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做人的猫(上)
书名:别情斋 作者:雨田 本章字数:2018字 发布时间:2023-06-13

每座繁华的都市都有它的人间烟火气,这是一条整洁的街道,街道的左面是一家漂亮别致的餐厅,路边放着两个垃圾桶,旁边分别住着一只老猫和一只年轻的雌猫,老猫很老,但是很慈祥。年轻的猫叫它奶奶。


    事实上它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年轻的猫一直照顾着年老的猫,它们每天的食物是餐厅里的剩余饭菜,偶尔也会碰到和它们一样在垃圾桶周围讨生活的可恶的老鼠,年轻的猫从来不会放过它们,解决了自己的口粮问题,也打发了无聊的时间。


当然,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餐厅里的服务员玲玲也讨厌它们这两只猫,就因为它们住在垃圾桶里,其实年轻的猫原来有一个不错的家,因为主人喜新厌旧,把它从一只宠物猫变成了一只流浪猫。


年老的猫曾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它怀着一颗沧桑的身心,告诉年轻的猫说道:


“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他们高兴的时候把你搂在怀里,抚摸、亲吻,不高兴的时候会打你,骂你,讨厌你,那时候你甚至想做老鼠,起码老鼠是自由的。”


这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雨,两只猫分别躲在两个垃圾桶里,有盖的垃圾桶的确是个避雨的好地方,年轻的猫隔着垃圾桶说:


“您说老鼠,我才不做老鼠呢!老鼠很恶心,要做就做人,做一个漂亮的女人。”


年老的猫在隔壁摇了摇头,年轻的猫一直以来都有这个梦想,年老的猫知道,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总会有它们的梦想的,可是不应该太过火。年轻的猫虽然看不见年老的猫在摇头,却依稀听得到它否认的叹息。年轻的猫不想争辩,更不想自己编织的美好的梦被彻底粉碎。


这时候,它听见有脚步声朝这里走来,于是它像平时一样兴奋的猜测:


“是两个人,如果没错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因为高跟鞋的声音是那么清脆,年轻的猫听过头一次以后就再没有忘记过,高跟鞋是那么好看和高贵。


脚步声由远及近,已经可以听见男人对女人说的情话:


“亲爱的,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直到我们一同老去。”


年轻的猫很感动,如果可以做人,又有一位白马王子爱着自己,就是让她只有一天的生命,甚至一个小时,那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忽然感觉到头上噼里啪啦砸下来很多雨点,与此同时听见女人的尖叫声,原来男人掀开垃圾箱的盖子,女人正在向里面丢东西,没想到里面会有猫,而被吓了一跳。


年轻的猫知道事情很糟糕,它急忙跳出垃圾桶,逃离险境,男人一脚踢空,嘴里还骂着:


“该死的野猫。”


男人一手撑着伞,一手搂着女人,边走边哄他的小宝贝。


年轻的猫很委屈,站在远处呆呆的望着两个人的背影一动不动,心里委屈极了:


“为什么我不是人?”


它沉浸在自我懊恼中,雨水湿透了全身,像是洗过澡一样。


垃圾桶里传来年老的猫无力的呼唤:


“孩子,快回来,会淋感冒的。”


听到呼唤,年轻的猫回到了自己的“家”,刚刚盖好的盖子又被掀开,一桶剩饭菜从天而降,餐厅的服务员其实看见它了,是故意这么做的,嘴上还嫌弃的说:


“野猫,这回让你吃个够。”


这个声音又是玲玲,她穿的是平底布鞋,外面的雨声很大,根本听不见脚步声,所以年轻的猫没有防备。


玲玲离开后,年轻的猫哭了,年老的猫也哭了,它们都很可怜,年老的猫觉得自己还好些,毕竟活不了多久了,可它......


“唉!”想到这,年老的猫只有一声叹息,直到有一天,年轻的猫愿望得以实现。


     一位仙女出现在面前对它说:


“你命中有一个缘分,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把你变成一个人,但我要提醒你,那未必是你的幸福。”


“没关系,我愿意尝试。”年轻的猫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


“那你要变成什么样子?”


“你很美,就变得和你一个样子。”年轻的猫不加思索,她不知道,眼前这位仙女是人类最美的女人——嫦娥。


“好吧,你把眼睛闭上。”


年轻的猫照她的话,满怀希望的闭上眼睛,她觉得身体像充气一样在不断变大,也在变形。嫦娥柔声说:


“睁开眼睛吧!”


年轻的猫微微睁开眼睛,她惊喜的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一个人,浑身的肌肤象雪一样白,细嫩柔滑,时时散发着少女悠悠的体香,修长的双腿,曲线玲珑的身材,柔软的腰肢,一头乌黑润泽的亮发。


嫦娥送她一身洁白的薄纱连衣裙和一双美丽的高跟鞋,并且告诉她,人一定要穿衣服。


她又从嫦娥的幻镜中看到了自己的相貌,真的和嫦娥一样美,黛眉微颦,樱唇粉腮,明眸碧波,玉面含笑,美不胜收,这远比它预期的美,她甜甜的笑了,嫦娥给她取名字叫“月洁”。并说:


“如果哪一天你后悔了,就用彩纸叠成一只蝴蝶,在上面写上你的名字——月洁,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把你变回猫。”说完,嫦娥隐去不见了。


     月洁兴奋得又蹦又跳:“我是人了,我是人了......”


     一天下来,她总感觉话不够说,路不够走,眼睛不够用,只是两只手总想着地,尽管她努力克制,可还是趴下好几次,怪异的行为引得行人阵阵惊叹,有的人甚至认为她有精神病。


月洁发誓要成为真正的人,走了一天,肚子开始饥饿,她照常趴在一个垃圾桶旁吃午餐,人们惊讶的把她围在中间,这样的行为和她美丽高雅的外表极不相称。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月洁也很惊讶,她望着大家,一脸狐疑的问道:“我饿了,吃东西不可以么?”


人群中,有嘲笑,有惊讶,月洁不懂他们都是什么意思,但已经意识到自己好像错了,这也许不是人类该有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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