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慧公主满月宴的当日皇上晋升陈充华为陈婕妤,又赐了三公主封号。次日便升陈将军为正三品北将军,圣旨直接送至冲隆城。
宫中之人最善于观望风向,陈将军边关大婕之后,后宫之人也听到了风声,陈将军如今在前朝如此炙手可热,陈婕妤在后宫之中也将愈发显眼。
一转眼便到了福慧公主百岁宴,元熙作为陈婕妤的好姐妹,一如既往来得最早,可令人意向不到的是皇上这一日来得也极早。
当陈婕妤插上最后一支珠花时,门外的黄门便喊道:“皇上驾到!”
元熙和陈婕妤对视一眼,两人便纷纷迎了出去,“臣妾拜见皇上!”二人一起福了福身。
“快起来!”皇上一边说着,一边将元熙和陈婕妤拉起,“朕的小福星呢?”
“在殿内呢!”陈婕妤笑着言道。
皇上向殿内走去,陈淑凌则和胡元熙跟在后面。
“皇上今日怎来得这般早?”元熙随口问道。
“今日无事,又是朕的小福慧百岁,朕便早早散了朝。”皇上说着便从乳母手里接过福慧,吻了吻她那可爱的小脸。
元熙的无意之言却让陈婕妤的心隐隐不快,今日是福慧公主的百岁宴,难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和福慧的身份不配让皇上早些来吗?但陈婕妤一向善于隐忍,面上并没有表现分毫。
而是说道:“皇上日理万机还能想着给小福慧过百岁宴,臣妾替福慧谢谢皇上。”说着又十分合礼地福了福身。
楼下已陆陆续续有人声传来,想必是妃嫔已到,见吉时将到,皇上便携着元熙和陈婕妤一起下了楼,来到正殿。
皇上前朝之事繁忙,纵使像云昭仪、胡元熙那般宠妃和嫡子启辰的生辰宴,皇上多在宴席结束前才来,因此今日皇上早早现身,众妃也是吃了一惊。
云昭仪是最后一个到达辰光殿的,云昭仪同其他人一样,也未料到皇上会如此早到。
皇上见人已到齐,便对小陶子吩咐道:“把朕为福慧准备的庆生之礼搬进来。”
小陶子一摆手,两个小黄门抬着一个梨花木箱走了进来。那木箱长约两尺宽约一尺,一尺多高。众人正在思忖这木箱如此大皇上到底送了个什么物件时皇上一挥手说道:“打开,让小福慧看看!”
小陶子打开了铜锁,掀开了木箱,里面装得竟然不是一个而是一堆,眼见众人都脸挂惊诧之色,皇上不由觉得好笑,解释道:“都不是些贵重的东西,只不过是朕照着民间的样式打造出来的玩意。”
放眼望去,第一层摆的是个拨浪鼓和一个琉璃娃娃,那鼓浪鼓是何皮所致不得而知,而那挂绳上的珠子却分明是两个红色翡翠。下面的东西看得不够真切,但看那花花绿绿的颜色便知价值不菲。
看到此,心里最不是滋味的便是司马倾城和魏如贻。嫡皇子虽不是司马所生,但毕竟交由司马抚养,皇子百岁之时,皇上虽也赏了东西,但却选不如今日这般丰盛;魏贵姬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永平生下来体弱,百岁宴都没敢办。
若说永平公主自小体弱,皇上怕其早夭对其没有永安用心,尚可理解,可启辰却是嫡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皇上不可能不对其用心。
由此便可以看出皇上今日赏了福慧公主这一堆东西是别有用心。
云昭仪瞟了眼那一箱贵重的东西,笑着说道:“那臣妾之礼同皇上之礼相比便如同草芥了。”
芊芙呈上来了一柄黄金如意,云昭仪顺手拿来交到了陈婕妤手上,道:“那本宫便祝妹妹今后事事如意,早日再为皇上诞下一位皇子。”
云昭仪话毕,陈婕妤忽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行忍了下去。
“怎么?本宫说了什么不适的话,让妹妹生了呕意?”云昭仪不悦地瞥了一眼,眼里含笑调侃。
陈婕妤怕激怒了云昭仪,连忙摆了了摆手,“怎么会?或许是早间的时候吃了凉的东西!”
