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景山释然一笑:“难怪福山说,你是一个有趣的人,果然,很有意思。”
两人相识一笑,双手重新握在一起。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扬鼎天说:“丁昊不是说这里是机要重地吗?你们两个就这么门都没锁,在里面腻歪吗?行了,如果说完了,就出来吧,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们商量。”
三人来到会客室,扬鼎天将手机放到任劫和景山的面前:“这次扬家举办这个比赛,可不是白白地给两位送钱,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两位帮忙解决。你们先看看这个视频,说说感想。”
视频中是一个大型的水族箱,类似海洋公园里放鲨鱼、海豚的那种。玻璃水族箱的底部有机械推动,不断掀起滚滚的浪潮。在旋涡的中央,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她浑身裹着贴身的绸缎衣服,衬托出凹凸有致的身体。边沿处的丝绸已经变成了碎布条,湿透了的头发如同章鱼怪一样,覆盖了整个头面部。
那少女和湍急的水流搏斗着,身子无数次被卷到水底。大概十几分钟后,水底的激流暂缓了一下。大概有几秒钟的时间吧,少女的身子猛地上浮,将口鼻放在水族箱顶部的铁栅栏处,勉强呼吸一口难能可贵的新鲜空气。
然后,她的身子就再次被激流拽住,下沉到了水底。
随后,镜头转向了其他地方,可以看到水族箱周围围满了吃瓜群众。正中间还竖着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美人鱼展览”。
“美人鱼吗?可是,这女孩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人类啊。”任劫皱眉说:“看她的样子,十分痛苦。这算什么表演,这不就是在虐待少女吗?”
景山说:“但是,这少女在水下停留的时间也太长了一点吧。”
扬鼎天点头说:“是的。我们扬家在水文五家中,虽然并不是以水性见长的,但是,我憋气的能力,恐怕真正的奥运游泳冠军都未必能比得了我。就算是我这样的,和这位少女相比,也是望尘莫及啊。所以,说她是美人鱼,倒是也并没有说错。”
任劫问:“你给我们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是想举报虐待妇女的话,直接报警不是就可以了吗?这事情和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吗?”
扬鼎天说:“这可不是普通的虐待妇女。我认为,他们虐待的,根本就不是妇女。而是……”
他说到这里又犹豫了一下,脱下了上衣,露出了坚实的胸肌,肌肉线条之美,比起浪里白条张顺也不遑多让。
“对于我们人类来说,能在水下呆多少时间,基本上是由肺活量来决定的。肺活量大的人,就会像我这样。”
他说着缓缓吐气,胸廓不断变小,然后猛地吸入一口气,他的肺如同充气的气球一样,鼓了起来,竟然有平常的两倍大小。
就是这个原因,让他在水下有源源不断的氧气提供,这样才能如履平地。
扬鼎天将体内的气体缓缓放出,说:“我就算这样,呆在水下的时间也不会比这女孩更长。更何况,她还要和如此湍急的水流搏斗,这是很耗费体能的。”
他说着将视频的某个部分放大,解释说:“这是江小鱼处理过的视频,你们看,她的头发里,有什么?”
任劫吃惊地看到在女孩的头发里不断地有气泡冒出来。
“人类的脑壳上,一般是不会有小孔的。但是,鱼有鱼鳃,鳃丝表面布满微细血管,水中的氧气通过血管进入血液,能进行呼吸。你们看这个人,她的头上有水泡冒出。她只是轻轻呼吸两口气,她的胸廓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和我截然不同。也正是因为这样两点,我推理认为,这个女人,是两栖人。”
两栖动物的个体发育周期有一个变态过程,它们先用腮呼吸,生活在水中,然后再学会用肺呼吸,来到陆地上。
“当我们发现了这件奇怪的事情后,就去找了拍摄录像的人。根据当地人的描述,这个女孩一开始还不能在水下呆那么长的时间,但是随着展览时间的延长,她水下的呼吸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这就有一种违和感。两栖动物是先长腮,再长肺,但是她似乎是先长肺,再长腮?”任劫皱眉说:“对了,这和太酱有什么关系吗?”
说到这里,任劫看了一眼景山,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孩的胸口。
“喂!”任劫伸手在景山的眼前晃动了一下。
景山抬起眼,严肃地看了一眼任劫,竟然开始解衬衫的纽扣。
“喂,你这是干什么啊?不正经……”任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景山的胸口有一个图形复杂的烙印。
他又顺着景山的手指看向了视频。视频中的女子胸口,竟然也有一个烙印。但是,两人的烙印却并不一样。
“这是犬奴的标志。”景山指着自己胸前的标志说:“这种烙印属于双层烙。先用烙铁在肌肤上烙刻下一个数字,等伤口养好后,用洗肌水去掉上面的腐肉,然后在上面再烙一次,烙上其他的花纹,遮蔽住原来的痕迹。这样,一般人就看不到它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了。”
此时,一个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所以,你的编号是2568,这个女孩子的编号是141?”
“许诗妧,你怎么来了?”任劫兴奋地说道。
“我来监督你,上次没有我陪着,你就连比赛都不去。你知道现在网上把你骂成什么样子了吗?说你耍大牌呢。”
景山对许诗妧点点头说:“早就听说许小姐观察能力过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为什么每个人和其他人初次见面的时候,都要夸一下别人,说两句客套话呢?太酱也不能免俗啊。你这样的话,我只能夸你普通话说得好了。”
许诗妧一来,那种神秘、恐怖、凄惨的气氛,顿时被化解开。她就好像是投入黑咖啡中的一枚糖块,撒入清水中的一朵杭白菊,看上去那么普通,但是又那么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