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告一段落。
彼此各下一城,是时候开始聊聊正事儿了。
乔治放开了手,弗雷德双手递还上松木魔杖,三个人貌似正经地围坐成一圈。
莎莉背倚着墙壁,弗雷德挡住密道入路,乔治笑眯眯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游移。
一团和气。
为了表态,乔治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主动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牛皮纸,摊开在地上,那看起来只是一张最普通不过的空白旧纸张。
乔治抬头挺胸地介绍道:“这就是我们两人的小秘密。一张精妙无比的活点地图——几位天才制作出来的宝物,梅林不忍其在费尔奇的抽屉里蒙尘,所以让我们兄弟两个得到了它。”
弗雷德接过来说:“用它来探索城堡——是除了创建我们的韦斯莱魔法把戏坊以外第二最有意思的事情。”
乔治紧接着说:“是的——但我们绝不可能用它来阻碍别的同学们奔向属于他们的伟大事业的脚步。”他诚恳地注视着莎莉。
“——直白点,这位小姐,你觉得我们看起来像是会阻止别人勇闯禁区的人吗?”
完全不。
“——倒不如说,莎莉,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们,我们一准会冲出来为你保驾护航的。”
可以想象。
两个红头发抑扬顿挫地、开火车式地说了一大串,还不忘对着彼此挤眉弄眼,丝毫不给别人喘气和插话的机会。最后,以乔治坐在地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在胸前捣鼓了两个不伦不类的圈,装模作样地行了一个滑稽的绅士礼,结束了他们二人的发言环节。
他们的话十分有道理,莎莉在心里默默地回答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心确实已经被说服了一半,但仍有另一半依旧执着地坚持着自己的判断。
她解开了直顶到下巴底下的衬衫纽扣,从领口里掏出一枚金色的怀表一样的小装置,啪的一声卸下搭扣,摆放在羊皮纸上:“这就是那个炼金装置,内部零件设计和外观都参考了罗经仪,除了中古魔咒以外还涉及一些东方巫师的理论。”说到这里,她露出了一点苦恼的神色,“若果按你们所说,那就是我的装置出现了问题,虽然我不这么认为……但是罗恩的头发是被嵌在装置里面,作为驱动力的一部分而存在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完整的整体,要是拆开来,整个装置就都报废了。”
她试图自证,却拿不出任何绝对有力的证据,这使得她之前的指责显得苍白无力。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
“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发明吗?莎莉。”
“请便。”
两个一模一样的脑袋凑到了一起,把小小的金色圆盘翻来覆去地观察,随后嘀嘀咕咕了半天。
过了许久,弗雷德抬起头来,他遗憾地说:“我们在炼金术方面没什么研究,看不出来其中的奥妙。”
乔治附和地点了点头,他提议道:“但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可以用来解决目前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最大问题。”
他经过了礼貌的示意,抽出了魔杖,一面念念有词,一面在半空中画着几何图样。
——这是一个关于诚实的魔咒契约,通常在地下交易的商人之间广泛流传。莎莉曾经在一本黑市商人的自传中见过这个魔咒,是个挺复杂又功能单一的咒语,但对于便捷地证实非黑即白的简单谎言这一方面非常好用。
半空中出现了一把精致的半透明长尺,双胞胎同时握住了尺子的一头,莎莉握住了另一端。
他们简单重复了之前的几段对话,长尺始终安静地躺在三个人的掌心中,毫无动静。
——这证明契约的参与者中无人说谎。
乔治再度挥舞着魔杖,打散了空中的虚影。
莎莉忍不住用双手将脸颊不多的皮肉往内侧挤压,脸上的笑容因此古怪可乐。
“……难道说,冥府里生长的不是石榴,而是毒苹果吗?”她喃喃自语着。
“什么?”显然,对于这没头没脑的话,弗雷德和乔治都不能理解。
“没什么,麻瓜的童话故事。”莎莉没有过多的解释,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比如说
——究竟有多少人跟在她的身后?她身上是藏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宝藏?
莎莉的眼神中难得充斥着丰沛到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绪,任什么人来解读,都能看出她现在是何等的茫然。
已经确定的有斯基特、奇洛和韦斯莱双子(两人不承认阻碍但承认了今晚的跟踪),这几位各有各的目的,但没有一个是不希望她进入四楼的。而莎莉以几天来的经历,可以确认的是,现在有很大的可能,又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未知跟踪者(并且是能够让罗恩的头发有所反应的人)。
……那么这其中,谁是鸣蝉,螳螂几只,黄雀何在,是否有蛇,虎视眈眈?
