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散了之后,众人依次而出。待出了太极殿,见已有几朵雪花自空中飘落,芊蓝见元熙醉意已浓,嘉福殿又离得最远,便轻声问道:“婕妤,可要传个轿撵?”
“连皇上和昭仪都徒步回去,本宫若乘坐轿撵必回贻人口实,陪本宫走走吧!”元熙说着,便走了出去。
可元熙已有醉意,步伐有些紊乱,地上又已积了层薄薄的雪,芊蓝怕元熙滑倒,便轻轻搀扶她走。
元熙一路摇摇晃晃总算入了陇翠园,除了元熙之外,众妃都住在南苑,今了陇翠园,身边再无旁人。见此,芊蓝轻轻说道:“奴婢知晓婕妤今日心绪不佳,可即便再不好,也不该糟蹋自己的身体!”
元熙无奈一笑,言道:“还是你最懂本宫!”
见到元熙如此,芊蓝很是心疼,便说道:“婕妤,有一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讲?”
“同本宫还有什么不能明言?”元熙有些醉意地说道。或许是走得累了,元熙微微停了下来。轻轻仰起头,一朵朵雪花自空中飘落,元熙伸出右手,一朵雪花旋转后终落掌心。
“皇上如今已有了嫡子,奴婢觉得早该停了那香,可皇上赐的东西,奴婢不敢私自做主。婕妤若有机会,不妨试探一二!”芊蓝借机说道。
元熙的唇微微凑近了雪花,轻轻呵了一口气,那雪花便变成了雪水。
“皇上的宠爱便如这冬季的飞雪,即便抓住了,也终会变成水汽。”
元熙说罢,二人继续往前走。
而此时的云光殿,云昭仪已沐浴之后换上了寝衣,皇后在时每当除夕上元这样的大日子,皇上定会陪在皇后身边。
如今自己虽未有皇后之名,但毕竟有着皇后之实,想必皇上也会给自己几分颜面,于是云昭仪回了云光殿后便迅速沐浴更衣等候在那里。
皇上回式乾殿换了常服之后确实去了云光殿。
一见皇上来了,云昭仪笑容满面地迎了出去,“臣妾拜见皇上。”云昭仪福了福身。
皇上见云昭仪如此穿着便知其意,但毕竟天气严寒忙解开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云昭仪的身上,牵着她的手进了暖阁。
“多谢皇上!”进了暖阁,云昭仪便脱了身上的大氅,随手递给了芊芙。
“今年除夕之宴尤其热闹,浅月费心了。”皇上说道。
皇上已很久没有唤云昭仪乳名,一声浅月唤得云昭仪心旷神怡。
“都是臣妾份内之事,皇上谬赞!”云昭仪浅笑道。
“虽如此,但毕竟你用了心。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皇上说着便起了身。
皇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今日不会宿在这里。皇上今日来云光殿,也是给了云浅月颜面,云浅月也不该不识趣。于是云昭仪识趣地福了福身,言道:“臣妾恭送皇上,皇上也早些休息。”
皇上出了云光殿,便坐上轿撵,直奔嘉福殿。
一进嘉福殿便有热气扑面而来,经过一路缓行,元熙的胃已舒服不少,可这热气一袭,胃里却忽地一阵翻江倒海,压抑不住,顿时吐了出来。
芊芸、芊荷见此也忙出来侍候,浑浊之物倾吐而出,元熙顿时好受许多,人也微微清醒。
元熙的身上满是酒气,芊芸和芊荷二人扶元熙去温泉沐了浴,待刚上床休息,皇上便到了嘉福殿。
“除夕盛日,皇上怎么到臣妾这来了?”元熙满嘴醋意,说着讽刺的言语。
皇上知晓元熙是吃醋了,但万万没想到她把自己灌成这样,皇上微坐在床榻边上,满是心疼地抚了抚那仍旧未干的发丝,问道:“朕的元熙又吃谁的醋了!”
“不稀罕!”元熙说着边将头扭至一旁,不再看皇上。
“你不稀罕朕,朕却稀罕你。往年因皇后还在的缘故,这样的日子朕不得不陪着皇后,可如今皇后不再了,朕定要随自己的心意。”
皇上满脸真诚,元熙很是动容。九五至尊把自己当成重要的人自是感动,可想到这般的甜言蜜语皇上还会对旁的女人说起,元熙就十分生气。
元熙忽地从榻上起身,挂在皇上的身上。似赌气又似负气般咬上了皇上的嘴唇。
“你这是干嘛?”皇上含糊而问。
“吃你。”元熙说完她的舌向更深处探去。
这一夜元熙很是主动,但元熙的霸道和魏如贻的逢迎有很大不同。
当最后一波热浪席卷二人的身体后,元熙趴在皇上微微喘着气。
恩爱一番酒醒大半,元熙合衣轻轻靠在皇上的身侧,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远处的避孕香上。
“皇上,如今皇上已有嫡子,后宫妃嫔又多有生育,臣妾也想为皇上诞育子嗣。可否撤掉这避孕香?”元熙找到了谈香的恰当时机。
“不急!”皇上也追随元熙的目光向避孕香的方向看去。
“为何?”元熙收回视线,满眼不解看向皇上。
“因为一切尘埃尚未落定,朕想等立了太子再说。”皇上仍旧看着避孕香,但那目光却远比香所在的位置更幽远。
元熙忽地就明白了,启辰身为嫡子,皇上不可能不想立其为太子,可是如今启辰尚小,宫中又有云昭仪这般得虎狼之人,皇上不得不防!
元熙理解皇上的思虑周全,可是一想到还不知要等上多久,元熙就心生幽愿。
皇上收回了视线,看向元熙,看见了她眼底的失落,忙安慰道:“我们总归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年纪尚轻,朕也恰是龙虎之年,真的不急。待朕稳了朝堂稳了后宫,给孩子一片净土,岂不更好!”
元熙虽无奈,但也了解皇上的苦心,便点了点头。
眼见已到了新旧交替之时,皇上和元熙刚刚经过一番劳碌又都有些疲惫,于是吹灭烛火,合衣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