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末带着程锦之进出了三四次，世界的全貌渐渐展现。
他们决定正式接触这个碎片。
微微的眩晕过后，小黄车又一次行驶在了荒废的黄土路上。
没多久，一座荒废的楼房出现在眼前，从建筑样式来看，这是一座医院。
云末将车掉了个头，看向程锦之。
程锦之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平静下来，冲她点点头，打开了车门。
下车之后，废弃医院的全貌便现在眼前。
破旧的大门只剩下了个断裂的门柱，散落着废弃物的院子一览无余，除了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五层高楼，再没有其他有探索价值东西了。
路上还能看到盖着厚厚灰尘的茂密草木，但在片地方，程锦之找不到任何绿色。
云末走进院子里，远远打量着面前的高楼。
略略一看，都没有几扇完整的门窗。
程锦之注意到了门柱旁的一个小物件。
那是一个小小的花盆，只有两个巴掌大，花盆里没有装东西，只是也蒙着不少灰尘。
云末回过头，顺着程锦之的视线看到了小花盆。
“喜欢吗？”
程锦之犹豫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有点想去触碰它。但这里充满了难以预料的危险，她不想她的行为给云末添麻烦。
没有得到回应，云末率先走向小花盆。
“等等！”程锦之着急起来：“末末，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小心点···”
云末抹开了花盆表面的灰尘，露出了一圈别致的花纹，犹如波浪环绕在花盆腹部，很是别致。
将它拿起看了看，云末没有感觉到危险，便把它递给了程锦之：“喜欢就拿着。”
程锦之下意识地接了过来，被微小的灰尘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她揉着鼻子，闷声闷气地说：“这里的东西可以带走吗？”
“试试。”
花盆之下的泥土是湿润肥沃的黑色，云末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
云末的镇定感染了程锦之，她不再纠结，抱着小花盆环顾四周：“那是枯死的向日葵吗···有些奇怪。”
院子西南角似乎是一片花圃，水泥浇筑的边缘已经碎裂了，干燥的沙土倾泻而出，干瘦枯萎的几支向日葵东倒西歪地矗立着，拳头大的花盘蜷缩低垂，毫无生机。
看看那片花圃，再看看手里的小花盆，程锦之陷入了沉思。
“收起来吧，没关系。”
云末安慰着她，两人慢慢往楼里走去。
这栋楼保留的还算完整，每个房间都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建筑材料。
“还没有装修完就废弃了啊。”程锦之感慨着。
她们从一楼开始查看，到了三楼，两人都变得灰扑扑的。
无奈地相识一笑，云末推开挡路的一节梯子，露出了堆满杂物的走廊。
这一层的垃圾格外多。
楼下传来喧闹声。
两人愣了一下，云末几步走到窗前，一眼就看到了一群头发花里胡哨的少年闯进来这里。
程锦之皱着眉，看他们在院子里肆无忌惮地翻找着。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
虽然暂时无事发生，但云末和程锦之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们没有停留，继续向高层探索。
程锦之的动作很轻，不想引起底下那些人的注意。
云末看了看被翻得灰尘弥漫的院子，眸色深沉。
程锦之本来是可以安全走出这里的，偏偏碎片吸纳了外人。
不，也有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一定会给她们带来麻烦。
后面两层草草看过，云末带着程锦之上了天台。
往下看去，程锦之一眼就发现了不对。
这群人没有丝毫警惕心，有个瘦高的黄发青年甚至跳上花圃，粗暴地踩碎了几支向日葵。
程锦之耳边似乎响起了清脆的枝干碎裂声，她瞬间紧张起来，紧紧盯着下面。
“别，别碰···”她无意识地喃喃着。
然而除了扬起的灰尘，什么都没有发生。
似乎又有一群人闯进了院子，两拨人发生了争执，吵闹声越来越大。
云末凝神听了一会儿：“他们是来找黄金的。”
程锦之难以理解：“这里？黄金？”
云末也不理解。
随着人类的活动，空气中飞舞的灰尘越来越多，几乎看不清院子的全貌。
也许是吸入了太多灰尘，程锦之觉得有点犯晕：“末末拉我一把，我怎么感觉有点晃？”
云末收回注意力，这才发现天台已然微微倾斜，她瞳孔骤缩，一把拉起程锦之：“走！”
程锦之迷迷糊糊跟着他跑向楼梯口，高楼却彻底倾斜着倒塌了下去，两人滚到了边缘，她爬起来尽力稳住身体，然后震撼地睁大了眼睛——一条粗壮的藤曼尖从破碎的建筑里冒了出来。
“塌了！”“快跑！”“啊！”“救救我，救命！”
混乱的喊叫四处响起，藤蔓似乎被刺激到了，更加疯狂地挥舞着，雪上加霜的是，越来越多的藤蔓还在从地底冒出。
楼梯是走不了了，整栋楼都摇摇欲坠。
云末推了程锦之一把：“跳下去！”
尽管楼房倾斜了，但天台离地面还是很高，程锦之却没有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满眼黄土飞扬，程锦之的腰被云末抱住了，后背紧贴着云末柔软温暖的怀抱，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怕。”
就在两人即将摔在地面上是，程锦之莫名感受到一股升力，足以抵消两人下落的冲力，她们便毫发无伤地滚落在地面上。
视野里似乎捕捉道一痕黑色，程锦之来不及细想，顺着云末拉她的力道连滚带爬往车的方向跑。
“啊——救救我！救救我！”
身后有绝望的呼救声，程锦之往后看了一眼，但尘土完全遮住了视线，只能看到粗壮的藤蔓轮廓。
她只能咬着牙往前跑。
车门大开，两人直接上车，云末插上钥匙，打火踩离合加油门一气呵成。
破破的小黄车喷着尾气冲了出去。
坐在座位上，程锦之还在气喘吁吁：“等等！盆、花盆碎了！”
“扎到你了吗？”云末紧张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程锦之摇头，从兜里掏出一片带着花纹的碎片：“但只剩这个了。”
“你没事就好。”云末收回视线，开着车从两辆面包车旁路过，拐弯上大路，原路返回。
程锦之摩挲着碎片，又向废弃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云层不知什么时候堆积了起来，一束金灿灿的阳光穿过云层缝隙，照在了那片灰尘笼罩的地方。
那里便被染成了美丽的淡金色。
似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来了，人类总会被未知又看似美好的东西吸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