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殿和晖章殿离宣樱殿最近,一接到云昭仪的信两人便急匆匆地便赶了过来。
此时的宣樱殿里虽站着魏贵姬和温婕妤,但十分寂静,唯听得见司马贵华低低的呜咽之声,她此时正跪在床榻边上,一手轻拉启辰的小手,另一手轻抚启辰的小脸。
不知是不是今日宣樱殿里烛火过于明亮还是因为失去了启辰的缘故,司马贵华此时的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悲伤的不能自已。
就在刚刚,皇上刚刚下了令,耻降司马贵华为承华,幽禁宣樱殿不得外出。
养死了皇上的嫡子,皇上没让其跟着陪葬,想必于皇上而言,已是给了司马贵华最大的宽宥。
司马倾城此时的心境一时难以形容,养育了启辰这一载,司马倾城早已把其当做亲生,失去启辰于她而言固然是痛。但于她而言更痛的是她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一想到皇上以后再不会原谅自己,往后的宫中生活中再无皇上的眷顾,司马倾城的心便痛上加痛。
两人虽想劝皇上要节哀,要保重身子,但此时显然不是二人能说得上话的时候。
随着外面的一声通传,云昭仪踏入了殿内。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魏、温两位站在一侧,偷偷擦拭着眼泪,其他妃嫔大抵是由于远的缘故,还没有到。
司马贵华颓然地跪在床边,显然已受到了处置,皇上正坐在雕花木椅上微微闭着目。
今日之事于司马倾城而言已如临天劫,但于云昭仪想制司马贵华为死的心情而言却远远不够。
云昭仪一进殿便扑到了启辰身边,将启辰冰凉地小手贴在脸上,眼泪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流,一边哭一边喊道:“启辰,你怎么就走了呢?你还这么小?”那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她的孩子。
“昭仪节哀!”魏贵姬和温婕妤立在一旁看着云昭仪的惺惺作态,二人也是一面假装拭泪,假意奉劝。
云昭仪的眼泪果然是收放自如,见二人劝解自己,便微微收住了哭势,转而向站于身侧的梁太医发难道:“梁太医一向妙手回春,治起小儿病来更是不再话下,难道启辰就真的救不活了?”
“昭仪恕罪,臣真的已经尽力了。”梁太医治不好启辰本就心里畏惧,云昭仪这一责问,更是惊得满身是汗。
“本宫不信,本宫摸着启辰的身子还是热的,请梁太医快快救治!”云昭仪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梁太医的袖子往启辰身边凑。
“够了!别胡闹了!”皇上睁开了眼,暴呵了一声。
云昭仪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又将刚刚收起的眼泪倾泻而出,言道:“启辰前几日明明已经好了,今个走得这般突然?”
“二皇子前几日的疹子尚未好彻底,又受了凉,因此才这般......"梁太医也不忍将话继续说下去。
王贵人到了,兰承华到了,叶承华到了,胡婕妤也到了。云昭仪眼见该到的人都到了,便在皇上面前哭诉起来:“原来真是这个原因!启辰真是死的冤啊!若启辰当初由臣妾来抚养,臣妾定当是尽心尽力,万不会出现今日这样的事!”
云昭仪说完便嘤嘤嘤地哭了起来,皇上望了云昭仪一眼,叹息一声,没有言语。
云昭仪睁着双满含泪水的桃花眼望向皇上又说道:“都怪司马贵华和胡婕妤,若不是她二人,启辰便不会死。”
“宫内再无司马贵华,有的只是司马承华。”皇上冷言道,微微停顿一下,又问:“此事和胡婕妤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刚才降司马贵华位分的时候云昭仪不在,虽知道皇上一定是处置了司马,但并不知降到了什么位分。见着昔日同自己平分秋色的司马倾城如今被耻降为承华,云浅月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开怀。
“臣妾听闻启辰今日在外晒日头的时候忽然窜出个狐狸,启辰正是受了惊吓才一命呜呼!臣妾实在不明白,启辰尚未病愈,司马承华为何就带启辰到院内学步?难道就是要启辰训练的好些再来皇上面前邀宠?而胡婕妤不但私养畜牲,更是纵畜牲胡作非为!”
云昭仪说得有理有据,皇上也不得不信,便转头问向宣樱殿的众人:“是否有狐狸惊吓二皇子一事?”
众人点了点头。
皇上忽地又想起了宫里有两只狐狸,一为嘉福殿那只大的,另一为晖章殿那只小的,他也不想此事同元熙有关,便存了侥幸心理地问道:“是哪只?”
皇上的一言使得温婕妤心里顿时一惊,云昭仪虽说启辰被狐狸吓到,但一直说与胡婕妤有关,因此温婕妤压根没往自己的身上想。
可皇上这忽然一问,让她的心倏地一惊。直到众人说是嘉福殿那只大的后,她的心才平稳。
既然也有众多下人作证,皇上也不再怀疑,于是皇上看向胡元熙问道:“可有此事?”
“狐狸一向跟着吱吱,臣妾不知。”元熙答道。
胡元熙并非故意将责任往吱吱身上推,她说得是实情,狐狸确实一直跟着吱吱。
也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那狐狸吓完二皇子,便翻墙逃了!”
“岂有此理!吓了皇儿还敢逃?天子居所,朕不信他能逃到哪里去!小陶子,让蔡权带人即刻去给朕去搜!另你这就去趟嘉福殿,把吱吱那丫头给朕押过来!”皇上越说越气,胸脯已然上下起伏。
皇上一声令下,蔡权顷刻间便聚集了二百多个黄门,分成了二十余组,以南苑为主,陇翠元为辅一处处的搜了起来。
一盏盏的宫灯将子夜的邺宫照得比往日明亮很多。御花园离宣樱殿最近,又是园林,因此御花园里派的人手比其余宫殿足足多了三倍。
果不其然,在走至玫瑰园时,在一藤树下发现了一团红色,不仔细看当真不容易分辨,那狐狸身上的赤红之色竟与玫瑰之红不相上下。
今日皇上大怒,黄门自是不敢怠慢,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因此才得以寻见。
眼见看到了赤红,几个黄门高兴不已,几人交换了眼色, 便由几人提着灯笼,另几个人准备围追阻截。
亮如白昼的灯光晃醒了狐狸,它忽地睁开了眼,腾地跳起,咬到了一个黄门的肩上。
黄门哎呦一下,狐狸咬完人继续逃窜,又经过几个回合的大战,狐狸终于被带回了宣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