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一睁眼，便见了一大片叶子，被微风婆娑的摇着。便猛一起身，坐将起来，茫然的四下看看，犹自记得那条硕大的怪蛇，伸手便想找点趁手的家伙，却摸了个空。
“你醒啦。”一个声音平静的传来。
陈五张张口，循着声音的来处回头看去，却见身后树下盘腿坐着一人，观之面色如玉似是年纪不大，却留着三缕长须，身穿青色长袍，发髻高耸插一支木簪，看上去像是道士打扮。
“厄……这位……”陈五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又想起两个孩儿，便移开目光寻找，却见那人身后草地上并排躺着两个娃娃，却不正是雷生雨生！陈五惶急手一撑地，跳将起来便过去查看。
“这是你的儿子吧？莫慌莫慌，少歇便自会醒来。”那人轻轻扶着陈五胳膊，担心他乍起无力。
陈五不及说话，急忙忙的伸手抱过一个雨生，仔细看看，却好似睡着一般，呼吸平和小手温暖，全无异样。轻轻放下雨生躺好，陈五又探头去看雷生，与雨生一般无恙模样，心下一块大石便自放下，眼角也漾出一丝笑意。
“敢问这位兄弟？”陈五转向那人，抱拳施礼。
“小可姓赵名岳草字明岱，化外散人，不知兄弟尊姓大名？”那人合掌颔首还了一礼，笑吟吟看着陈五说道。
“我叫陈五，自是山凹村猎户，今日带两孩子上山寻些山货，不期遇到长虫，喷了我一口便自晕了，敢是赵兄弟救了咱爷仨？”陈五见此处并无旁人，心下料定是此人救下自己父子，连连作揖拱手。
“陈兄不必多礼，且请坐下，听我与你细细说来。”赵岳一手扶着陈五示意他坐下说话。
听赵岳一席话说来，却原来此蛇原非此山之中，乃生长在山外七八十里外一座险峻的高峰名为灵蛇峰上。赵岳本是雁荡山中修行之人，为给师尊贺寿，便辞洞出来闲行，一边采风一边想给老师找份寿礼。也不知翻了多少荒山跨了多少大川湖泽，这一日正来到灵蛇峰之上偶遇此怪蛇，见此蛇不知修行了几多岁月，额头竟隐隐生角，便欲擒下此蛇，谁知此蛇皮厚肉糙而且颇有灵性，一击未中竟被此蛇逃窜入山洞。赵岳哪能轻易放弃，便在洞口生了木中火，引来山风吹将进去，不多时那怪蛇被烟熏的厉害，便逃窜而去。赵岳等了半晌不见动静，知这怪蛇已逃，便四下寻找，所幸这般大蛇过处草木倒伏，又留有黏液，即便风干也可看出踪迹，赵岳一路追来已有十数个时辰了。适才怪蛇逞凶将陈五父子迷晕在地，恰好赵岳赶到见那蛇正要伤两个娃娃，情急之下飞剑斩了大蛇。
赵岳见陈五父子昏迷，先取了随身丹药碾碎成粉，以清水灌入三人口中，将其父子置于阴凉处待其醒转。赵岳剥了蛇皮，取了蛇胆，蛇头及蛇尸抛入山崖之中。便守在这父子三人身边，直至陈五醒来却已过了半个时辰之久了。
陈五听说不胜唏嘘，心下自是侥幸，却听见一阵咳嗽传来，只见雷生雨生悠悠醒转来，雷生睁眼掉头便见陈五在那犹自不停口的道谢。
“阿爹。”雷生叫了一声坐起来，雨生也已醒转坐起，却不说话，好奇的瞪着眼睛先看看陈五，又看着赵岳。
“醒了醒了！”陈五大感开心，咧着大嘴急忙过去，“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们两。”
“阿爹，我还好了，就是有点肚饿。”雷生肚子咕咕的叫起来。
“呵呵，我那丹药确有化食之功效。”赵岳也站起身，在一旁微笑着说。
陈五将两个娃娃一阵询问，得知除了肚饿都安然无恙便放心下来，开口邀请赵岳去自家做客，赵岳心中却有计较，此时荒郊野外更兼陈五父子猝遇意外不便细说，便答应下来。一行四人沿路小心下山而归。
到得家中，陈五唤出叶老杆和叶雁见过赵岳，将今日之险细细说与二人知晓。陈五与老杆陪在中屋与赵岳说话，大雁端来三碗茶水，自去厨下生火造饭了。
赵岳与老杆陈五坐谈片刻，挑了个话头问将：
“适才我为二位公子喂药之时，不意见其手腕上各戴着一个宝珠，色做一黑一白，贤翁婿可知此宝来历？”
陈五听闻，扭头看看老杆，见老杆端茶缓缓喝着并不开口，便转回脸来说话：“实不相瞒，此二珠是我陈家祖传之物，也未曾听闻有何异样，赵兄弟既然说是宝珠，想必是认识？”
