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纵横三百里,猴王纳义弟
猴王在篝火旁席地而坐,同身边人谈笑风生,那公猴一阵狼吞虎咽,如风卷残云般将那羊排啃了个干干净净,连着打了几个饱嗝,依旧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这位头领,据你所知,这附近可有什么厉害的妖物嘛”,见猴王望向自己,公猴急忙起身,抱拳拱手答道,“禀大王,若问厉害的妖物,此地正好有一头狼王”。猴王眼中精光一闪即逝,嘴角笑容不变,压了压手说,“不必拘礼,你先坐下,和本王仔细说说这狼王”。公猴规规矩矩地坐回原地,一五一十地说道,“启禀大王,小的听闻那狼王一身蛮力且嗜血好杀,如今已是地仙境圆满的修为,离着渡劫飞升怕是不足百年了。那狼王就盘踞在此地向东二百五十里外的一处险峰之上,手下狼群约莫五百头,方圆两百里皆是他的地盘”。
“一头地仙境圆满的狼王,外加五百头狼,遇到咱们也算它们倒霉了。兄弟们,咱们明日便拔营向东,拿这些狼崽子磨刀祭旗,诸位以为如何啊”,猴王一席话说完,周围众将官俱是喜笑颜开、欢呼雀跃,尤其是那孙奸最是抢眼,忽地一下跳起来,发疯似的抡起双拳,不停地捶打着自己脯,口中发出阵阵嘶吼。消息很快传遍营地,四周鼓噪喧哗之声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军中将士皆是兴高采烈、闻战则喜,只剩下那二百余只刚入伙的猴子,满脸懵逼、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猴王睨了眼那公猴,嘴角擒笑柔声问,“这位头领,明日大军开拔去寻那狼王,你是否愿做个向导,替本王头前领路呢”。也不知是被周围的气氛感染,还是单纯为了多吃几顿烤肉,那公猴闻言只觉得一阵热血从胯下直冲头顶,立刻挺直了腰板,迎着猴王的目光,义正辞严的说道,“谢大王赏识,但有差遣,小的万死不辞。大王,小的还有一言相告”。“讲”,“那狼王领地意识极重,最容不得他人侵门踏户,若是咱们大张旗鼓地闯过去,不出三日,定能将那狼王引出来”,“善”,猴王转了转眼珠,冲孙奸吩咐道,“传令全军,明日拔营一路向东,大张旗鼓、鼓噪前行”,“遵命”。
翌日清晨,那公猴自告奋勇,领着十几个族人在前开路,猴王率队摆开战斗队形,堂而皇之地向东而行,一路上都是大张旗鼓,鼓噪呼喝不停。行军一日已是进入那狼王领地,次日继续向东,途中猴王双目不时闪过一抹白光,已是发现队伍侧后方,鬼鬼祟祟地吊着几只孤狼,于是故意佯装不知,暗暗将行军速度压了下来。
翌日继续赶路,午后时分队伍行至一片草地,猴王眼中白光转瞬即逝,随即抬起右臂,大声喊道,“孙奸,率两百刀盾兵面向东列阵,孙拳、孙厕各率一百长枪手护住两翼,孙上香带弓弩手和辎重居中。兄弟们披甲,把罩子都放亮些,来客人了”。四贱将及二十名校尉立刻闻声而动,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五百人的队伍已是不慌不忙地披上铠甲,有条不紊地摆开战斗队形,刀盾手架起盾墙,长矛手竖起枪阵,弓弩手低头忙着给弓弩上弦,猴王则是骑着小灰悠哉悠哉地立在阵前,好整以暇地虚望着前方。
半刻钟后,远处林地内已是飘起阵阵烟尘,大地传来轻微震动,“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猴王百无聊赖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小灰双眼半闭只管低头啃草,孙奸早已将一双板斧紧紧握在掌中。“起盾”,孙厕、孙拳几乎同时高喊,侧翼枪阵边缘立刻涌出一排军卒,从地上竖起近乎一人高的青铜大盾,将枪阵护在其中,不过眨眼的功夫,只见一头身长八尺有余的巨狼,领着庞大的狼群,朝着猴王这边拔足狂奔而来。
猴王腚眼儿一瞧,见那巨狼生的是四肢雄壮腰身修长,背上绒毛如墨如炭,腹下鬃毛傲雪欺霜,一张狼脸上黑下白棱角分明,正中镶着两只硕大的蓝眸,“卧擦,这特么怕不是哈士奇成精了吧”,猴王低声嘀咕一句,盯着那狼王多看了几眼,不知为何竟觉得它有几分面善,心底更是莫名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那狼王狂奔几步突然发出一声长啸,便停在了猴王对面,距离军阵大约两箭之地,狼群约莫三百余头,闻声也是纷纷驻足停步,在狼王身后排成锋矢阵型。
