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上和元熙乘着轿撵到达晖章殿时,永乐公主已经睡着,温婕妤面无表情地则守在一旁,妆容有些微脏,似有泪痕。
温婕妤的鬓发也有些凌乱,发间的簪花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衣服也有些松散,深绿色里衣的衣领有些微敞,皇上也瞧见了,但以为是因为永乐受了伤,温婕妤着急所致,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身为女人的元熙显然要比皇上心细,那鬓发凌乱仿若刚刚经历过翻滚所致,元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又向那微微敞开的领口望去,这一望却大吃一惊,那深绿色的领口里竟隐隐露出一个红印!
元熙心下不禁一阵激动,似是得到求证一般,但心中又有些不敢相信。
皇上每次与元熙欢好之后,元熙的脖颈上、胸脯上也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元熙非常清楚,毫无疑问这是吻痕。
可宫中之人都知晓皇上甚少留宿晖章殿,又何况近几日皇上都是留宿嘉福殿,那温婕妤脖颈上的痕迹痕又何人所致?
想到此,元熙心下一惊,后背不禁出了一层冷汗,元熙怕皇上发现,便上前一步走到温婕妤面前,言道:“永乐之事让姐姐憔悴不少!”说着便为其扶了扶簪花,又为其紧了紧衣领。
元熙刚刚的举动有些过分亲密,两人虽因着永乐的缘故一向交好,但却没有亲密无间到这种程度,温婕妤有些不好意思,便微微低下头,谁知好巧不巧,眼神正好落在那到红印之处。
温婕妤顿时一惊,瞬时明白了元熙是在帮自己隐藏那道红印,虽元熙是为自己好,但那道红印还是被她看了去。
温婕妤当即心下一片骇然,虽知晓元熙此时不会告诉皇上,但又害怕元熙日后会告诉皇上。
元熙也看出了温婕妤神色地变化,这眼神中有惊心也有担心,胡元熙为了安抚温婕妤,又怕皇上发觉温婕妤神色的异常,忙把话题引到了别处,问道:“永乐的伤,太医怎么说?”
谈及此,温婕妤也顾不上自己被出卖之事。况且捉奸捉双,这红印也好解释,若元熙今日不提,明日这印子下去,更没了证据。
但想到永乐下半生可能都会瘸腿,温婕妤的声音便有些哽咽道:“梁太医说骨裂颇为严重,得静养,但养不养得好也未可知,说不定会落下残疾!”温婕妤一时情难自控,不禁落下泪来。
此时的永乐正熟睡于床榻之上,那乖巧的模样如个小猫一般,但她白嫩的小脸上却微微蹙着眉,她的腿部一定很疼。
想到此,皇上也很是心疼,掀开了盖在永乐身上的小被子想要一探究竟。被一掀开,两只腿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隔着里裤子仍能看出右侧的腿十分纤细,而左侧的小腿上绑了个木板,上面绕了很多白色的棉布用以固定模板,使得本来纤细的小腿如今跟粽子一样。
皇上心下十分自责地看向温婕妤,言道:“都怪朕,是朕辜负了你的嘱托,是朕没照顾好永乐!”
皇上何是认过错?皇上如此一说,即便温婕妤刚才还有些埋怨,此刻也已经烟消云散。
此事虽说皇上有错,但也皆由元熙而起,而元熙又不是让别人担罪的人,元熙见皇上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更是过意不去。
于是忙一边为温婕妤擦拭掉眼角的泪一边向温婕妤解释道:“姐姐,此事怪不得皇上,若说起来还得怪臣妾。当时忽有一棕熊出现,惊了臣妾的马,皇上也是一时心急来救臣妾,才使永乐坠了马。”
自永乐回宫,温婕妤只知永乐是坠了马,但却不知永乐为何坠马,如今听胡元熙一番解释才明白了缘由,想不到永乐之所以坠马却是因为胡元熙。
虽与元熙有着一些姐妹情,又怎能同母女情相比?因此当得知真相后,温婕妤立即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在元熙身上。况且元熙刚刚还看到了自己的隐秘,温婕妤不禁愈发的不是心思。
宫中生活多年,早已学会戴上了假面,因此心里虽已怨恨元熙,但面上并未显露。毕竟元熙是她千辛万苦求来的能够同云昭仪争夺宠爱,又能庇佑永乐之人,日后还要继续依附,自然不能翻脸。
温婕妤暗暗吸了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言道:“事出突然,怎能怪妹妹?”
元熙知晓温婕妤虽如是说,心中对自己也一定有几分责怪,元熙虽非人母,但多少也理解温婕妤此刻的心情,即便被责怪元熙也无话可说。
看着温婕妤忧愁的面容,元熙很是不忍,因为永乐受得这份苦毕竟是由于自身所致,于是抚着温婕妤的手安慰道:“永乐年纪小,又是长身体的年纪,恢复得会比常人快!何况又有梁太医这般得国手在为其调理,姐姐且放宽心吧!”
温婕妤知元熙是在宽解自己,点了点头。
“元熙说得没错,朕坐拥天下,富甲四方,若梁太医治不好永乐之疾,朕也会便寻天下名医!”
“多谢皇上!”永乐是皇上的长女,皇上对这个女儿一向宠爱有加,因此对于皇上所言温婕妤坚信不疑,心中也更加坚定了永乐一定能好的信念。
元熙坠马后摔了头,本就眩晕。因着刚刚做了软轿又颠簸了一路的缘故,元熙此刻更加眩晕,不禁以手抚头。
“妹妹怎么了?”温婕妤关切地问道。
皇上见此,知晓元熙的头晕之症一定是严重了,不然不会于人前抚头不加掩饰,便有心疼又有些责怪地问道:“是晕得厉害了吗?”
元熙点了点头,此时竟晕得有些呕吐之意,未怕使温婕妤和皇上误会,便强忍着呕吐之感。
“朕就说你好了再来!你偏不听朕言!”
元熙想做解释,但头晕愈烈,皇上见元熙脸色愈加难看,便不由分说地抱起了元熙,一边朝殿外走去一边对温婕妤说:“朕改日再看你和永乐。”
温婕妤虽不爱皇上,但见皇上如此在乎元熙,还是颇受刺激。皇上心中既无自己,当初又为何要了自己?既要了自己又为何不施舍一点温存?
哪怕皇上对自己好那么一点,自己也不会和汝菱王那般有违伦常,那一刻,崔婕妤心中五味陈杂,既有对元熙的羡慕、也有皇上疼爱元熙造成永乐坠马的怨恨、还有当永乐坠马时自己所做苟且之事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