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的张明亮从公社的大院里出来,他麻利地拍了两下裤角,然后挺直了腰板,兴冲冲地踏上了朝向韩庄村的路。
半天空的太阳是多么柔和而明亮,照在他那张红堂堂的脸庞上,让他感到无比的舒适又惬意,韩庄村这个年近五十岁的当家人,今天他的腿脚一下子又变得那么硬朗和利索了;这工夫不大,便出现在韩庄村的地畔间。
在地里干活的几个社员,从张明亮走步的姿势上,远远地看出来他们村这个有本事的人,好像又逢到什么喜事了?这是不是迎 合了公社领导,又要让他重新执掌村子里的大权?唉呀,当官的还是永远是向着当官的!那刘书 记这咋咋乎乎了半天,又能把人家张明亮怎么样?也有的人认为,他们村别看面子上到挺和谐的,可背地里人们七嘴八舌的你往东我向西的,这没一个镇得住的人管辖,这还不都乱了套!
还真的让他们猜了一个准!这张明亮没费吹灰之力他又恢复了村支书的职务,重新又要开始管理韩庄村的大小事务了;此时,他的心里就真像吃了蜜糖般的甜美。他想想自己刚出村走向公社的那一阵子,那一路上,他的心里真是十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固执地认为,这孙书 记刚刚调过来,与自己过去人生面不熟的,因为自己挪用队里资金的事和没有把村子管理好,而惹得人家生气了,这孙书 记多半会把自己从位子上一把撸下去,让和他早已相识的韩佳林顶缺。可没想到人家孙书 记还信得过自己,他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他递上来的检讨材料,告诫他以后工作上应该注意的事情,仍然放手让他管理韩庄村的事务。他当时是真恨不得跪下给这个比他年龄还小几岁的上级领导磕他几个响头,才算平了自己的心情。
孙书 记当然也不是那种靠讲人情颜面胡乱办事的人!他也有他的工作方式。对待犯错误的同志,还是要秉承党的干部政策,该有的惩罚不会少!咋能随便就要将一个犯了点错误的干部一棍子打死呢?何况张明亮在路线问题上并没有什么大错,只是一些个人生活小节,经过批评教育还是可以改过来的。孙书 记确定了张明亮在韩庄村的领导地位后,一并让他转告韩佳林,让韩佳林作为副职协助他办理村子里的事情。还一再嘱咐张明亮,让他好好带一带韩佳林,那是一个很不错的青年嘛!只要方法用得当,用心培养一段时间,很快小伙子就会独当一面的。张明亮听了,眼珠子一转,这说自己是犯过错误的干部,上边应该要培养和重视年轻人!自己宁愿作为陪衬来帮助韩佳林,让他勇敢地担起韩庄村的担子。孙书 记摆摆手,说韩佳林毕竟还年轻,没有什么工作经验,现在他还不是一个正式党员,思想上又不愿意担任村子里的领导职务,他一时半会怕工作搞不好。这基层工作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直接面对老百姓的事情,这来不得半点马虎!尤其是,生产责任到人的工作马上就要铺开;生产队里过去的那些生产资料要很快都要分派到个人的手里......等等这些,这都是一项非常艰巨而又细致的工作,必须要有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同志统领,方可圆满地完成这次任务。公社党委的意思还是想让张明亮你来重新挑起这副担子。
张明亮肚子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忙不迭地拔出纸烟,好歹要让孙书 记抽上一支;并表示今后一定要在公社党委的领导下,将村子里的事情全力办好,绝不会再出什么错误。
至于他挪用一些集体资金为自己修造院门楼和铺设的那件事情,孙书 记也从韩庄村会计手中调过来的账目清单看出来,他已经如数补上了,也便不在加以追究。不过,孙书 记还是给了他口头上的严厉警告,并告诫他以后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要杜绝任何腐化变质的念头产生!
张明亮感觉劫后余生,他心里只有感激的成分,哪里还敢再打算做那个自掘坟墓的事情?他一路走着,心里在默默地念叨着他干爹顺德老爷子撂给他的那句狠话:“你要干,那就得干好,像过去那会儿不行!”
“明亮啊,你咋回来得好快......”张明亮心里正在咀嚼着顺德老爷子说过的这句让他汗颜的狠话,他急忙抬头,见干爹顺德和韩国德这两个老汉正缩头缩脑从地畔冒出来,抄着手在前面等着他呢。张明亮心里笑笑,这想正念叨他的话呢,在这里就又遇上了!
