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退敌护院(上)
书名:亡命八荒 作者:杨铎 本章字数:2838字 发布时间:2021-02-12

         赵伯年轻时曾是一名出色的镖头,常年跟随梁贵仁在外护镖。梁贵仁的三个徒弟长大成人后,梁贵仁便让他们接替上了年纪的赵伯担任镖头,而让他总管梁宅总务。因此他对镖局业务、江湖规矩等行里行外的事均了如指掌。得知山中贼人来袭,他要先了解敌情,于是他只带一人,来到门前。

         一跨出大门,只见门前约有四十几人,分三排,成扇形展开。中间两个为首的,一人使双刀,胯下一匹青鬃马。另一人持蛇矛,骑一匹黄棕马。背后两面大旗横书“卧虎山”,中间一空心圆圈,分别大书一个“袁”字,和一个“王”字。左右侧翼则有一对白旗,上面分别列书:“杀富济贫”,和“替天行道”。

         赵伯心中暗想:“未想到,竟然有这许多人马。吾须尽力避免交手,如被逼无奈,则需搬回镇上镖局之镖师,方能退敌。” 想到这,他上前拱手施礼道:“不知卧虎山诸位兄弟来访,有失远迎,还望两位大王恕罪。”

         袁贾骑在马上,初见梁宅里只有两人出现,且不带任何兵器,现又听赵伯以兄弟相称,心想:“早闻‘荣盛镖局’素以遵循江湖规矩而名闻江湖,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于是亦拱手回礼道:“吾等不请自到,多有骚扰,还请梁家诸位多多海涵。”

         赵伯微微一笑,道:“两位大王率诸位兄弟光临敝宅,不知有何见教?”

         袁贾哈哈一笑,道:“谈不上见教,只是近来,山寨生意凋敝,且上山之兄弟日益见多,山寨库中羞涩。又闻‘荣盛镖局’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故来此筹借些银两,以助吾等度此难关。”

         赵伯一听,此乃以借为名,行劫掠之实矣,于是应道:“镖局之运作,占用银两。梁宅中并无余银可作助资,还望二位大王海涵。”

         王忠在一旁眼睛一瞪,怒道:“尔等之衣食,无不拜吾等‘赏赐’。而今吾等屈尊下山,借些银两来用,却如何这等啰嗦?”

          赵伯不卑不亢,回道:“镖局所食,确是江湖兄弟之食,镖局所衣,亦为江湖兄弟之衣,梁总镖头深明此理。 故每岁过年,必派人于各路绿林兄弟处拜山、打点。今岁年关之时,卧虎山尚未有诸位入居,故不曾打点。不过,总镖头早已叮咛,明岁过年必去拜山。”

          袁贾干笑道:“若能如此做个兄弟,吾等亦不会为难贵局。不过,适才既言梁宅并无余银,何以为证?”

         王忠紧跟着道:“唯有入内,搜上一搜,方可证验。”

         赵伯道:“镖局乃道上之兄弟,诸位则为绿林兄弟,吾等于林外,诸位则处林内,本是一家人,却因何如此相逼耶?”

         袁贾哈哈大笑道:“生计维艰,无以为继,只好讨借些银两于众位兄弟受用,兄弟们说是也不是?”

         一众山贼齐声叫道:“是也!”

         赵伯应道:“好!既然诸位执意欲入宅搜查,便先请于此稍候,待在下取了兵刃,再来讨教几招如何?”

         袁贾回道:“好,有气派!速去速回。”赵伯一拱手,带着那个趟子手转身回到院中。

         院子里,梁子若领头,早聚集了二十几个人,张承宇亦在其中。梁子若腰插一对儿短剑,张承宇手提长剑,众人均手执兵器,神色紧张。见赵伯等回来,便关上大门,都齐齐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个不停。赵伯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对众人道:“门外乃卧虎山之贼人,前来劫掠。对方人多势众,不可力敌,只可智取。全宅各门,每门均派两人把守,其余随吾出门迎敌。”众人齐声应道:“是!”

