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洞中,唯有一个念头,杀人灭口!
却不知这般想法,是为了遮羞挡耻,还是为了二郎。
但事实清晰,不外如是——
自己下体得保,乃二郎搭救,实在想不到,他竟能将无形光剑瞬息吞食腥中!
不是不知道二郎能吞食一切他自认为可以吞食的物事,但,无形光剑可是猫头鬼的法术幻化,实在太意外,且太危险!
就好比别人吞食了红白刺,自己依然有随心所欲的操控之能,对别人来说,后果便实难预料。
这不,凝实虚透的二郎,已跌到地面,脸现拧巴,一双小脚难支笨重圆躯,似再难起身。
其躺倒的样子,颇似一个圆球扎了四根断枝,又如仰翻之龟……
一时竟生出滑稽之感,实属不该!
而另一边,猫头鬼定然感知到了一切。
其无形光剑被吞,似对她创伤极大,惨叫过后,便卧地不起,动弹也难。
可其一双痛若之眼,却定定盯在半丈开外的二郎身上,不肯轻挪!
哪怕知道她痛苦不已,却仍自其眼底,看出浓厚贪欲,分明欲占而有之!
丁贵看清这些,霎时又恨又嫉,竟极度忧心二郎会被其染指!
当下,他便听从二郎之语,一步飘到猫头鬼身前,两个红白刺霎时驭出。
对方似感受到了什么,眼睛终于从二郎身上挪开,勉力抬起,对视一眼,却仅此而已。
其嘴角轻扬,蔑视明显,哪怕隔着浓密毛发,也能看出。
丁贵知晓对方装得再镇定无惧,也露过一丝惊讶,那是扫过自己裆部湿迹时所产生的表情。
如此,再容不下她了!
下一瞬,两个红白刺便驭出,同时击刺其虚暗脑洞。
这回,猫头鬼却紧咬牙关,似要硬抗到底。
有过一次经验,丁贵也知道对方脑洞非比寻常,一时定然无法伤她,便做好了持久准备。不耐多看对方饱含恨意的眼神,便转身飞离少许,开始查看二郎情况。
“我没事啦,只是她的法力入体,有些滚烫之感,似乎充满了某种自然之力。但这也不是问题啦,这半天,它已被我消化的差不多了……别说,还挺滋补。”
二郎的圆躯被丁贵捧在掌心,自陈并无大碍。
看上去,也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
法力能滋补,丁贵并不奇怪。
毕竟,之前自己也曾以意念小手的白屑,滋补身边人的脑洞,以助其念头凝聚。
同样道理,法力本就可能是魂力或类似魂力的能量,有点滋补之效,也不算什么。
但,值得忧心的是,对方是否还能操控这些被吞的法力呢。
“你真没事吗?”
“真没事啦,我的灵识可是较高层级的法力。区区魂魄鬼物的法力,又能奈我何?”
“那你刚刚倒地不起,只是被烫了吗?”
伤情事大,得弄确凿,可不是吹牛便能敷衍过去的。
二郎却不做声了,稍有迟疑道:
“大碍当然没有啦,只是说来也奇怪,她的法力,似乎过于驳杂,且很霸道,不似冥地所有呢。”
这有何奇怪。
尘世法力,自己已遇到过太多,就算猫头鬼是自尘界便开始修炼的怪物,也不算什么吧。
“嘿,那你可小瞧她啦。她可不像普通修炼者。其法力,似乎,我虽没见过,但好像是你记忆中曾听闻的那种法力,叫什么来着……叫……哎呀,一时想不起来,总之,越想越像啦……”
自己曾听过的法力?
是什么?
不过,这不重要,管她什么法力,其结局,都得被自己收进收魂袋中。
……
百息过后,丁贵本来还信心满满,此时,却脸黑如墨。
猫头鬼居然早就停止了动弹,神色如常,甚至毫不掩饰对红白刺的鄙视。
她只趴在地面,闭目养神,偶耳时分,她也会睁开双眼,却是盯着二郎打量,似好奇得不得了。
二郎不过在红白刺出体数十息的时候,便已完全恢复,活蹦乱跳地,还是原来的样子。
眼下一切明朗,秘密不存,他便懒得再隐藏了。
听二郎的意思,猫头鬼本来是无法看见及感知到他的,但,自被其吞下无形之剑后,便既能瞧见又能感知得到了……这真是大意!
可要是不大意,自己便必然失了下体,甚至全部魂躯……唉,得失难料啊。
好在也不用担心,二郎若有心隐藏,只须将圆躯虚化,谁也别想瞧见。
失落地收回两个红白刺,丁贵一言不发,稍待片刻,心神安宁后,便调出了红白碎心手。
不料,此手才出,猫头鬼便道:
“狗贼,你要干什么?”
其声连续,中气饱满,一点也不像伤残之貌。
丁贵心下惊诧,却不答她,只驭使碎心手往对方身体外盘旋。
找准一处待切部位,刚要划下,又听女声厉喝道:
“等等,你可想好了!真要毁我身体吗?”
