有无限恨意,斥道:
“哼,便是他抢走了所有星辉石,才致传送无法开启。所以,我才不得不到处碰壁……罢了,你既已回来,便留下来帮我吧。反正,那受差行走也不是多么上好的差事,有人可能喜欢,有人却看不上。之前与咱们一道的那位行走,不日便会回来报道,他叫什么来着……”
“竹八!”
丁贵脱口便道,只因瞬间想到,在窃听时,杏四曾提及,回三失踪后,刀老虎回堡处置时,便想让大家都留下来司任堡将。
确有其事!
然后,马上再猜道:
“还是太七?”
差点忘了,自己已被带走,还是不知太七之后的下场为妙。
“当然是叫竹八,至于那太七……唉,提到他,兄弟我又得替姓项的背个黑锅了……”
不用说,必是台九一事,牵涉到至纯之魂。
那位台大人或许已施过压了……
不欲听其多说,丁贵便插口道:
“白堡长,你不明白,我的行走身份,得来时,实属不易。当初也是费了老大人情,才能任之。现在就算我有心不做,也得将手边之事交托清楚……否则,我实在亏欠于人啊……请给我一些时间吧。”
不管姓白的作何想法,又接着道:
“既然星辉石有失,怎么不上去别处借点?”
不提还好,一提借,白五声音陡尖,语速也快起来,道:
“借,我当然借过。可是……唉,此石十分紧俏,皆由地府限量供应。现在音讯不通,地府的星辉石无法送达。本可以送到临近的传送堡,可是……不瞒你说,我正是为了此石,才跑到留光郡传送堡借石,但那边的王八蛋……”
留光郡有传送堡?
“那传送堡何在?不知能不能送我回到江郡?”
丁贵不欲再听白五聒噪,便强行打断。
重点自然在于后面一问,只怕一般鬼物,无法得知此情。
白五稍有不满,却还是应道:
“当然不行,各个传送堡的传送通道,方向既定,乃固定线路。”
果然事情难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