         赵伯先叫梁子若、梁明赫放信鸽去镇上镖局求救,从贼人背后夹击。他随后叫人取他的浑铁点钢枪来,又点拨人等去守各门。点拨完毕,院内只余十几人。待梁子若和梁明赫回来,便吩咐他们在院内策应。之所以如此安排,是不想使梁家兄妹有所闪失。梁明赫正踌躇着不愿出门,一听赵伯如此吩咐,立刻舒了一口气,立马答应着离开了。

         梁子若却不肯留在院中,急忙对赵伯道:“赵伯,吾愿出门迎敌。”

         赵伯回道:“汝兄妹二人不喑武功,出门恐会吃亏。若有闪失,吾无法向总镖头交待。”

         “赵伯,吾会武功。若不信,吾便使一回给诸人一观。”梁子若急急地应道。言毕,不等赵伯回声,即从腰间拔出短剑,就院中使了起来。

         赵伯知她和梁明赫只会一套基本护身剑法,初见她腰插双剑,稍有疑惑,尚未来得及细问,不想她竟不知从何处习得了上乘剑法。眼见这剑法虽使得不甚纯熟,然就这一众人中,想必已是鹤立鸡群了。看到此,他心中大喜,也顾不得追问她是自何处习得的,刚才还担心没有得力帮手,只以自己一己之力,恐无法撑到援兵到来。于是叫梁子若紧随自己,待众人准备就绪,于院中擂起鼓来,众人发一声喊,一齐涌出大门。

         赵伯手持点钢枪居中,梁子若和张承宇紧随其两侧,其余众人则一字长蛇排于三人之后。

         袁贾见赵伯等人出来,排成阵势,便向后一招手。只见一名喽啰递上一个物件,袁贾举在手中,向赵伯等人摇晃。赵伯等人仔细一看,见是一只死鸽子,他顿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只听袁贾郎声叫道:“‘荣盛镖局’诸位听之,尔等所纵信鸽,已被吾射杀,不必妄图有人来救。识时务者,早早送上宅中银两,以免遭屠宅之灾。”

         赵伯见状,心中不停地叫苦,可脸上却不动声色。他要稳住军心,于是大声应道:“此非梁家信鸽,这等雕虫小技,休想欺得了老夫。”

        袁贾道:“诸位眼见吾等人多势众,必不能敌。为何仍要做无谓之抵抗,枉送了身家性命。”

        赵伯道:“吾等人众虽寡,可无不以一当十,如若步战,胜负却难预料。”

        袁贾听了大笑道:“好,吾等只做步战,让尔等输得心服口服,亦免江湖中人说吾欺汝。” 言毕,袁贾、王忠等均弃马,王忠当先出阵,挺蛇矛与赵伯大战。

         双方阵中喊声震天,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这时,赵伯突然变招,以枪为棍,变枪法为棍法,王忠反应不及,被赵伯一棍扫到小腿,“噗”地扑倒在地。袁贾见状大怒,大吼一声,舞动双刀来战赵伯。赵伯又变棍为枪,与袁贾战成一团。

         二十余招过后,赵伯渐渐不支。袁贾亦已感到赵伯似有些架隔不住,于是愈发加力,使出滚刀法来,那双刀使得如风飘玉屑、雪撒琼花,赵伯躲闪不及,右臂上早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他咬牙刚要变枪为棍,被袁贾抓住这个间隙,转身飞腿将赵伯踢翻,摔出丈远。梁子若和张承宇等众人一拥而上,抢了赵伯便回。卧虎山众人冲上来抢人,梁子若和张承宇拼命抵住,边战边退。待众人全退入院中后,二人随即紧闭大门。众贼人冲至门前,开始砸门。

         众人扶赵伯在地上坐定,张承宇急忙从怀中取出师父给的金疮药,梁子若小心翼翼地替他敷上,并用布条缠住包好。赵伯盘腿坐定,闭目稍稍运功,调匀气息,给自己疗伤。片刻,他睁开双眼,站起身来,道一声:“无妨。”便又开始指挥防御。

         他让一个趟子手带着铁蛋儿,从侧门溜出去,到镇上的镖局求援。两人到马圈牵了马,从后侧门悄悄地溜了出去。赵伯又指挥众人搬东西,堵住大门,然后坐等援兵。可没过多久,守后侧门的人来报:“铁蛋二人均负伤而归!”众人听罢都大吃一惊,纷纷涌向后院。只见两人浑身是血,肩部、臂部及腿部都是箭伤。那趟子手见到赵伯,口中喃喃地挤出几个字来:“外……外……面,巷……口,有……贼人……。”话未说完就晕了过去。几个妇人手忙脚乱地给他们上药,包扎伤口。这时,只听前门传来震天般喊杀声,撞击、砸门的声音不绝于耳,众人又忙转回前院。

         赵伯对众人大声道:“须出宅搬得援兵,方能解围。谁敢再去?”连问了几遍,无人敢应。刚才众人看到铁蛋两人的惨状,早吓得胆颤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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