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走进去之后,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高挑美女十分热情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将我们往谭小小父亲订好的包房里带了过去。
我突然有种做黑社会老大并带着小弟赴宴的感觉。
虽然我们光佑工作室并没有老板和员工之分,但是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潜移默化的拿我当了老大。
或许是因为我是这个工作室名义上的老板,也或者他们住的是我家。
所以,当我们来这种场合或者是谈什么业务的时候,我总是占据了主导位置,他们总是不约而同的跟在了我的后面。
他们的这种觉悟,让我狠狠地装比了一把,就比如现在。
礼仪小姐很是恭敬的走在我的前面,走几步就微笑着给我指引着方向,而我也是故作深沉的“嗯啊”答应着,大大满足了我想装逼的虚荣心。
刚走到包房,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再次接应,他客客气气的说着欢迎的话并指引我们落座。
谭小小的父亲很是客气的让我坐了主位,我也没跟他客气,便在主位坐下,剩下的位置陈图图他们几个人也依次坐了。
谭小小的父亲见我们坐下了,便嘱咐那个小伙子说道:“好了,人到齐了,上菜吧!”
小伙子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我看着这个服务生的背影,总感觉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见过。
见我盯着服务生的背影出神,小眉问道:“怎么了?认识?”
我点了点头回应道:“嗯,好像是在哪见过。”
小眉说道:“等他一会再进来的时候,你再好好看看呗。”
我“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不多时,菜一盘一盘的上来了,有荤有素,看起来还不错。
当上最后一盘菜的时候,我敲了敲桌子说道:“放这来。”
服务生应了一声,将菜放到了我的面前。
当他将菜放到我面前的那一刻,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手。
他的手上,有着一条长十几公分的疤,弯弯曲曲,虽然颜色已经很淡了,但是还是能够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见到这条疤,我一把将这个服务生的手腕攥住了,抬起头死死的看着他。
终于,现在这张脸同以前儿时记忆的那张脸重合在了一起:“春子?”
服务生被我抓住手腕后神色有点慌乱,但是听到我喊他的名字的那一刻就是一愣,然后抬起头正视着我的脸,半晌后,他试探性的说了句:“小续?”
随后,肯定的喊了句:“你是小续?”
我一听他叫出了我的名字,心里就是一喜,终于确定了,他就是那个小时候陪我在十三号仓库招猫逗狗的小伙伴,春子!
春子大名叫“翁小春”,我爸和春子他爸的老家就是一个村的,我和春子也是打小就认识。
他比我大一岁,是小学和初中的同班同学。
原本他是比我高一年级的,但是因为一年他生了一场病,所以没有办法便留了级,他这么一留级,就留到了我们班。
他一来,我是相当的高兴的。别看他的性格沉默寡言,但是和我却是很合得来,在村子里的时候我总是带着他上山掏鸟下河摸鱼。
他跟我在一起,脸上总是有着一丝开心的笑容。
后来,在城里工作的夫妻开了这家文房四宝店,以城里的教学条件好为由在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将我带来了城里。
虽然那个时候爷爷奶奶也是万般不舍,但是为了我能考个好大学,便也放手了。
我去了城里之后,学习成绩自然也是有所进步。春子的父母听说了这件事便也托人找关系将春子也带到了城里。
这样,我们便在现在的这个城市相遇了。
城里不比乡下,四处都是高楼大厦,能玩的地方太少了。
于是,去哪里玩便成了我俩的头号大事。
我和春子偷偷的去过郊外两次,我爸妈也报警了两次,在我爸断了两根七匹狼之后,春子他爸便说道:“等这两头活驴放假,就让他们来我上班的地方玩吧!够大,还有人看着。”
这样,第十三号仓库便成了我俩的天堂。
而春子手上的疤,就是因为我小时候手太欠,非得说那只看门的狼狗打不过我,于是我不顾春子的阻拦搂着狼狗的脖子就要撂倒它。
狼狗被掐着脖子,一下子就疯了,上来就要咬我。
春子情急之下伸手一把将我从狼狗的嘴下拉了出来,但是他的手上被狼狗的犬牙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最后的结果无外乎我爹拉着我道歉,赔款,最后狠狠地拿着皮带抽了我一顿。
虽然春子他爸再三说着没事,但是春子的手上,还是留下了长长的一条疤。
后来,我和春子都长大了,我们中考在即,春子却说他要走了,说是要去其他的城市读书。
那个时候我们也没有手机,说好了以后要长写信。
但是,他一离开,却是从此杳无音讯。
我万万没有想到,会从这个地方遇到他。
在确定了我俩的身份后,我俩都很激动,大笑着狠狠地抱在了一起。
这么一抱,我的心就是一揪。
他太瘦了,好像是瘦成了一把骨头。
毫不夸张的来说,他也就比那些个活尸胖那么一点。
而且,他似乎一直没怎么长个,现在的个头和十几年前的差不多,也就一米七左右。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松开了胳膊,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脸。
他的脸色晦暗,有种病态的苍白,双颊因为削瘦狠狠地凹陷了下去,已经看不出当年那种潮气蓬勃了。
见我和这个服务生认识,我们桌子上的这些人都站起来和他打招呼,春子也一一的回应。
还没等我们说什么,他领子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小春子,小春子,你他妈在哪呢?”
翁小春被对讲机吓了一跳,有些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得出去忙了,一会我再过来。”
我没有表示出不快,只是微笑着让他去忙,我们也要谈点事。
春子走了之后,我的脸色就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