原来,这两天因为韩佳林肩负起了村干部的工作,韩国德和老伴儿为此事却惆怅坏了。这两个一辈子谨小慎微的,树叶掉到头上都怕砸破脑袋的老头老婆子,见到每天村子里那么多人来找佳林,这什么芝麻蒜皮的家庭琐事都冲着佳林倾诉,佳林对工作又特别认真,忙的一整天是连轴转,常常连饭都顾不得吃,天黑了也不见儿子消消停停地坐在炕席上,歇息上一阵子。夜里,煤油灯下,佳林还要一件事一件事的往那小本子上不停地记着、算着、思考着,老两口嘴里不敢说,可心里替儿子却犯起了愁。
这个时候,佳林妈也总会悄悄地化上一碗糖精水,她默默地端给儿子。心里想着,让孩子多喝点水,要当心操劳身子上了火!
还有一回,佳林起身迎接母亲递过来的水碗时,也不知是自己突然的起身,还是因为连日来劳累过度,头一晕,朝脚地下栽去;是急忙中母亲撇了水碗,匆匆迎上去,这才避免了儿子头颅触地的危险。
“你也不学学人家张明亮,人家可不像你这般劳苦受累啊!”父母心疼地唠叨着他。
韩佳林已重新坐回到桌子前,从煤油灯下转过身,他冲父母亲苦笑了一声,说:“你们也不要为我着急!我的身子骨强壮着呢!只是,村子里的一些事情过去有过争议的,咱必须要给社员们一个明确的答复的......其实,你们还不知道吗?我心里也是挺不愿意干这个差事的!这两天事情又特别多,整天是忙的昏头转向,连一页书都顾不上看!我想写的那个东西......唉,这两天是连一点进展都没有了!孙书 记好心提拔我!其实呀?我看这是在活活折磨人呢......”
老两口不再言语了。韩国德蜷缩在墙角轻轻的叹着气,不停地摇摆着他那苍白的头颅。可不是嘛,多少年了,他都已经习惯了,自己受多大的磨难吃多少的苦也无所谓,他唯独见不得佳林受一丝罪。他心疼自己的独苗儿子,他怕佳林因工作累垮了身子;他又担心村子里的事情纷繁杂乱,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这不是偏了东家,就是惹恼了西家。一旦要是搞不好,除过佳林孩子遭乡亲们白眼,甚至自己的老辈也会受到无端的指责,这真的不好处理......
惆怅得他炕上呆不住了,第二天,便去找顺德老爷子。他想向老伙伴倾诉一下自己心中的苦衷。
可没想到顺德老汉他拉着一张老脸,跟自己担心着是同一桩事情呢。
可不是,佳林也是顺德老汉看着长大的,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可那孩子从小聪明、懂事,在他的跟前更是无拘无束,什么掏心窝的话都敢和自己说,他也总觉得就像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似的。这些天,自从佳林挑起村子里大小事务的担子以后,他在暗地里细心观察,他觉得这孩子干事太较真了!他每天跑出跑进,忙得一霎时的空闲都没有了;村子里那么多的大小事情,都要他亲自去过问,去操办,要这样下去,就算是铁人也会累趴下的!看人家张明亮当了那么多年的干部,就没见过一天是这么忙忙碌碌度过的!他就隐隐的替佳林犯了愁。又想到佳林他那个脾气,不会看人脸色说话,经常要接触人,可言语上一点不慎,就会平白无故得罪了人了......
“国德你也真是的,咱佳林干啥不行!可偏偏要干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真是让人着急。”
“当沾了水的手插进了面粉里,那还有啥办法弄呀?”
“是这......我也是想。对了,听说明亮早上不去了公社吗,咱们俩要么也去公社跑上一趟,跟人家孙书 记交待一下这里情况,最好还是让明亮继续干吧!人家是熟门熟道的,可不像咱佳林这种愣头青啊......”
也只好这么办了!韩国德不住的点着头。
这两个老汉拿定了主义,便朝着公社的方向走去。在路上,两个老汉商量着,等见了人家孙书 记,这该如何为咱佳林分辨?正好,在半道上碰见了归来的张明亮。
“明亮啊,今儿看你的脸色不错的嘛!公社孙书 记他......”顺德老爷子凑上前,探寻着问。
“俺两个挂记你呢!都想去公社为你的事帮衬几句,你好歹也还要沉下心来为咱乡亲们继续干呢!”韩国德站在顺德老爷子身后,他的心突突地跳。尽管韩佳林那个村干部是孙书 记任命的,可他还总觉得是自己的儿子抢了人家张明亮的饭碗!这见了张明亮心里总觉得那么别扭的。
现在,他也终于想明白了,不想让自己儿子继续跟人家张明亮挣抢村子里的那个位子了。比起人家张明亮,他的孩子牙口还嫩!他田地里的事又不懂,这要是把村子里的事情给办砸了,佳林孩子可再也经不起栽什么跟斗了啊......
