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毕竟是皇上的心上之人,见元熙那日如此买醉,知晓她是吃了魏如贻的醋,皇上不想她再不开心,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都宿在了嘉福殿。
大年初五天色如幕,城门还未开时,便有一人骑着一匹良驹风尘仆仆从南面而来,守城的士兵看了令牌后为其开了城门,此人又一路奔跑从南城门直达阖闾门。
亮出令牌,又拿出一封书信,阖闾门的守卫二话没说,接过信便一路狂奔到式乾殿,可皇上未在,小林子知道边关之事不可耽搁便急匆匆地将信送到了带到了嘉福殿。
东面的天际微微泛起渔肚白的时候林公公已来到嘉福殿门前。
因着嘉福殿离云光殿的距离不近,若搁在平日元熙已经起身,洗漱装扮之后便会前往云光殿。
可今个是初五,莫说是后宫,即便是前朝都停了朝会,因此当铜制的门环撞击朱漆木门上的铆钉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之音时,崔更暗暗咒骂道:“又是哪个不开眼的天不亮就来争宠。”
虽如是说,仍旧一刻未停地起身开门。收起门闸打开大门,竟发现门外站着是林公公。
林公公怎是那不开眼的人,见林公公手中拿着书信又是这个时辰前来定有急事情,于是崔更忙行了个礼让开了身。
小林子快走至正殿门口,吱呀一声拉开了木门,睡在正殿门口处的小陶子见有响声睁开了迷离的眼,“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边关急报,皇上醒了吗?”小林子问道。
“应当还没醒。”
“没醒我也得上去。”小林子说完便上了二楼,小陶子将地上的铺盖一卷,也很跟了上去。
铛铛铛,小林子扣了扣门,多年的宫中生涯芊蓝早就适应了天还未亮便起身的习惯,因此门刚响芊蓝便开了门。
芊蓝见小林子小陶子同时出现猜想一定事出有急,况且小林子满脑门还浸着汗。
“皇上还睡着?”小林子张口便问。
芊蓝点了点头。
“边关急报。”小林子紧张地说道。
元熙觉轻,听到了门口的谈话之音,便推了推睡在一旁的皇上。
“今日不用晨请?怎起的这般早?”皇上含混地问道。
“小林子来了,说边关有急信。”
皇上蹙了蹙眉,马上翻身而起,对着等在外面的小林子发生喊道:“进来。”
小林子忙快跑两步来到了皇上的跟前,皇上刷地一声将信撕开,天际虽已散出了微蒙蒙的白色,但尚不够明亮,芊蓝忙上前一步将烛火点燃。
“南郡于大年夜分兵三路从褚河、泰川镇、梅苔镇突袭,现已损兵四万,请求支援。”纸上这三列黑字立即跃入了皇上的眼 。
皇上大怒,拍案而起,“南郡皇帝居然趁除夕夜向邺北发兵,让边境百姓除夕都不得安生。屡屡挑衅滋事,难道是觉得朕乃新帝登基庸碌无能?”