狼王此刻已是人立而起,面沉似水眉头紧皱,一双蓝眼不住地在对面军阵上来回打量。狼王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披坚执锐、结成战阵的敌手,但凭借多年厮杀的经验,他心中已是警兆大起,“今天怕是遇到硬茬子了”。狼王扭头看看自己身后的三百余族人,却是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原本一往无前的气势顿时泄了三分,他心里明白,想用血肉之躯外加爪牙之力,去硬撼对面这群武装到牙齿的家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白送人头啊。猴王等了半刻钟,见狼王这边按兵不动,也是不急不躁,毕竟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狼王他们若是执意要走,自己这边肯定也是留不住的。
“全军待命”,猴王右腿一敲,单枪匹马的骑着小灰,不徐不疾地朝着对面狼王走去。离着狼群还有一箭之地的时候,猴王双手做喇叭状,满不在乎地朝着对面高声喊道,“呔,对面那群小狼崽子,你家猴爷爷摆好了阵势,等你们半天了,你们这群没有卵子的怂货,到底敢不敢过来一战”。那狼王双目赤红,指着猴王叫嚣道,“呸,你们这群泼猴,不过是仗着有盔甲兵刃罢了,算的什么好汉,有种的赤手空拳过来,跟你家狼爷爷单挑啊”。猴王仰天大笑三声,一片腿从小灰身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虎皮套装,朝着对面狼王勾了勾小指,掷地有声的回道,“小狼崽子,看清楚了,你家猴爷爷身上只有虎皮和布衣。你不是说要赤手空拳单挑吗,来来来,咱俩单挑,谁特么不来谁是孙子”。
狼王闻言却是愣在原地,一双蓝眼瞪的溜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猴王,像有种就赤手空拳来单挑这样的狠话,自己不过就是顺嘴一说而已,他是万万没想到,对面那只身形羸弱的小猴,竟然真有胆子敢答应。狼王眼珠转了两转,先看看远处瘦小枯干、其貌不扬的猴王,又瞄瞄立在他旁边威武雄壮、硕大无比的小灰,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冷嘲热讽道,“那猢狲,你特么少来诳我,自己身边杵着个帮手,这分明就是想找人代打吧,还特么有脸说什么单挑,我呸。有种的,先让你边上那个大块头退回去,就咱们俩人,堂堂正正地打一场,你特么敢么”。
“这二哈倒是忒仔细了些”,猴王心中一阵莞尔,眨了眨眼笑着回道,“好好好,一切都依你,不过那狼崽子,咱俩这么干打也没啥意思,须得加点彩头,你敢应吗”,“什么彩头,你说”,“若是你赢了,老子二话不说,带人扭头就走,有生之年绝不踏入此地半步;若是老子赢了,你须得拜我为王,然后带着你的族人,跟老子回水帘洞入伙,如何”。
狼王闻言不怒反笑,高声嚷道,“对面那猢狲听真了,既然要加彩头,不如把咱俩的命一起押上,若是老子赢了,你的人退走,你把命留下;若是你赢了,老子族人跟你回那鸟洞去入伙,老子这条命随你处置,如何,你敢应嘛”。“好,狼崽子,便依你所言,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猴王满不在乎地朝小灰努了努嘴,小灰抬起眼皮,用一种关爱智障般的眼神,瞥了狼王一眼,心底骂了句“憨批”,便头也不回的调转身形,朝着狼王挑衅似的摇了摇尾巴,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回去。目送小灰走回军阵,狼王一双蓝眼中已是杀气腾腾,嘴角挂着一抹狞笑,二话不说双脚猛地用力蹬地,径直朝着猴王狂奔而来。全力奔跑之下,狼王身形好似一道黑白相间的闪电,短短数个呼吸,已如流星赶月般冲至猴王身前,抡起右臂兜头盖脸地朝着猴王,狠狠劈下势如千钧的一爪。
