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正说到,国军马元海的部队已经赶到一条山的寺儿滩。在马元海到达一条山之前,前敌指挥官骑五师参谋长马廷祥还在考虑跟红军搞假和谈,现在听说马元海带领一万六千多人马来了,马廷祥的胆子大了,奶奶的,我为什么要跟你红军谈判呢?跟你红军搞和平,马步芳知道了怎么办?朱绍良知道了怎么办?蒋委员长知道了又会怎么样?
再说,我马廷祥跟你红军称兄道弟有什么好处?你红军都是穷光蛋,到时候你红军要我拿出一点东西让他们度过难关,我马廷祥能够不答应吗?马廷祥知道跟红军和好没有油水,于是马廷祥立刻拒绝和谈,全力配合马元海对红军进行反扑。
就在这时候,从脑泉败退下来的步兵旅第二团团长马进昌来到景泰县城马廷祥的指挥部。马廷祥正在大发牢骚,看到马进昌跪在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诉说在脑泉被红军打败的经过,马廷祥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训斥道:
“哭什么哭,没有本事来扛什么枪,碰到你们这一群酒囊饭袋,我马廷祥算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好啦,不要跪在我面前要死要活了,带着你那些要死不活的下属去一条山吧,一条山那边正需要人,注意啊,如果一条山受不住,就提着你的头来见我吧!”
“是不是给我们补发一些……我们的子弹已经打光了……”
“要我给你们补发子弹?我到哪里弄子弹去?自己想办法吧,红军手里不是还有子弹吗?”
“总指挥……”
“不要啰啰嗦嗦,还不快点给我滚!”
马进昌受了一顿训斥,满腹不快地带着败残部队到一条山去了。
马进昌是在三十一日下午赶到一条山指定防地的。就在这天天黑的时候,红军摸黑包围了锁汉堡,占领了一条山主要隘口。马进昌团正在山脚一个堡子里布置防御,忽然听到有异样的声音,马进昌派数十人到堡子外面打探,探子的报告让马进昌吓得发晕;堡子已经被红军包围了!
却说马廷祥得到锁汉堡和马进昌团被围的消息,判断红军一定要攻打景泰县城。马廷祥慌了,怎么办啊,难道要我马廷祥跟共军决一死战?
马廷祥清楚不过,景泰县城的防御体系并不完善,它原来是一个土堡,只有东西两个城门,城东南角到西南角的一段城墙有两处在地震中坍塌,虽然已经做了一些补修,但是它的防御主要依靠临时修筑的城外壕沟和周围稀稀落落的几座碉堡。
马廷祥知道依靠这些临时性的防御工事,抵御一支土匪的攻击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如果遇到一支主力部队的强攻,要守住城池是很难的。
但是马廷祥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唯一的选择也就是与城池共存亡。于是马廷祥连夜部署防务,对守城官兵提出了极为严厉的要求。
时间已经到了半夜,马廷祥仍然还没有听到枪声。马廷祥想和衣躺一会儿,他实在很疲劳了,小老婆也催了他好几次要他去睡了。于是马廷祥向部下吩咐一番,离开指挥部向不远处的住房走去。
就在马廷祥进入自己的卧室,小老婆赤裸着身体站在马廷祥面前的时候,传来三声清脆的枪声。马廷祥骂一声“奶奶……”还没有骂出“的”就枪声大作起来。马廷祥一转身就跑到指挥部,命令城东南角的炮兵营长营长马腾一定要死守。马廷祥则亲自跑到城西南角督战。
马廷祥从枪声中已经听出,所有城外的防御工事都已被红军突破,红军已经到了城墙底下。马廷祥从射击孔俯视城下,只见月光下红军抬着用树杆扎成的云梯不顾一切地往城墙上爬,由于从城墙上吐出密集的火舌,还在云梯上爬的红军纷纷倒下。马廷祥知道红军的登城还没有得手。
天亮了,红军停止了攻城。但是马廷祥又得到消息;红军在昨天晚上包围了五佛寺的步兵祁明山旅司令部和所属一个营。
马廷祥感到形势万分危急,只得又一次向马步青求援。马步青回电告诉他,援军已经出发多日,估计已经快到了。如果你们无法支持,可以跟红军耍点小聪明,玩一点缓兵之计。马廷祥知道马步青的意思暗笑,原来马步青也同意我跟红军搞和谈,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于是把骑兵第五师司令部上校兽医处处长张毅生叫来,对张毅生说;“张处长,你也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局势。根据军座的授意,我想让你去一条山红军总部一趟,你敢去吗?”
“有什么使命?”
马廷祥笑笑:“知道三十六计里有个‘缓兵之计’吗?我想跟红军玩玩‘缓兵之计’,需要你张处长走一趟。”
“马旅长差遣,张某不得不从。什么时候走?”
“时间紧迫,现在就走。”
于是马廷祥写了几句话交给张毅生,张毅生即刻出发。
当马元海率援兵赶到寺儿滩的时候,另一支国军部队也赶到了一条山。这支部队也是马步芳由青海派出的,包括马全义团、马呈祥团、青海民和、乐都、互助三个县的民团共约六千多人。
当这支部队到达大拉牌附近的时候,发现大拉排已经被红军占领,于是沿着大道经沙河井向大拉排包抄,企图乘红军不备来一个突然袭击。
十点左右,马全义团向红军突然发起进攻。但是马全义哪里知道,红军已经在两个大堡寨周围高地上筑有简易碉堡等防御工事。这些防御工事是仿照国军第五次围剿江西根据地的时候德国军事顾问设计的。这些防御工事各据点之间,火力能够相互支援,据点周围的近距离内构成了浓密的火网防。
马全义哪里知道红军有这种手段,一声命令就让官兵来一个猛打猛冲。
其实马全义玩了一个小聪明,他不愿意把自己的家底子往红军枪口上碰,他首先命令民团在前面冲。由于马步青曾经许诺,民团中的团丁如果立功,将按照正规部队官兵进行奖赏;如果战死,将按照正规部队官兵对家人给予抚恤。
于是这些民团虽然不希望战死后家人得到一笔抚恤金,却急于想立功受奖,打起仗来也还不知死活。
但是现在这些没有经过正规军事训练的民团团丁向着红军的防御工事猛冲,几乎是白白送死。从红军的防御工事吐出的密集火网让冲在最前面的已经倒下一大片。稍后一点的团丁害怕了,不得了啊,这么多人一下子都全死了!团丁们开始后退,但是当官的正高举着快慢机对着他们,大声叫喊着不许后退,谁后退打死谁。
这样以来,团丁们向前冲也是死,想后退也是死,反正是一个死,不如向前冲当英雄。于是团丁们呐喊着向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