眼见皇上怒火中烧,元熙忙劝解道:“皇上切勿心急伤了身体。皇上最是英明,皇上未主动发兵并非因为大邺军力不行,实乃皇上心地慈善,不忍两国边关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元熙懂朕!”皇上深吸一口气,又说道:“即便朕怜悯边关百姓,此次也定要给他些颜色看看!来人,着清河王与肖将军立即入宫。”皇上说着便起了身,元熙也忙起了身,为其穿好了常服。
边关战事已起,皇上自然不会再心恋后宫,穿好衣裳便回了式乾殿。
当日清河王妃在阖闾门前迎回清河王之后,成怿似乎便认了命,虽然仍旧不和孟蕊芯同房,但两人的关系已有所缓和,每月总会回来小住几日陪陪孩子。
除夕之夜是邺北皇族的团聚之日,成怿无军物在身,又想见元熙自然会回到邺京,原本定在初五回呼县,谁知天还未亮,王府的门便被敲响。
清河王接到入宫之命的同时,其实包括肖守城在内的所有五品以上手中有兵的武将都接到了入宫之命。
式乾殿内,皇上正襟而坐,自他看完陈将军的信从嘉福殿走出来的那一刻起,皇上便开始盘算。
若守泰州、冲隆、梅苔三地每地至少需要十万兵,年前小战险胜,但已赔掉了几万将士的性命,三地加起来显然不足十五万。
所以至少还需派出十五万兵,这说得还是守,说想攻城略地给南郡点颜色看看,还需要攻,则至少需要三十万。
原呼县驻守的云家军,这两年经过招军之后已然达到了十五万,但自清河王接管之后,显然已成了皇帝亲军可靠之人,况且呼县也属于京郊要地,自然不能无兵,那便抽调出五万,留守十万。
在从肖守城驻守的西面京郊抽调五万出来。
剩余的二十万便从云翰和云翔和魏如贻的堂叔魏羚锐手里共抽调出二十万,正好借此减减魏、云两家手中之兵,想到此,皇上邪魅一笑。
许皇后虽生下了皇子,但皇子尚小,如今并无图谋,况且保存许家之兵也相当于保全了启辰之势,因此皇上并没有动许家之兵。
一个时辰后,天际大亮,五品以上武将将着朝服入了太极殿。
皇上简单说了除夕之夜南郡同时从冲隆之地的褚河、泰川、梅苔三地齐齐进攻之事,众官都表示南郡屡次滋事确实应该给其颜色看看。
“朕想派清河王和肖将军各自领兵十万五前往泰川、梅苔两地,各位有何意义?”
清河王本就在边境冲隆镇守多年,实战经验丰富,肖守城更是自皇上登基后平定了不少战乱,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而且两人手里都有兵,众人自然觉得既主将去了手下之兵自然前往,那没被派去支援的既保证了安全又保存了手中之兵。
云家之人一向最善于算计,云翰、云翔二人互看一眼,两人忽觉隐隐不对,皇上若真想让二人直接带兵前往,又何故让这些不相干的人入宫。
果然,皇上继续说道:“呼县、西郊都属于京郊要地,外可防敌,内可止乱,因此京郊之兵不可尽数派去支援。朕打算让清河王和肖将军各带亲兵五万,剩余留守!剩余的二十万由各位点凑!”
皇上心思不简单,殿下的众武将也各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因而无一人答话,都垂首静静的等着,等待皇上的下文。
“朕知晓众位爱兵如子,可守卫边境不紧紧是边境将士之事!若边关被破,南郡之兵便会长驱直入,难道各位还觉得拥着手中之兵便能独享太平?”皇上说着说着忽地变了脸。
众人忙跪地叩首。
“魏羚锐!”皇上冷着声音喊道。
“臣在!”魏羚锐吓得额上都起了汗。
“朕是要你的兵又不是要你的命,朕让出兵八万,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其可以起身,又呵道:“云翰、云翔!”
“臣在!”二人再次跪地叩首。
“朕让你二人各出兵六万,可有异议!”
“我兄弟二人虽都领兵,但兵均未在京郊,会不会有所耽搁?”云翔狡辩道。
“魏大人的兵难道就在京中?”皇上反问道。
除了皇上信任之人的兵会屯在京郊,其余武将的兵大都在驻守之地。
云翰一向不如云翔伶俐,见自己费劲心里培养的精兵,皇上这一张嘴就要走了十二万,难免心急。便说道:“皇上,我云家兵数量原也不多,只是更精些,您一下就要走了十二万,剩下的这几万兵便也不够做什么了。”
云翔听云翰说出云家军三字时便觉得不对,听他更皇上讨价还价完更是吓白了脸,虽一个劲拉他的衣袖,云翰照旧口无遮拦地说了出去。
“大胆!”皇上暴怒,“几万兵不够做什么?你还想做什么?造反不成?你云家军?普天之下均是朕的兵,何曾属于你云家?”
云翰虽脑袋愚钝,但毕竟不傻,看皇上暴怒,忙跪地叩首道:“皇上息怒,臣不是那个意思!臣只是心疼费心培育的人就这么没了。”
云翔也忙说情道:“兄长虽口无遮拦,但请皇上相信兄长的忠心。”
“罢了!”皇上只想要兵,因此并未追究。
呼县和西郊的兵于当日晌午集结完毕前往二镇,魏云两家所囤之兵皆在二镇的必经之地,带着令牌调兵即可。
在大军出发的同时,千机营的四大将和军师吴财也踏上了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