猴王眼中白芒转瞬即逝,却是立在原地不闪不避,只是犹如毒蛇吐信般探出右臂,只听“啪”的一声,间不容发之际,竟用单手牢牢攥住狼王手腕。狼王心中暗自吃惊,自己这一爪足有千斤之力,却被那猢狲轻松接住,来不及多想,便顺势抬起左臂挥爪直拍猴王脖颈。猴王似乎早有预料,故技重施,伸出左手直接叼住狼王左手手腕。狼王使劲浑身解数挣了两挣,发现一双手腕都被猴王死死钳住,自己竟是动弹不得,暗叫一声“不好”,立刻高抬右腿,送出一记膝顶,直取猴王心口。
猴王不慌不忙地也抬起右腿,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两个膝盖狠狠撞在一处,钻心的疼痛令狼王倒抽一口冷气,右腿落回地面竟是止不住地微微发颤,那感觉就好像撞到铁板似的。情急之下,狼王也顾不得许多,凭着一腔血涌,脖子向下猛甩,直接祭出一记头槌,朝着猴王前额狠狠砸来。讲道理,狼也好狗也罢,都是天生的铜头铁骨豆腐腰,头盖骨本就是狼身上最硬的骨头,狼王拼尽全力的一记头槌,其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猴王眼中古井不波,嘴角挂着人畜无害的浅笑,主动配合着仰起头,用自己的前额,硬接了狼王这记势大力沉的头槌。只听“嘭”的一声响,狼王只觉得阵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那感觉仿佛是有人拿着铁锤,对着自己脑袋狠狠砸了一下似的。趁着狼王这会儿还处于眩晕状态,猴王松开双手,垫步上前,双臂一环,已是紧紧箍住狼王的豆腐腰,只是略微用力一锁,那狼王便已满面通红、浑身酸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见自己要害被猴王制住,狼王目中闪过一抹绝望,鼓起体内残存的力气,凭着一副尖牙利齿,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猴王脖颈狠狠咬了下去。困兽犹斗之下,狼王全力爆发的咬合力足有千斤,“咔”的一声脆响,狼王却是险些硌掉自己几颗大牙,连牙龈处都渗出几缕血丝,无奈松开嘴,眼瞅着猴王脖子上只是多了两行浅浅的白痕,想到自己一副铁齿铜牙,竟连猴王的皮都未曾咬破,气地那狼王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直接昏死过去。
事已至此,狼群那边早就发现情况有变,有心前去救援,却又担心自家狼王安危,投鼠忌器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对面的军阵中,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却是连绵起伏不绝于耳。小灰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响鼻,无比同情地看着猴王怀中,风中残烛一般的狼王,心底暗道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这狼王也真够倒霉的,还特么赤手空拳来单挑呢,呵呵呵,单挑个锤子”。
有一说一,从始至终猴王都没有对狼王动过半点杀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辈子,他一直想养条哈士奇的原因,总之猴王此时心底莫名多了几分爱才之意,双手力道一松,笑吟吟地问,“如何,认不认输”。狼王眼中凶光四射也不答话,只是深吸口气,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双臂左右乱摆,双腿前后乱蹬,挣扎着想要脱困。猴王嗤笑一声,双臂微微用力一夹,那狼王立即浑身抽搐,痛苦地呻吟了两声,嘴角渗出一片白沫,眼瞅着便要昏厥过去。
