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那看戏的滋味,简直比虫子咬还难受!幸好,他们没纠缠多久就分开走了。”
月柳趴在榻上,任由月英在背脊上捣鼓。
她趴在狗洞里,一直等到那对鸳鸯分开,先后走出院门,又等半个时辰,院外榕树上那个瞭望哨撤了,四周没有动静,才一点点从狗洞里退出,把痕迹掩盖好,钻入后山密林,摸回高坡居。
这才感觉到背后火辣辣痛得厉害,连忙趴到榻上哼唧唧。刚好月英在家,找出绿药膏替她敷上。
这时漓豆来了,一眼看到如此情形,想到自己男孩身份,连忙退出去,等月英收拾好才又进来,眼睛红红的:“柳姐姐,您受苦了……”
月英打趣说:“钻狗洞还得强迫看戏,够折腾的!”
月柳翻起身,一掌拍在她脸上:“你还笑我?豆子,我和你说啊,陆小姐真的对你有很深成见......”
于是把狗洞里所见所闻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月英听得倒抽凉气:“陆小姐比何公子还恶,明明是她为人不正,偏说你抢了她姨母的心!”
漓豆也气得喷鼻,好一会才冷静下来,想想还是及时止损为上,于是说:“原是我莽撞了。当初不应该答应楚小将军的请求,陪他演戏。”
那时自己奉行“还一针”原则,现在确实有点后悔。
他们高门贵族之间的风流纠葛,自己何必横插一脚?
被陆小姐的丫鬟骂就骂了,忍忍就过去了。
楚克星他娶谁就娶谁了,又关自己什么事?以致惹来这祸端,还不知找谁算账去。
其实旁观者清,小豆子悲观绝望、自怨自艾,究根到底因为楚克星一个多月杳无音讯,让人寒心。
月英忧心忡忡地问:“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漓豆苦笑一下:“还能怎么办?原是我自己惹的祸端,我避开就是了。”
“可是......”月柳欲言又止。
避开,避到哪里?
见两位姐姐为自己担忧,漓豆心中一暖,笑着说:“你俩别担心,过两天我就回南方了,从此再无瓜葛,这里桥还是桥、路还是路。”
“啊,你要离开这里?”“二月”异口同声。
这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是的,南方有我至亲,她遇到了麻烦,我想去看看。”
“我们和你一起去!”“二月”又是异口同声。
“不必了,虽然我也舍不得你们,但,毕竟你俩是楚公子的属下……”
“可是楚公子将我俩拨给你,要我们从此听你指挥。”
“这样做的话,又会瓜葛上!”漓豆豪爽地拍拍两位姐姐的肩膀,“千里相聚,终有一别!二位姐姐有家庭,有孩子,被我耽搁了一个多月,也该回去看看家人孩子了。”
“二月”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任务,和小豆子分别。
她俩想念家人,但是也不想再回暗影厨房当伙夫。出来闯天下,辛苦是辛苦点,危险是危险点,但比操菜刀饭勺好太多。
而且,真心喜欢小豆子,舍不得他。
“放心,有缘我们还会再见。这事还望二位姐姐为我保密。我们去厨房吧,师兄该回来了,听说还带了两位同事,得多做几个菜。”
月柳有点迟疑:“那......”
“别担心,昨晚死士自尽,那二人侥幸脱罪,总不能今晚再来一次吧?”
月柳想想也是,况且姓何的也是答应“慢慢筹划”,起码今晚是安全的。
趁“二月”洗菜下米的当儿,漓豆借口到了强子家,先送些零食给他两个打酱油的孩子,又去看了他生病的妻子,然后二人在正厅里低声说话。
强子等了大半天,这才把豆师父等来,连忙汇报说:“那个盗贼,已经埋到乱葬岗了。村长也按入室偷盗、畏罪自杀报了上去。”
漓豆说:“多谢你,不怕危险帮我。”
“你不要说这客气话,”强子说,“你帮了我们村多少,我们还没有感谢!”
漓豆轻叹一口气:“可是,如今我也给你们惹来麻烦。昨晚那个,其实不是盗贼,是个死士。”
强子对死士所知不多:“就是口里含着毒囊,随时咬毒自杀,宁死也不被活捉的?”
“正是。”漓豆很是沮丧,“能养得起死士的, 不是一般人。”
“那会是谁?”强子着急起来。
漓豆摇摇头:“死无对证。”
“那你千万小心!”
“谢谢你的提醒!”漓豆咧了咧嘴,惨然一笑,“是我不小心,给这里惹来祸端,明日,或者后日,我就要离开匡溪渡了......”
强子急切地打断他的话:“你要到哪里去?在这里,起码有村巡逻队,我也可以带几个人手护你周全!”
“你听我说,我离开,也会神不知鬼不觉,不让坏人找到的。南方至亲遇到难事,我必须去看看。而且,只要离开这里,我就会安全无恙,村里也不会再生乱子。”
“我不信!”强子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真的,你信我!”漓豆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强子,那澄澈眸光使强子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个中缘由,一时不方便告诉你,以后吧,我会写信原原本本说给你听。”漓豆说,“很不好意思,离开之前,我还想再麻烦你,这两晚再守守梅鹤居。虽然对手再次生事的可能性不大,但......”
“可以!仍像昨晚一样?”
“有点不同,你们分散在梅鹤居四周,一有动静就敲锣报警。只是早早就要进入位置,你们得继续熬夜,实在过意不去。”
“哪里话?些许小事,我们保证做好。”
“那我就不多说了。”漓豆起身,将一个钱袋交到强子手中,“这是给他们的。”
又掏出一个钱袋:“这是你的。”
“不、不!”强子连连推开,“昨天你已经给了很多,足够了!”
漓豆重重地塞到他手心:“收下吧!你家老的老,病的病,还要带两个小孩。再不收就是嫌少了。”
强子这才手下,心里早愿意为豆师父上刀山下火海。
谁知漓豆又说:“你告诉伙伴们,有情况敲锣即可,贼人杀来,赶快逃,千万保命。”
“好!”强子庄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