弗雷德锤了乔治一拳头,歪了歪脑袋。
乔治张大嘴巴、无声地骂了他一句。他摸了摸胸口,试探着开口说:“或许你可以试试活点地图?我想,对于你的烦恼来说,它恰好对症。”
他们知道的不多,但也或多或少地摸清了眼下的状况。诚然,黑暗中有一个不存在的跟踪者,这种猜测不用开口说明白,就足已令人毛骨悚然。
兄弟俩没有拿乔,弗雷德果断地将魔杖指在活点地图上,宣言道:“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随着戏言一般的口令,空白的纸面上发生了奇妙的反应,细密的墨水线条从魔杖指点的地方向四面八方延伸扩张,然后出现了弯曲的绿色大字。‘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这大概就是双胞胎口中天才的制作者团队,莎莉想。看起来不像是人名,活点地图被收在费尔奇的抽屉里,那么这几位有很大可能是曾经的霍格沃兹学生)专为魔法恶作剧制造者提供帮助的诸位先生——隆重推出——活点地图’。随后,字迹消失,详尽的霍格沃兹城堡细节显露身形,然而,最值得注意的,还是地图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移动的墨水点,每个墨水点都用极小的字母标出一个姓名。
莎莉看见了阿格斯·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两个名字挨在一起,正沿着她记忆中的路线徘徊巡逻,不用解释,便立刻明白了这张地图的功效——于是她的视线迅速锁定了三行几乎要叠在一起的小字:乔治·韦斯莱、弗雷德·韦斯莱、莎莉·多萝西娅。
——但以这三个名字为中点的一圈范围内,地图上并没有其他的墨点。
弗雷德也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睛在地图上寻找了半天,而后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并没有什么人存在,这样的话,我想你大可以放轻松点,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然而莎莉的神情可一点没有松懈。
见状,乔治安慰她说:“黑夜总是会给人一种危机感——如果你还是担心的话,可以先把活点地图借过去(弗雷德眉毛高高挑起)——我其实也有一个怀疑对象,皮皮鬼经常对学生恶作剧。”
他指了指地图的一个边角上的墨点,正是皮皮鬼。
“这张地图还可以标示幽灵的行动轨迹吗?”莎莉吃了一惊,她连忙看了看拉文克劳塔楼,“……梅林啊。”
“你们说的不错,制作这张地图的四位先生确实是惊人的天才。”
莎莉转移了视线,不着痕迹地投注向黑魔法防御办公室,那里只有奎里纳斯·奇洛这一个名字。
对活点地图的夸赞就等同于赞赏兄弟二人的慧眼识珠,默认这样的等式,弗雷德摇头晃脑地高高挺起了胸膛,回应道:“这个小宝贝可教会了我们太多,如果不是心地善良的乔治要这样做——”他拖长了声音,斜眼瞄着乔治,故作不赞同地说,“我可还没有想好要你用什么样的好点子来做交换呢。”
乔治恶狠狠地瞪了弗雷德一眼,换来一个坏坏的傻笑。
莎莉没有听出他话里话外的调侃,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她善解人意地说道:“我只是借用一下,会尽快归还给你们的——我也不会白白借用活点地图。”
她把那枚小罗盘推到二人面前,认真道:“这只是一个半成品,所以不能送给你们,暂时作为抵押。我之后会把全部的设计稿和理论笔记整理出来和你们交换。而作为对先前的无礼与错误指认的歉意,我愿意为两位提供完备的教学课程——此外,因为这张地图确实给我帮了大忙,它的珍贵程度不言自明,所以,两位先生如果还有什么要求的话,尽可以提出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会尽力达成。”
女孩儿的言谈分外自然,这幅郑重其事的态度倒反而让弗雷德浑身不自在,臊眉耷眼地趴在了乔治的身上,哀嚎着‘这就是优等生吗——她可真没趣!’。
乔治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个不用在意的微笑之后,偷摸着给自己不着调的兄弟后脑勺上狠狠来了一巴掌。
====【注】====
1、“冥府里生长的不是石榴而是毒苹果”石榴来自于泊尔塞福涅和哈迪斯的故事,吃了冥界的石榴就会被迫留在冥界,寓意危险;毒苹果出自白雪公主,寓意危险的同时……嗯,莎莉怀疑自己身后跟了一串小矮人(笑死)。
2、关于活点地图的描写摘自原著小说,小说和电影在活点地图这一块差别还蛮多的,这篇同人以小说为准。
3、以及男主打算着眼于乔治和塞德里克之一啦!不过我还没决定好,在打倒老伏之前应该都不会有明确的感情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