两个老汉张着嘴巴,心里惶惶地站在那里,都想从张明亮的脸上猜出一个大概来?当他们听说公社决定继续让张明亮重新执掌村子里的事务,韩佳林也只是作为副手帮衬着他,让两个老汉竟然高兴地笑出了声。
“这样好啊,这样好!除去你张明亮,谁也挑不起咱们村子里这副担子啊!”两个老汉瞅着红光满面的张明亮,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
张明亮今天可是心情格外舒畅,又为这两个还牵挂着他仕途的老汉这么远出来探望他感到激动!在回去的路上,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后边腿脚有点不大利索的韩国德;并且一人给拔了一支好纸烟让他们抽着。他今天可真的出手大方了,今天就是请人喝酒也舍得!
在这简易公路上,这有些坑坑洼洼的路面在脚下不断地延伸着,三个人就这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伴随着高低不匀的说话声一路响起。身后不远处,突然腾起一绺雾腾腾的尘埃,来一辆草绿色吉普车鸣着喇叭,从后边疾驰而来。
让三个人急忙躲在路畔边,他们背转身子等着那车子过去。
吉普车从三人身边疾驰而去,车后面留下了一绺滚滚的黄尘。这让三个人摇晃着脑袋,扬起手不停的挥扇着刚才那腾起的尘土;尘土刚刚落定了,可那辆吉普车讨厌地又原路返了回来。三个人又只好又重新站在路边,让人家先过去吧。张明亮嘴里吐着泥沙,他满腹火气咒骂着吉普车里边坐着的人,这叫什么事啊。
吉普车只在他们村的分路口处停了一下,车上下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韩国德的胞弟韩国智。跟着这位地区劳动局长一同走下车来的还有他的那个小儿子韩佳平。佳平也才只有十一岁,瘦瘦的,个子却像铆着劲得长,眼看都快要撵上他的爸爸了。
佳平都长了这么大了,还没见过老家是个什么样子呢?在邢州读书那会,他的那些小伙伴常在他的面前炫耀,夸赞着他们的爷爷奶奶,给他们又弄了什么好吃的,又修造了什么稀罕玩具!原来在这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的疼爱外,竟然还会有着另一种爱——那种博大的深情的护犊之爱!尽管那个时候佳平家里的生活条件,也比其他大多数同学们都富裕,可他总觉得,在那些小伙伴的面前,他好像还欠缺了一些什么?
当他听说爸爸要回一趟乡下,他一下激发起埋藏在他心底那一份好奇心来,他吵着嚷着也想要回老家看一看?想着看看他也曾经有过的爷爷奶奶,现在消失在了一个什么地方?他还想着去故乡的田地里捉蝈蝈,当然了,他还不知道,这些,都被这萧瑟的秋风悄悄的掩藏了起来。听说老家还有大伯大妈,他还有一个叫韩佳林的哥哥,这些,他都觉得好奇、神往,想快些见到他们。
韩国智他上一次从老家回到单位后,他就好长时间失眠了。那故乡那些田那些水,还有那一张张被岁月浸蚀得过早衰老的面孔,这总在勾起他无尽的思乡情愫。多少年了他离开故土,他现在终于又回到她的身旁,他心里总觉得应该给这片生养过他的土地做些什么?给他那些儿时的伙伴们帮扶些什么?哪怕是给每人送上一盒小小的火柴,那也算是他的一片心意啊!
最让他牵挂的还有侄儿韩佳林。他大哥这个独生儿子,高中毕业了他却还呆在村子里。他也知道大哥把今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这个侄儿身上了,而自己却无力帮忙。这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是,虽说自己手里有权他却不敢胡乱作为;比起时下的一些手握权柄竟敢让鸡犬升天的人,他总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窝囊废啊!
自从他上一次听说韩佳林因为走后门参加工作的事情败露了以后,他当即就做出抉定,坚决主张县里将韩佳林辞退回村里!尽管他这事情做得有些不近人情,可大哥和大嫂知道后也许会怪怨他的,但这是原则上问题,他来不得半点马虎!多少年来他在部队上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在原则问题上他是从来不会让步的!他作为一个从部队上下来的老革命老同志,他决不能为自己的亲人而破坏了国家的规矩!
他也很气愤时下社会上怎么会出了那么多阿谀奉承的东西!那个王胜同志,他年纪轻轻的看上去很精精明明一个人,他怎么会想到背地里干那种卑鄙龌龊的勾当呢?是的,现在党内多少好同志也经不起这样或那样的诱惑,要被这种人一步步扯进了泥潭,葬送在自己掘好的坟墓里!
可是,佳林的事情他又不能不管!佳林他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儿。再说了,就算是从一个老革命者的角度来说,他都有责任也有义务管好他这个孩子,不要让这社会上一些不健康的东西毁掉了这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年青人!佳林身上有那一股浩然正气,他又有文化且又多才多艺的,只要自己引导正确,这让他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那孩子会干成一番事业来的!
