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白,守其黑"
"迪卡没来那是他的损失,但是我知道你们会转告他的,在这之后,或许会有更多的人知晓这里,知晓这里发生的一切,唯独不同的是我们是参与者,他们对当中的故事的理解以及意味的传达或许并不那么透彻",警长开始准备布置钓饵。
"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们吧",小赵问。
"什么?",警长转头看着我们,"你们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地牢、伐木场、房车、新生儿、仪式,所有当地人做的一切",我说道。
"这么说当晚你们去那里了",警长把上好饵料的鱼竿用力抛出去,"你们应该为你们能活着回来感到庆幸"
"那些本地人把女孩和菲力太太烧死,并且杀了那男孩",我不敢相信警长这么淡定。
"那么尸首呢,你身为警员应该懂得证据的重要性",警长站起来继续钓鱼。
"我拍到一些东西",小赵说,"那些邪恶的仪式,不会被世人所接受的"
警长没说什么。
"来吧,抛出你们手里的鱼竿,别错过这打好时机,我看到那边水面有漩涡出现",警长不慌不忙的指着说。
为了谈话的继续,我抛出了鱼线。要说野外活动,我并不是很在行,只是从书中了解过相关知识,比如怎样用一根线钓鱼,怎样钻木取火,现在想起来十分好笑,谁会手无寸铁降落在荒郊野岭,除非是被抛弃或流放。
"对,双脚站稳,眼睛盯着湖面,双手时刻准备起钩",警长在一旁指导我。
"所以你纵然这一切在你眼前发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问。
"你看,这是我父亲的鱼竿,他生前最爱的一支,破了,我没舍得扔,找市区一个工匠重新修好了",警长把手里的鱼竿捏的很紧。
"你父亲的死也和这一切有关吧",小赵问。
"看看,看看你周围吧,看看这些的湖水,看看周围的水草,那些前来钓鱼的人,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警长把目光看向远方。
我和小赵向四周忘去,似乎并没有看见什么异常,远处岸边迪卡和当地人,坐在一起。
摇摇头。
"这里在我小时候就这样了,大半辈子了都一丁点变化,父亲经常教导我说不要看这里生机勃勃,似乎人地和谐相处,那场集体自杀事件是这里永远的噩梦,污泥掩盖不掉,湖水冲洗不掉,过去是,现在依旧是,你知道吗,这里只有当地人吃这里面的鱼",警长眼神似乎坚定,但依旧没有把面孔朝向我们。
"你不能就这样放弃抵抗,即使面对父亲的失败,你是警察,消除邪恶是你的天职",小赵说着。
我没有插话,因为我自身就是这样怯弱,更没有权力去责怪另一个没有尽到义务的人。
"我尝试过,那场大火眼睁睁看着父亲为救资料活活烧死,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活着警员去帮我父亲,那时还小,之后他们推举我担任这里的警长,我以为是为了让我有能力为找出纵火犯而刻意安排的,但是我错了,他们推举我,其实是看到了我身上和父亲不同的东西,内心的怯弱"
"但是我要证明他们错了,父亲拼死抢回的资料,是其最后的遗物,也是我最后的希望,我日夜翻阅着这些资料,怪自己太笨,从中什么也没得到,我很愤怒,于是挨家挨户盘问他们,完全不留情面,即使是面对父亲曾经尊重的人,他们不配承担起父亲的那份尊重,最后换来了什么,过去和父亲的同事都相继离开了,而我也等来了远在美国参军的儿子的死讯,就在长老告诉我的第二天早上,悲痛让我不再敢猜测这一切是不是巧合,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要永远的留在这里,独自默默承受这些伤害,直至这一切都水落石出",警长望着湖面,眼神飘忽不定。
"所以你带我去地下资料室,是想让我来帮助你查出真相?",我转头问。
"不止是你,小赵,迪卡,线人的死都是我一手安排的",警长对我说,"林,你曾经说在等一个时机,我一直期望这一天的到来,见到迪卡,把这一切说出来"
"你不是说你早已放弃?",小赵说着。
"我早已放弃,但是每天去警局似乎都会让我看到父亲的身影,我心有不甘,虽然我不再有过孩子,但是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美好的东西,让我觉得值得一试",警长放下手中的鱼竿,转向我们,"但昨晚妻子的一番话让我不再那么残忍和疯狂"
"妻子说,她昨晚又看到那个曾经的我,好久没看到我那般恐怖,为父报仇心切,在书桌旁发疯似的翻阅资料,她知道你们将要面对什么,这是把你们径直推向火坑里推,所以我把你们叫到这里来,以免重蹈覆辙,希望你们不要再去试图挽救什么,这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警长认真的说。
如果这是真的,我为警长的赤诚之心感到敬畏,但是假使是激将法呢,对于年轻人来说,捣毁邪恶势力,揪出幕后元凶不就是年轻人所追求,所赖以生存的吗。
我和小赵相视,没说什么。
"有趣!我差点就哭出来了",小赵笑着说。
"你觉得我是在用激将法吗",警长似乎早就料到。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要我们别插手,快离开吗",小赵站着说,"无论这里发生什么,你都在包庇他们,你是有罪的"
"无论怎样,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计划,你有能力能够把我们聚在一起,一定有个周密的计划,说说无妨",我说着。
"我不能这么做",警长说。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一定会失败",我继续问。
"我希望能够有效,但是害怕你们失败,因为人命不是儿戏"
"所以就因为我们几个,就让这里的罪恶永远逍遥作乐?"
"其实真相就是眼前的事实,只是你们自认为难以接受而故意视而不见而已。这是一个机制,这里只会吸引那些企图征服一切的自大狂和被世界所淘汰的人,除了线人的死是个意外,他不是我要找的人",警长说,"至于男孩和女孩,那是他们家族内的事,我无权干涉,仅此而已,过去我复仇心切,回过头来看,似乎并不值得,毕竟世界各地发生类似的还少吗"
这样看这发生的一切似乎很合理,自然会吞噬一切,但很难相信这是从一个警长口中如此平静地说出的。事已至此,我们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最主要的问题是时间。
时候不早了,不知不觉,太阳已接近落山,我看到周围的钓鱼人少了很多,迪卡也在给我们招手,示意时间已经到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乔森警长",我收起鱼竿把他递到警长面前。
"如果真的不能改变你们的主意,行动前请务必告诉我,我会尽力保证你们的安全",警长接过鱼竿,拿起船桨往回划。
"改天我会登门拜访,我想见见你的妻子",我依旧心存疑惑。
这里的黑夜似乎就是一瞬,在警长的带路下,我总算走出那片滩涂。那天只有迪卡钓上两条鱼,我们把警长在船上的谈话说给迪卡后,迪卡打算第二天把鱼放生,放回到那片湖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