“此二珠我曾略看了看，却正好知道来历。”赵岳放下茶碗，右手探到左袖中，摸出一个软皮囊，伸手进去撮了几粒五颜六色的碎砂放在桌上，“与我这九曜仙石却是同根同源。”
“九曜仙石？”陈五看那碎石各呈红绿黄蓝煞是好看，虽然细小，但色泽却鲜艳无比，依稀闪着流光，不似自家那珠子暗沉无光。
“正是！此九曜仙石传说生于鸿蒙初分之时，天地灵气凝聚而成，昔年娲皇补天也曾用过，如今天地之间却是极难一见，或许方外仙山之中尚有存世，人间烟火处却是难得之宝了。”
“我看赵兄弟这仙石玲珑剔透色泽艳丽，却不似我儿所佩珠子晦暗。”陈五不解。
“小可这些仙石砂乃师尊所赐，日常以山泉濯洗，自是鲜艳；你家那两颗宝珠，流落人间烟火风尘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岁，自是晦暗无光。不过不碍事，将其置入山泉中濯洗，日日换水浸泡，不数日便可洗去烟尘复归明亮。”赵岳耐心的向陈五解释。
“却不知这仙石除去好看，还能有何用处？”叶老杆突然插口问，直指问题本质。
“似我这些零碎仙石砂砾，可以炼丹配药，也可炼器助灵，实是难得的材料。如公子所佩那般大小的宝珠，对修行之人却另有妙用，常佩在身边可以凝神聚气。若是自身修得五行术，或水或火，金公木母，调配阴阳呼吸锻炼，天长日久或能随心变化，玄幻奇妙不可言述。当年玄都紫府曾有二十四颗，被截教通天教主所得，后赐予赵公明炼为随身法宝唤作定海珠，不知打了多少金仙，极是无敌，后被阐教燃灯道人所得，诛仙阵中以通天教主圣人之尊，犹且被此宝打翻红尘。燃灯入释时将此宝化为二十四诸天，方才证道成佛。”赵岳娓娓道来，“我观你这二珠，其上隐隐有天地法纹，我却想起一事，恐怕此珠源自魔域。”
“魔域？”陈五正听的入神，忽然听到一个魔字，心中不喜，口中喃喃说着。
“北俱芦洲曾有一岛唤作穆岛，岛上有山名为羽罗，也曾有方外能人异士居于此岛修行，忽然一日羽罗山天崩地裂，自山底燃起风雷之火，将好好一个岛烧的满目疮痍，自此穆岛隐在汪洋之中竟不可寻，即便大罗神仙也不知其去向。传说此岛乃被天魔所占，圣人之下不能得见，所以称之为魔域。”赵岳说着，端茶抿了一口，“我师门中有传下记载，书中曾言此岛隐匿之日，岛上有一修士携一百零八颗九曜仙珠渡海而逃，珠分九色，每色十二颗，上有天地法纹，流落人间便不知所踪，此乃一桩疑事。”
陈五听到此，便想起五年前在陈家村大哥陈义分宝之时，拿出九颗珠子，确是九色每色一颗。
赵岳说了这许多话，忽然脸色一正，端坐好缓缓说道：“说到此处，我有一言，还请叶老伯与陈兄斟酌。”
“赵兄弟但说无妨。”陈五见赵岳正色，赶忙说道。
“此二宝珠既是陈兄家传之物，想必陈兄祖上必与此宝有大因缘。仙石于修行之士固然是珍奇之物，但人世间却无甚作用，反倒不如夜明珠碧玉翡翠之类。以小可之见，令公子天资聪颖，根骨灵奇，倒颇有修行之德，倒不曾问陈兄欲令二子日后有何打算？是游猎山间平淡了此一生，还是读书入世搏个功名富贵？”
“这……”陈五浑浑噩噩至今过日子，只幼时开了蒙读了两年《三字经》、《千字文》，也就是识字而已，哪有什么大见识想这许多，而况这山凹村不比山外大村落，连个秀才也是没有，不免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小可赵岳，乃是雁荡山清云府中二弟子，家师讳号上玄下易，我府中修的是天地玄黄、律吕调阳，虽非道门正统，却也各个寒暑不侵、躲去轮回；不画符、不炼丹；闲时登山采药，行走参仙访道，无金银之污浊，有山川之逍遥。”赵岳这番话说的纯熟，却是他平素听师父师叔说惯了的，“若是陈兄信的过赵某，不若将公子交由小可带回师门。但小可事先未曾禀告师父，却不敢擅自做主。你却不必担心，若有意外，小可也必将令公子平安送回家。”
赵岳话都说到这里了，陈五寻思对方并无恶意，还救了自己父子三人，又能图自己什么呢？但不敢自己做主，便看向老杆。老杆心下略一思忖，觉得这是好事儿，孙儿若是一生在这山中打猎采药却也无趣，只是孙儿幼小，心下又十分不舍，便开口说道：“不如问一下雷生雨生吧？”
