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熙恨皇上滥情,胡元熙也厌恶皇上利用对后宫妃嫔的宠爱牵制前朝,可不知不觉中胡元熙早已爱上了皇上。虽是对他有怨又有恨,可见他如今这个样子,却极为心疼。
刘义和小陶子一人一边架着皇上,三皇子的尸身又回到了陈贵嫔手里。此时的辰光殿里死一般的寂静,即便是云昭仪想以哭打动皇上,也是不敢大声呼出一口气。
片刻后,皇上仿佛终于有了些许力气,抑或是接受了三皇子已故的事实,他甩开了陶、刘二人的手,十分落寂的转了身,坐到了一个紫桐木椅之上。
声色极低,听不出喜乐地问向陈贵嫔,道:“同朕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这一问,陈淑凌再次声泪俱下言道:“此事要从亲蚕大典那日说起,那时慧敏皇太子也尚未出生,臣妾还怀着福慧,云昭仪便对臣妾说过,若说下的是皇子便要交给她抚养,因为臣妾位分低微不配亲自抚养皇子,臣妾那胎生的是公主,此事便也只好作罢!可云昭仪昨日来云光殿旧事重提,虽明为向臣妾道喜,但暗为讨要三皇子。三皇子乃臣妾怀胎九月所生,臣妾自是舍不得,况且臣妾曾经位分低不配亲自养育,可臣妾如今已位列妃位,臣妾没想和云昭仪作对,可臣妾就是舍不得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交出去,于是仔细想了一夜后,便让芊蕊去知会云昭仪一声。谁知云昭仪夺子不成便心生杀意......”陈贵嫔说此言时,几度泣不成声。
“皇上!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冤枉。”云浅月说着,也跪于地上哭诉起来。
见皇上没有言语,云昭仪又是一副抵赖到底的模样。陈淑凌忽地站起,将三皇子凑在云浅月的身前,哭诉道:“三皇子脖颈上还留有你的蔻丹红,这合宫上下就昭仪一人涂如此鲜艳的蔻丹,不是你还能是谁?”
三皇子毕竟已死,陈淑凌将其抱至云浅月身前,又亮了蔻丹痕给其看,吓得云浅月一个机灵。
云昭仪急忙跪地叩了几首,微微抬起头,祈求地看向皇上,言道:“请皇上相信臣妾,臣妾跟随皇上多年,臣妾对皇上的心皇上应该知晓。皇上如今膝下子嗣稀薄,这是皇上如今最大的心事,臣妾怎忍心置皇上于......”
云浅月不说还好,一说便勾起了她服用避子汤及慧敏太子之死一事,皇上虽不确认此事为云浅月所为,但在司马倾城被提名竞选后位之时,出了这样的事总觉得与云浅月脱不了关系。
还未待云浅月说完,皇上便一脚踹在了云浅月的身上,将其踹翻在地。
云浅月和众人皆是一愣,从云浅月初入王府至今日,被打这是头一遭。
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皇上便怒斥道:“你还敢同朕提你对朕有情谊,你若真对朕有一丝情谊,你何故至今还服用着避子汤?”
云昭仪听后心忽地一惊,她万没想到皇上会知晓此事。芊芙心里也是一惊,她隐隐觉得皇上知晓的恐怕不仅如此,既如此,云昭仪这次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芊芙一言不发,站于墙角,恨不得淡漠出众人的视线,可脑里却一刻都没有停歇,在筹谋着自己怎样才能全身而退。
“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愿望!臣妾哪里服用过什么避子汤,臣妾自小身子弱,皇上是知晓的,臣妾不过是在服用些滋补的汤剂。”云昭仪说着从地上起来,跪走了几步来到了皇上的身边,拉着皇上的裙角,楚楚可怜的望向皇上。
“还敢狡辩?”啪,一记巴掌落在了云昭仪的脸上,左侧之面顿时肿胀的老高,比陈贵嫔脸上的五指印有过之而无不及,“朕亲自查出来的事情你都敢狡辩,还有什么事是你不能狡辩的?”
