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什锦刚回到王府,就听下人禀报,赵玉求见。原本上好的心情一下子又跌落到尘土里,她冷声应道:“让他进来,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是,”清雅院的仆从丫鬟整齐有序的退了出去。
舒什锦坐在冰凉的石凳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明。
赵玉走进清雅院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场景。她一身姜黄色华服静静的坐在那里,月光淡淡的撒下来,将她面无表情的脸衬托出一股不染红尘的飘渺,仿佛随时就要乘风而去。
赵玉低下头,掩下心中复杂的心绪,迈步向舒什锦走去。
赵玉笔挺的身姿在舒什锦两米开外停下,他双手抱拳单膝下跪,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清雅院里显得格外嘹亮:“属下参见王妃。”
“起来吧。”舒什锦清冷的声音在赵玉耳边响起,他放下手臂,站了起来,低垂着脑袋注视着地面,开始禀报这几日的收获:“那小院的主人名为许春若,其父原本是从六品布政司经历,后来说是得罪了什么贵人被贬为正九品通判知事。”
“许春若是许家嫡女,”说到着,赵玉停了一下,抬眼快速的看了眼舒什锦,又继续道:“许舒两家住得甚近,许春若与舒大人乃是青梅竹马,两家也有联姻之意。”
“只是,后来舒家造难,被迫离京,许家便断了两人的联系。许春若难舍旧爱,舒家离京之前,许春若求了家里的下人给舒大人带了封信,问他愿不愿意带自己私奔。”
“探听到了消息是舒大人未回信,但舒家离京那日,许春若不管不顾的追了出去,半路被毁了清白。”
“舒大人得知此事的时候,许春若正被逼着自尽。”
“舒大人是如何将人救下?又是如何将其带离京中?现下还未查出。”
“但,属下探听到许春若离京那日,当今…正微服私访,其路线与许春若相同。算算时间,许春若清白被毁时……他就在那附近。”
“许大人无故被贬,或许是许春若宁死不从…所以……”
舒什锦收紧拳头,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可有证据?”
赵玉摇摇头,他本不打算将这些猜测说出来的,但是看到舒什锦就忍不住将所有猜测统统都说出来。
“并无,”赵玉继续道:“许春若十九年前跟随舒大人回京时已有身孕,次年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只是这两个孩子早夭了,具体原因不明。”
“但,属下查到,两个孩子是在一处山脚下被找到的。那片地区,是皇家秋猎之所。那场秋猎,舒大人也在场。”
“秋猎第二日,舒大人便病了,一直到秋猎结束也没能好。”
舒什锦闭上眼睛,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这些事情,若是真的…
若是真的又如何!他要报仇凭什么拖上她母亲的性命!她母亲何其无辜,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亏欠他的,又不是齐国公府,也不是她母亲。
冤有头,债有主。他废物无能,将仇报到他人身上就是不对!既是不对,就要付出代价!
舒什锦缓缓睁开眼,平静的面容盖不住她声音的森然:“继续查,查查我娘是怎么死的,当年府里的老人几乎都死了,但也还有漏网之鱼,你从尚书府管家那里入手定有收获。”
“是,属下遵命。”
舒什锦抬眼看着眼前恭敬的赵玉:“舅舅说你是在齐国公府长大,齐国公府如今如何,想必你也看在眼里。此事,我希望你心中有数。”
赵玉回复:“是,属下明白。”
“这几日辛苦你了,明日先休息一日,我会让洛儿再给你送点银钱打点所用。”舒什锦看着远处的灯火,声音有些飘渺:“下去吧。”
“是,”赵玉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那望着灯火的舒什锦,缓缓退出了清雅院。
尚书府书房里,舒淮安提笔勾勒着横放在书桌上的画卷。
一阵敲门声响起,舒淮安将笔搁置在旁,气定神闲的坐下:“进。”
管家带着一位披着斗篷的人走了进来,她步履坚实,在桌前停下。管家将人带到,便退了出去。
直至屋外再无声音传来,披着斗篷的人才缓缓掀开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