韩佳林曾经学的那些报刊上的诗歌和文章,作为叔父的他,他都找来认真地读过,他认为佳林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可现在这孩子虽然回到了农村,在劳动之余,或者是天阴下雨空闲的时候,他还应该多炼笔。他只要肯用功,那一定会在写作这方面踩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道路的。
也正好,他的一个老战友给他打来电话,谈到了这种情况,现在国家正在大力兴办涵授大学的事,问他想不想报名参加学习一下?他二话没说当即报了名。并且一下子他想到了正处在人生十字路口的侄儿韩佳林。他认为佳林这孩子的文化底子不错,应该报名深造下,能提高他的写作水平。何况学校所需费用也不多,一般的家庭也都能应付得了;就算是经济略有不符,他都准备资助佳林报名上国大学习,完成这个学业的。
当然了,作为叔父的他还不知道,他的侄儿韩佳林早已经顺利地报名上了国大,他现在正在争取时间,反复咀嚼着书本上那些高深的知识呢。在这件事上,他竟然与学校的老校长想得是多么的一致啊!
小儿子佳平挎起自己书包,朝着回村的方向已经跑出去很远了,韩国智又把孩子喊了回来。那阵子一直坐在车里,看到路畔边站着的这几个人的背影怎么那么眼熟?他想让车子停一停,可又他没好意思向司机开口。他知道吉普车回县城人家还有好多事情要办,更何况那车子也是县领导听说自己回来了,人家特意打发司机送他的,他再不想给人家添麻烦了!便决定让车子停在了分路口。他想就在原地等一等吧,等那几个人上来,一看便知晓了。
佳平有些不情愿地又跑了回来,撅着小嘴巴,有些耍脾气蹲在路畔的荒草边,他用一根干树枝,开始拨弄着那些荒草,企图能够从中寻找一些可供他玩耍的小虫或者什么东西来。
韩国智点燃了一支烟,在分路口处来回兜着圈子,眼瞅着路上那几个人走了过来了,哈呀!这还真的有他大哥呢!这让他开始后悔起来,想那阵子要是能看得清楚了,他怎么着也要让司机把车停下来,也好让大哥坐坐这小汽车!
这几个人在田地里走蹿惯了的庄稼人,倒也不含糊多走那么几步路。只是他们还没走近,都一个个好奇地张大嘴巴,问:“你这咋又回来了?你咋不让那小车搬着进村?”
韩国智也只能含含糊糊应酬着众人他,急忙扬起手喊佳平过来,指着韩国德让孩子叫大伯。佳平正玩在兴头上,有些不情愿地站起来,张着两个惊讶的大眼睛,呆呆地僵立在那里。在这孩子的心目中,大伯可不是这么一个又干又瘦还有些掂着一只脚的糟老头儿!韩国德还以为孩子怕生,他挪着他那一条腿走了过去,抬起手抹了一把佳平光溜溜的头发,嘴里发出不停的感叹声,这孩子真不错。
张明亮赶紧的掏出纸烟,给韩国智敬了一支,他慌忙又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一边说:“晚上哪里也不要去了!到我那里咱们喝上它一壶!”张明亮遇到这种事情,总是表现出一种不一般的亲热来,更何况今天他在兴头上!
韩国智急忙摆手:“上一次吃了你们家的饭,还没有补回来呢!咋好意思一吃再吃呢!”他转过身,面朝着韩国德喊了一声哥,说:“明天,我想在你那两间屋里里,把咱小时候的那些伙伴们都喊叫过来,大家伙聚一聚,念叨念叨咱过去那些事情,也算是没忘了过往那段情谊,同时咱们追寻一下小时候那些逝去的时光......”
“行。可是那给大伙儿吃啥饭呀?”韩国德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那咱就吃油炸糕吧。黄米面咱们这家家户户又都不缺,先用上你家的菜籽油,等完了花销一切都朝我说。这菜吗?就炒上几盘鸡蛋;再弄上几斤的豆腐,闹点粉条之类的,反正咱庄稼人常吃的东西就行呗。”韩国智看了他哥一眼,又说:“哎,对了,让佳林去公社的供销社买上几瓶好酒来,钱我一并都给佳林留下......”
“那你先准备叫谁咱就提前说给人家,这样人家也好有个准备。”
“是啊!”韩国智扭过头,看着顺德老汉和张明亮,说正好也碰上了,明天中午你们俩个过来我哥家里坐上一坐,咱们大伙一同吃它个团圆饭来......
顺德老汉和张明亮听了有一愣。张明亮抢先说:“那咋行啊!你可是咱们村在外熬得最大的干部了,也是咱们韩庄村的骄傲和光荣!这个饭啊,应该由社员们众人来请!”
韩国智连忙摆摆手,说这个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中午大家伙能准时过来,就是给他韩国智脸上赏光了,大家没事尽量不要晚了,晚了可就没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