“小狼崽子,你也忒不老实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这么多人都盯着呢,你不会是输不起,想耍赖吧”,猴王换了副老猫戏鼠的表情,冷嘲热讽地调侃道。狼王翻了个白眼,气喘吁吁地说,“谁特么耍赖了,不就是拜你为王,跟你回那个什么鸟洞吗,我认了还不行,你先松手,松手啊”。猴王松开双臂,狼王虚弱的直接瘫倒在地,犹是一副惊魂甫定的表情,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目光惶恐,舌头耷拉在嘴唇外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猴王趁势在狼王的天灵盖上胡乱摸了两把,笑着说道,“愿赌服输,叫上你身后那些兄弟,跟着本王回水帘洞,一起享福去吧”。那狼王气鼓鼓地摇了摇头,目光缓缓扫过远处那数百严阵以待、披坚执锐的虎狼之师,心里默默盘算了片刻,终于打定主意,抬起头直视猴王,试探着问,“输了就是输了,俺绝不会耍赖,你休要小看人。俺带着兄弟去你那鸟洞入伙便是了,不过要想让俺真心实意的认你为王,你须得答应帮俺做件事”。
“呦呵,小狼崽子,你这是要坐地起价啊。到底是什么事儿,先说好啊,摘星星、摘月亮什么的,我可不管”,猴王脸上笑容不变。狼王蓝色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放心,办不到的事儿,俺也绝不会张嘴难为你。只不过这事儿吧,确实有些棘手,怕是以你现在的本事,还真差了那么点儿意思。这样吧,要不你先答应下来,俺也信得过你,等时机到了,俺自会跟你说,如何”。
猴王意味深长地与狼王对视了一阵,不徐不疾地说道,“既然你信得过我,那我也不瞒你。若是只论君臣之谊,就算我亲口答应的事,可这做与不做、何时做、怎么做、用几分力做,却是半点也由不得你;若是讲究兄弟情分,到时候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但凡是力所能及之事,我又岂会袖手旁观,毕竟是同气连枝、手足情深啊。言尽于此,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狼王登时便听出了猴王的弦外之音,只觉得一股暖流涌进心田,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毕恭毕敬地朝着猴王一躬到底,拱手拜了三拜,郑重其事地喊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自今日起,小弟愿与大哥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纵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好贤弟,快快请起”,猴王急忙上前用手搀起狼王,喜形于色地朗声说道,“贤弟啊,你放心,从今往后,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但凡还有大哥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贤弟。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要咱们兄弟携手并肩、勠力同心,这日后的花果山,必是你我二人之天下”。“大哥”,“贤弟”,“大哥”,“贤弟”,猴王与狼王四目相对、惺惺相惜,四只毛茸茸的大手此刻已是紧紧握在一起,从以命相搏再到称兄道弟,前前后后也就是半盏茶不到的功夫。
不远处围观的吃瓜群众,此刻都仿佛石化一般,额头上挂着三道黑线,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兄友弟恭的感人画面,心中只剩下一片凌乱。还有些一根筋的妖狼,已是被自家大王的举动,雷到了外焦里嫩的程度,甚至都开始怀疑狼生了,他们在心底一遍遍地问自己,眼前这货究竟是谁,他到底在干些什么,为啥这货长得会跟自家大王一模一样呢,特么说好的狼族永不为奴呢。
“贤弟,你大哥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只有一个美猴王的绰号,还未请教你贵姓呢”,猴王诚恳的问道。“大哥,我,我其实也是个孤儿,我也是无名无姓,只有一个黑狼王的绰号”,狼王眼神闪烁,含糊其辞的答道。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狼王不想说,那便当他也是个孤儿好了,猴王转了转眼珠,意味深长地笑着问,“这不是巧了嘛,既然咱们都是无名无姓,我又是你大哥,那我便给你起个名字,以后叫起来也方便些,贤弟意下如何”。