见陈婕妤如此,皇上也关心地询问:“要不要请个太医过来看看?”
“不必了,臣妾这会觉得好多了!”百岁宴尚未开宴,又岂能因为自己之事中断了宴席?
陈婕妤既然坚持不请太医过来瞧瞧,众妃便继续献礼。司马贵华送了一个金项圈;魏贵姬送了一对白玉兔子摆件;王贵人送来了两匹蚕丝段子......
所送之物都极为华贵,全然不似满月宴之日准备的薄礼。
由于皇上看中福慧,不但在福慧公主满月宴时赐了封号,今日又特意给赐了菜。
前几日尚食局研制出了几道新菜,皇上吃着味道不错,今日特命尚食局送来尝尝。
片刻后,一道奶白色汤汁糯米鸽呈了上来。
陈婕妤虽已升为婕妤,但还是一贯地低眉顺眼,不但主动给坐在邻座的胡婕妤盛了一碗汤,还一口一个地叫着姐姐。
她的这番做派让底下有些人看不上,如今已位列婕妤,况且还生了公主,论尊贵自是比膝下无子女的胡婕妤尊贵许多,完全不必如此做小伏低。
元熙舀了一勺放入口中,这糯米饭不但有着奶味还有鸽子的鲜香,确实极好。元熙见这糯米饭不错,便也往陈婕妤的碗里舀了一勺,“妹妹也尝尝!”
“多谢姐姐。”陈婕妤说着便舀了一勺糯米饭放入了自己的口中,一股腥味顿时袭来,陈婕妤一个没忍住终于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刚才就看似不舒服,这会居然吐了出来,皇上隐隐觉得不对,便关切地问道。
“臣妾无碍!”
“都这样了还说无碍?快宣太医过来。”
小陶子得令,马上跑了出去。因辰光殿是在中轴线上,离东面的太医院并不算太远,一个来回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今日当值的仍旧是梁太医。
“快瞧瞧陈婕妤这是怎么了?”皇上免了梁太医之礼急忙问道。
梁太医的手搭上陈婕妤的脉上,犹如玉珠一般的滑润跳跃之感顿时袭来,梁太医心下一喜,急忙躬身说道:“恭喜皇上!陈婕妤已有孕两月有余,只是这胎脉不算太稳,需好生静养。”
皇上莫地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极为欢喜。众妃也是一愣,当即反应过来,忙附和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上心底非常清楚,自己只在福慧公主满月那日宠信了陈婕妤一次,没想到陈婕妤居然又有了身孕。
“妹妹真是个有福之人,本宫才祝妹妹事事如意,妹妹便有了。这胎若为皇上再添一位小皇子更好!”云昭仪笑着说道,其实暗有所指。
陈婕妤当下心中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如今既已生了福慧公主,又升到了婕妤位分,还被云昭仪惦念腹中之子。
“陈婕妤既需要静养,那今日便散了吧!”
皇上说又嘱咐了陈婕妤要多加休息改日再来看她,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辰光殿,众妃也随之离去。
“以为是个不中用的,却没想到肚子这般争气。”出了辰光殿云昭仪俏笑说道。
“是呀!陈婕妤若生下个皇子,昭仪也就有了盼望。可陈婕妤如今的身份不比从前了!”
“纵使她是婕妤又如何?同本宫比起来还不是一如既往地卑贱!只要本宫想要的,万有得不到的道理。”二人一边说笑一边向云光殿走去。
在众人离开后,元熙又嘱咐了陈婕妤要好好休息,然后才起身离去。
夜风寒凉,吹得元熙不禁打了个寒颤。以陈婕妤的月份来算,陈婕妤应该便是在福慧公主满月那日受的孕,元熙不解,陈婕妤那日为何却故作遮掩?
生产是极损害身体的事情,莫说陈婕妤生产一个月就侍了寝,即便是生产四月五月身子也未必万全恢复。而皇上却当日便要了陈婕妤,可见皇上根本没顾及陈婕妤的身子,一切不过是为了前朝后宫休戚相关。
元熙既有点怨陈婕妤当日为何对自己扯了谎,同时也为她沦为皇上嘉奖前朝的筹码,为她感到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