这种威胁,不痛不痒,本没什么,可是悬停的碎心手,居然同时被一股无形力量阻止。
怎敢想!对方竟在抢夺碎心粉!
丁贵顿时大惊,明白二郎没有胡言,对方的法力非比一般。
当是魂识类法力!
不仅能探知微形实物,且可能有驭物之能。
除了先前对脑洞中的红白小手有所感知,居然连体外的碎心手也能有感,这绝对是自己第一次碰上。
只怕对方若不是受了损伤,自己绝难占得上风。
但,事已至此,哪有其他选择。
丁贵遂收回思绪,发狠道:
“我早想好了!”
语出同时,另一个红白小手便加入其中,助力争夺。
以二敌一,虽不知“敌人”何处,却知目标所在。
很快,便将仅有的一小撮碎心粉全部夺了回来。
对方的法力,似乎时强时弱,当是元气大伤的原因吧……
霎时,合并的碎心手再成,顺势划向猫头鬼躯体之上。
明显感觉,突破了一股阻力后,终于接近对方躯体。
猫头鬼显然深悉形势危急,再急喝道:
“等等,我有话说!很重要的话!”
很重要的话?是什么?
如此一打岔,丁贵心神为之一滞,碎心手也便稍有纠结。
再感知时,碎心手前方再起阻力。
丁贵虽知这是猫头鬼的求生本能,仍极为不喜道:
“你在诈我?”
猫头鬼听罢,似委屈至极,又挟无限怨怒无处排泄,脱口便骂道:
“狗贼,我何须诈你!我现在……啊……狗……贼……”
对方话不能说全,那是因为碎心手已切到其左手臂膀,疼彻心扉。
丁贵听其开口闭口,均挂着狗贼,心生反感。
再也不想心软,不待对方昏死,便硬起心肠将碎心手划下去。
不料,其手臂竟然未被斩断,且离斩断还差了太多,只绽开了区区一道细小血口。
刹那的感觉是,对方躯体极为坚硬,不好划切,遂只破开了其白晰皮肤。
虽说对方有过法力拦阻,但其躯体能挡下碎心手一击,丁贵实在被惊骇到。
但心中同样不服,正想蓄力再来,下个狠手,却见猫头鬼已快速坐起,神色慌乱,急急道:
“你……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说的秘密了,但你我本无仇怨,你不必赶尽杀绝。我现在便给你发个雷誓,绝不泄露你的秘密及与你相关的一切,你看此法如何?”
说罢,便望向丁贵,颇多渴望。
哼!就说对方一直在装聋作哑!
见了血,便知道自己的厉害了?
可惜,晚了!
其发誓的条件,压根不足以打动自己。
何况要躲过雷罚,却也不是十分困难,避雷珠不说,对方已然重生过一次,又如何不能重生第二次呢?
不过,此念才罢,丁贵马上又意识到——
实在是自己颇多理亏,对方当是被吞了无形之剑后,才得悉二郎秘密,却属于自己弄巧成拙了……
却说猫头鬼见丁贵神情变幻不定,又怒又叹地,似感知到那碎心手又要卷土重来,她忽掌拍大腿,毅然道:
“你快快住手,我愿意听你处置,只要别毁去我的躯体及魂魄便好。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
任何条件?
这本是不错的条件,可是,自己也提不出什么条件啊……
要守秘,连雷誓都不可信的话,便只能完全掌控对方。可自己掌控对方的前提,是得到其魂魄。现在不能伤及对方躯体,可如何得到魂魄!
这不等于白说了吗?
“未必!”
奶音忽开口道。
要斩杀对方的主意,便是出自二郎,他这时候发声,想改主意了?
“不是改主意。你不是说了嘛,要掌控她便足够,那便完全掌控她好啦。”
丁贵却不解了,也不避忌猫头鬼,直言道:
“不能得其魂魄,我可没法掌控她!”
不意此语也被猫头鬼听闻,似再难压抑,她又愤恨道:
“狗贼,你为何欺人太甚,我已答应,愿意接受你的一切条件……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亏你先前自诩顾念弱者,你可知你现在的作为,早与猪狗无异!”
居然提到自己的“软肋”了。
不错,自己的确有些愧疚。
可自私乃一切生灵的本性,总不能就此放任对方不理吧,那不是自留后患吗?
这样的事,绝不能再发生。
丁贵纵被骂了,也感觉过意不过,只好无力解释一句,道:
“骂吧骂吧,你就不会省点力气?骂了也是白骂!你可知,你所说的一切条件,于我来说,一文不值。不能毁你躯体,我便无法得你魂魄。这是事实。不能掌控你的魂魄,我又如何信任于你,那我的秘密——他……你岂不就是我的一个心腹大患……不过,你放心,待我取了你的魂魄,必不会亏待于你,可以许你一处上好的安身之所。而且,待我功法大成,有了自保能力后,便还你自由。你若不信,我倒可以发个誓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