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昊说到这里不无担心地看着任劫说:“我很担心你啊,任劫。你不觉得吗,你最近,越来越容易愤怒了。”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任劫不由得担心起来:是啊,我的性格,似乎在慢慢变化。我不仅容易愤怒,而且还变得心狠手辣。出手伤害那个经理的时候,我连脸皮都没有眨一下。这在以前的我,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这是为什么呢?
如果,如果我变得和景山正明一样暴力,会不会伤害许诗妧呢?
他别的都不担心,只担心许诗妧。她和自己在一起,总是更容易受到伤害,这次的蜂蜜核桃水就是一个例子。他严重怀疑,这瓶有问题的蜂蜜核桃水,是有人故意引导许诗妧购买的。
任劫拨通了许诗妧的电话,电话那头响起了甜美如蜜、温润如玉的声音:“放心吧,我没事的,我知道你现在是做大事情的人了。放手去做吧。我可不会像影视剧中的那些女人一样,只会撒娇、抱怨,拖男人的后腿。”
听到这样体贴的话语,任劫暗自在心中立下了志愿:许诗妧,我的小蜜蜂,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站着就好。一切的风雨,都由我来替你扛。
放下电话,任劫和景山玉太一起乘坐飞机回华夏国,他们的目的地是舟山桃花岛。
任劫和景山都双双放弃了天照国举办的围棋大赛,坊间传来各种流言蜚语。最离谱的一个,就是说任劫将景山“拐跑”了,“掰弯”了。天照国围棋协会也向任劫表示抗议。
不过还好,扬鼎天默默地补上了这个漏洞。长江扬家决定在舟山桃花岛上举办“在‘劫’难‘逃’——华夏天照围棋顶尖高手巅峰之战”。“逃”谐音“桃花岛”的“桃”,“劫”同时也是围棋中的一个术语,“打劫”的意思。因此这个比赛一语双关。
天照国围棋协会看到华夏国如此重视自己国家的高手,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明面上的事情,实际上,景山来华夏国,还有特殊的原因。
这次巅峰之战虽然是长江扬家出的资,但是,借用的地盘实际上是丁家的。桃花岛的主人是丁昊的父亲丁白泽。丁白泽是上一任凌衣堂的技术总监,也是“西湖之光”的发明者。
所以,在桃花岛其实有一个七夜凌衣堂的分部。其中有实时视听监控设备,能直接连通零号监狱。
任劫带着景山来到桃花岛,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见那个被囚禁在零号监狱的人,景山正明,也就是景山玉太的父亲。
在见面之前,任劫对景山说:“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你知道,你父亲是人格分类的,根据监察组的人观察,他现在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恶的那个。你可以和他对话,但是,恐怕他很难正常和你对话。”
景山点点头,不管父亲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要勇敢地面对。
终于,视频被接通了。那是一个只有四平方米左右的房间,周围全部都是厚达几米的铁板,铁门处也被手腕粗细的门闩控制住。景山正明躺在地上,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镣铐和房顶上的铁板是一体的。
没有人给他送饭,到了吃饭的时候,铁板上会出现一个小洞,一个机械手会将食物送进来。
房间的角落里有简单的卫浴设备,这让景山正明看上去并不那么脏。
虽然房间中有模拟户外场景的日光照明设备,但是,由于长期照不到真正的阳光,景山正明还是显得有些憔悴。
“父亲!是我啊,父亲,我是您的儿子,玉太啊。”景山玉太焦急地喊着,恨不得整个人能钻进屏幕中。
景山正明的脑袋慢慢地抬起来,他也通过室内的屏幕看到了景山玉太。迷乱的眼神一时间有点清明。但是,很快,他变得激动了起来,暴怒道:“你来是替七夜做说客的吗?”
整整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景山一直都试图和父亲沟通。但是,景山正明却始终是亢奋的状态。
景山正明不停地辱骂儿子,说他是七夜和红樱会的走狗,还不断地用具有诱惑性的话语给景山玉太洗脑,希望他能听从自己的建议,和外星人达成协议,出卖地球上除了天照国以外的所有人。
他不断地向孩子灌输着那些疯狂的念头,想要制造一场场毁灭天地的灾难,他认为:“那些无用的人,让他们死去,是正确的,只有这样,文明才能进步。”
景山玉太试图和父亲沟通,但是说不到三句话,就被他骂得狗血喷头。
任劫一直都在旁边听着,缓缓地摘掉了及时翻译器,看来,景山正明的另一个人格,不会出来了。
景山玉太叹息了一口气,刚要结束通话,却突然看到父亲抬起了头,语气和神色都和此前大相径庭:“那个人,那个拥有另一半万书之母的人,你带来了吗?告诉他,他也许会和我一样,生出另一个人格,但是,只要坚持爱和信念,另一个人格的人性,也会和主人格一样善良。记住,你善,他也善;你恶,他也恶。”
任劫冲到了屏幕前,大声说道:“前辈,是你吗?告诉我,如何才能和你身上的那一半万书之母融合?”
然而此时景山正明又恢复了暴怒的状态,通话被迫结束。
景山玉太看着任劫,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半晌才说:“没想到,他疯成了这个样子。”
“对不起啊,他们只能这么关着他,因为他实在是太危险了,他入狱以后,都已经杀死了十几个七夜的工作人员了。所以……只能这样束缚着。”
“我知道,我能理解。”景山玉太叹息了一口气。
看着他情绪低落的样子,任劫突然抬高了声音说:“有一件事情,我要郑重地对你说。”
“什么?”景山抬起头来。
“我觉得,‘景山’这个称呼,实在是太生分了,不如,我以后就叫你‘太酱’吧,这个称呼如何?”任劫看着景山微皱起的眉头,又补充说:“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阿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