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聊斋
涛子浅啜口茶,望向窗外,似是思索什么。
“讲完了?”看样子,朱莉意犹未尽。见涛子没搭腔,她接着又问,“你舅舅真是活见鬼了?”
“你什么意思?”涛子脸色一沉,“难道我这是拿我过世的舅舅开涮不成?”
朱莉撇撇嘴:“我不信世上真的有鬼。对了,那王寡妇到底怎么死的?”
“她不是俺村的,我不晓得。”涛子一脸严肃,“这种事在我舅舅村里也不是头一次,很多人都知道。不信的话,你去那个村里打听一下。”
“好啦!大过年的,别讲这种事,不吉利!”我忍不住插话。
“晓冬,你先开的头,却来怨我!”涛子嘀咕了一句。
这还真是我先开的头。
涛子是我初中时的同班同学,也曾是我的铁哥们儿。这天下午,我骑着摩托从超市往回赶,在马路上遇见了他。几年不见,不期而遇,自是倍感亲切,我便邀他来家做客。我俩都有很多的话要聊,聊着聊着,忘记了什么原因,我居然莫名其妙地提起鬼魂之事。于是,他便讲了上面的那个故事。对我们小两口而言,那自然是个故事,但对于涛子,却是丝毫不容置疑的事。
同窗数载,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个爱大吹法螺、信口开河的人,更不会拿自己过世的舅舅说笑,但从科学的严谨态度看,这也不过是个具有灵异色彩的小故事。况且,谁能知晓他在述说中有无添加夸张的成分呢。
我们又聊了很多,却始终跳不出涛子讲的那个故事。我认为故事的本身无需过多解释,但涛子却总想证明些什么。他说:“只有临近死亡的人才可能会遇到,科学应该能解释这种事。晓冬,你说呢?”
“够了,这里不是聊斋!”想是朱莉早就不耐烦了。她看向我,轻声说,“天要黑了,别聊这种事,怪瘆人的!”
我刚要开口,涛子却凑上来不怀好意地说:“是不是晚上一提‘鬼’字,鬼就会来?”话音刚落,“吱呀”一声,房门缓缓开了。
也许是处于这种紧张的气氛中,我竟莫名地心头一紧,转头看去,门外却无人。我当即一个箭步窜到客厅,这里也没人。紧接着,我冲过去推开堂屋的门,向院里张望。
“瞧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出什么事了?”母亲从里屋走出来,正看见探头探脑的我。
我转过身,反问:“刚才谁进来了?”母亲眉头一皱:“没人呀,怎么啦?”我说:“我房间的门自己开了。”
母亲愣了一下,说:“风吹的吧。一惊一乍的,招呼一下你的同学,吃饭吧。”
我瞅了一眼门外,天黑了。
我和朱莉一直在外打工,千里之外,四处游荡,像根被风吹起的稻草。婚后我俩盘算着就近找个工作,暂时来说能养家糊口就行。
前几天,本家的一位叔叔给我俩在县城找了份工作。活儿不累,待遇也还可以,只是宿舍没有夫妻间。我俩商量了,由我先去一趟县城考量一番,顺便租个房子,再把朱莉接去。这本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可谁能想到,就在那段租房的日子里,我俩好像遇上了几桩有违常理而又充满灵异色彩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