狼王面色不变,淡淡地说了句,“谢大哥赐名”,“贤弟啊,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清奇,身材雄壮挺拔、相貌仪表堂堂,端的是万中无一的修道奇才,假以时日,必可以渡劫飞升羽化成仙。为了配的上贤弟日后的成就,必须起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不如从今往后,便叫你‘哈士奇’如何”,猴王目不转睛地盯着狼王,一本正经地忽悠道。“一切全凭大哥做主,只是大哥,这‘哈士奇’三个字,听起来有些拗口,可有什么讲究嘛”,“贤弟有所不知,这‘哈士奇’三个字,乃是古梵语音译,形容的是,无上正等正觉大智慧的意思”,猴王瞪着一双圆眼,大言不惭地鬼扯道。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毕竟是猴王赐的名字,狼王也懒得计较许多,冲着猴王深深一揖,“小弟哈士奇,拜谢大哥赐名”。
“哈贤弟啊,你我之间,以后不必如此拘礼”,猴王笑吟吟地扶起哈士奇,亲切地拉着他的手臂,指着不远处的狼群说,“贤弟啊,把你那些族人都喊过来吧,正好也让大哥我认一认”。哈士奇点头称是,张嘴发出三声尖锐的狼嚎,狼群立刻闻声而动,急匆匆地朝着哈士奇处奔了过来,猴王也是一声唿哨,转身挥了挥手,小灰便撒花似的冲着猴王拔足狂奔而来,四贱将也率领军阵,健步如飞地紧随其后。
片刻之后,两伙人各自站在猴王与哈士奇身后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氛变得颇为尴尬且微妙,不久前这两拨人还在互相谩骂、喊打喊杀呢,结果转眼的功夫,就要变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虽说是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可饶是小妖们的脸皮再厚、心肠再黑,此刻心中也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羞耻感。
“贤弟啊,这些便是你的族人吧,一个个端的是龙精虎猛、锐不可当呢,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猴王满意的点点头,由衷地赞叹道,哈士奇则是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地带头喊道,“大王在上,臣哈士奇愿率所部归顺大王,你们还不赶紧行礼,拜见大王”。众狼闻言也都立刻匍匐在地,能口吐人言的便跟着喊,“拜见大王”,尚未炼化横骨的则是发出阵阵狼嚎。
“诸位兄弟,免礼平身吧,既然来了水帘洞,以后咱们便都是一家人了。贤弟啊,你我之间以后不必讲究那些虚礼,你直接喊我一声大哥即可”,猴王弯腰搀起哈士奇,又扭头冲自家卫队吩咐道,“众将官,你们须得瞧仔细了,这位便是我的结拜兄弟,哈士奇。以后军中,我为主帅,哈贤弟便为副帅,我不在时,便由哈副帅掌军,听明白了嘛”,“明白”,众将官高声应道,“还不参见哈副帅”,“参见哈副帅”,众将官齐齐拱手行礼,哈士奇连忙躬身还礼。
猴王笑眯眯地看着哈士奇,柔声说道,“哈贤弟啊,咱们也别在太阳底下杵着了,怪晒人的。既然这里是你的地盘,那接下来咱们该往何处去,就全靠你指路了”。哈士奇点点头,思忖片刻说道,“大王呃...,大哥,此地离我住的山头还有一日半的路程,不如先去我那里歇息几日,待养足精神,咱们再一起往回走。我那山上还留了二百余老弱妇孺看家,这些年也攒下不少金银玉石、兽皮草药还有各类山货,正好一并带去您那边,大哥以为如何”。
“善,便依贤弟所言”。两支队伍兵合一处,猴王骑着小灰与哈士奇并肩在前引路,数百人马排成长蛇阵,一路耀武扬威的向东而行。“贤弟啊,你这领地内,可还有成群的猿猴嘛?若是有,不妨把他们都召过来,跟着咱们一同回去,反正也是搂草打兔子,权当做个添头了”,“大哥所言极是,我这就派手下人去办”,“哎,此事不急,咱们兄弟结拜,今晚须得先好生庆祝一番,待明日养足精神,再派人去办不迟。到时候我也派些人跟过去,万一那些猴子不愿意搬家,总得有人去跟他们讲讲道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