“说,三皇子到底是不是你掐死的?”皇上又一次问道。
云浅月满眼含泪的看向皇上,狠命地摇了摇头。
皇上真是看不惯她装出的楚楚可怜的模样,若不是云昭仪此时紧紧捂着左脸,皇上定会再给其一巴掌。
皇上气呼呼地起了身,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陈淑凌见云昭仪不认,皇上也没将其问罪,便忽地跪于地上,说道:“皇上,早间乳母喂完皇儿,臣妾便让乳母下去休息了。臣妾独自守着皇儿的时候皇儿还好好的,臣妾回寝殿取物时不过片刻光景,在进屋时便见到云昭仪进了屋里,此间只有云昭仪一人进了屋,况且皇儿的脖颈上还留着蔻丹痕,不是云昭仪还能是何人?”
眼见陈贵嫔的咄咄逼人,云浅月节节溃败,但万没料到平日里以憨厚著称的陈淑凌竟会把自己逼到这个境地。
所谓捉奸捉双,一个案件的定性自然要有人证和物证,云昭仪忽地想到了芊芙一直跟在自己的身侧,自己碰也未碰过三皇子,芊芙一定能给自己作证。便哭诉道:“芊芙可以给臣妾作证,臣妾并没有碰过三皇子。”
“她是你的奴婢,自然会事事维护于你。”陈贵嫔连忙说道。
“她敢?”皇上音量提升了几许,“芊芙,你说说云昭仪到底做了什么?若一言有假,朕便诛你九族。”
见云昭仪忽然叫到了自己,芊芙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畏畏缩缩的从墙角走了出来,跪在离云昭仪有些距离的地方,低头说道:“回皇上话,奴婢不知。”
“你不知?”皇上明显不信。
“昭仪让奴才守在外面,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奴婢确实不知。”
一种不好的预感向云昭仪身边无限袭来,云昭仪万万没想到芊芙此时居然扯谎,明明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何曾让她守在外面?
云昭仪不悦地看向芊芙,眼中充满威胁。
芊芙与云昭仪对视后表现得更加害怕,赶紧扣地拜了三拜,然后说道:“奴婢知晓娘娘是怪奴婢不能给娘娘作证,可不知的事情就是不知,奴婢不能乱说。”
云昭仪何曾到芊芙会关键时刻倒戈,怒言道:“云光殿竟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你竟敢平白无故污蔑本宫?”云昭仪说着便起身打芊芙的脸,芊芙躲也不躲,浑白的小脸被打得肿胀不堪。
“闹够了没有!”皇上一伸手拦住了云昭仪,一把将其推于一边,对芊芙说道:“有朕在,你莫要怕,还知晓什么尽数说出来?”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奴婢虽也是云光殿的大宫女,但毕竟是后来跟在昭仪身边的,总不如芊琦来的信任。每每昭仪与芊琦商量事情,奴婢都是守在外面,不知里面在说些什么,唯有一次送茶点进入,正听二人正说着什么御花园狐狸,后来奴婢看见芊琦挎着个竹篮回来,用布遮掩,里面似有声响,想来应是藏了狐狸。后来当夜皇太子便薨了,奴婢不知此事是否和云昭仪有所关联,奴婢人微言轻不敢妄加揣度,怕给云光殿带来祸端。”
芊芙是何等的聪明又是何等的无耻,好一个张冠李戴,把自己所做之事完全扣在了芊琦身上。两件事都在指证,但两件事说得极其模糊,正是这个模糊能洗脱自己知情的嫌疑,换会自己一命。
杀害皇子是死罪,云昭仪必死无疑,皇上若下了杀云昭仪的决心,更不会去和她的贴身婢女对峙。为主筹谋,就要对主孝忠到底,皇上也会赐死芊琦。一招偷梁换柱,总归会救了自己一命。
皇上一听芊芙之言便明白了,芊琦应该是抓了小狐狸,用其引大狐狸,那篮子里的应当是小狐狸。慧敏太子之死,皇上一直觉得与云昭仪有关,但苦于没有证据,芊芙一番言语,无疑做实慧敏太子之死与云昭仪有关。
“皇上,你休要听她胡言乱语!臣妾是无辜的!都是她,都是她在污蔑臣妾!”云浅月再次跪行到皇帝身边大喊冤枉。
“连你自己的婢女都会揭发你,足见你平日做事不端。”皇帝抬起了一脚,将云浅月踹得老远,她虽为他的亲表妹,但他却不想看这个恶毒的女人一眼。
见皇上嫌恶地看向云昭仪,胡元熙觉得已然到了扳倒云昭仪的时机,既是为皇上,也是为了那些枉死于云昭仪手里的人,更是为了自己,于是上前一步跪于地上说道:“臣妾也有一事要禀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