陈五唤来二子，先教两小行礼谢了赵岳，然后询问他俩是否愿意随赵叔叔去修行学一身大本领。雷生今日知晓这赵叔叔好本事，只一下飞剑就斩了那恶蛇救了自己父子，心中早就千肯万肯，便开口答应：“愿去愿去，我也要学飞剑！”
雨生虽是弟弟，性子倒比雷生沉稳，开口说道：“孩儿但凭爹娘做主，去也可，不去也可。”
其实雨生心中也想去山外看看，小小的山凹村早已跑的烂熟，平素老杆和大雁又管的严，莫说不让出村上山，便是独自去溪边玩耍也是不许的，定要大人在一旁看着，还不许下水。
听雨生这么一说，陈五想起还未问过媳妇儿，便吩咐雷生去厨房唤来他娘，又简单将此事与大雁一说。大雁听完心中一酸，心说孩子才年方五岁，若是离了身边怕不是要担忧死？又觉眼下终归是个好机缘，总不能耽误孩子一生在山中恍惚。便轻声开口道：
“不若只着一个孩儿随赵兄弟去看看罢，留一个孩儿在家，等年岁稍大点再说？”
“嗯……”陈五心下也觉得这样最好，便看向老杆。老杆摆摆手说：“自是你俩的孩子，我终归半截入土的人，你夫妻定下便好。”
“如此也好。”赵岳点头插了一句，又接着问那两个孩儿，“哪位公子愿与赵某同往？”
雷生和雨生对看了一眼，雨生摇摇头，雷生点点头便上前一步：“那就我去吧，让弟弟留在家中。”
“如此甚好，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便走。”赵岳替师门收了一个根骨极佳的弟子，心中欢喜，心想我清云洞师兄弟十余人，却无一人资质根骨比上这两个孩子，师父寿诞得此佳材定是高兴，相比之下追踪两日方才猎到的大蛇胆只不过是一味良药引罢了。
不觉黄昏已至，屋内已是暗下来，陈五点了四盏油灯，将堂屋照的明晃晃的。大雁从厨下端上饭菜，却是十分丰盛：荇菜、藠头、豆芽、蚕豆、草菇、木耳，又烤了两只野兔，蒸了一盆风干山鸡，还有一坛自家酿的黍酒。可惜赵岳修行中人，并无多少口舌之欲，只禁不住老杆和陈五热情，略喝了两碗酒，挑了些素菜，吃了一小块饼，便道够了。
饭后，赵岳自怀中掏出一卷绢帛，五色丝带束着，交与陈五吩咐道：
“今次雨生不得与我同行，但其资质上佳，希望陈兄定要为他找个先生识字读书，我这有一卷道经，名为《外景玉经》，待其学完千字文便可交他习读，三五年内或小有受益，我若得闲便来看顾他一二。”
陈五接过道经，谢过赵岳，便转回头仔细收好。
次日一早，赵岳携了雷生，辞别而去。
……
自雷生随赵岳走后数日，陈五寻思赵岳吩咐，心说这山凹村却哪里找先生教雨生读书呢？便与老杆大雁商量，准备将雨生送下山去陈家村开蒙读书，陈家村虽也不大，倒也有两个老秀才，其中一个还是陈五的堂叔，不敢说饱读诗书，教雨生断文识字却是足够了。商议已定，陈五便带着雨生出山，这几年陈五逢年过节也多次回陈家村祭祖探亲，路途自是熟悉，二十里路只消两个时辰便赶到了。
陈五找大哥一说此事，陈义自是满口应下，便备了拜师礼，兄弟二人带雷生去那本家堂叔家，那老先生堂下已有十数个娃娃学生，受了礼，讲定束脩每月二百文钱，便让雨生磕头端茶拜了先生。
陈义又在偏屋支了张小床，安排雨生以后便住在自家，日后也方便去学堂读书。雨生小小年纪却乖巧异常，与陈义两个兄妹聊的十分投机，陈五便放下心来，辞了大哥自回山凹村。
……
却说雷生这边，自随赵岳下山，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小孩儿走的慢，赵岳并不着急，也不背他，若是累了便席地休息，饿了便生火烤饼充饥。行至黄昏，赵岳便寻人家借宿，被拒绝关在门外他也不恼，便另寻人家。偶有几晚实在无处可歇，便找个避风处，生一堆火起将地面烤干，铺上树枝干草，便让雷生和衣而睡，他自在旁边打坐入定。如是这般一路行了一个多月，雷生一路却不叫苦，每日只是缠着赵岳问这问那，大都是见到些奇怪的人物，赵岳也不烦他，实在答不上来便说一句“我亦不知，待回山问过师父便是。”
这一日二人走到一连绵大山脚下，赵岳笑着对雷生说：“这便是雁荡山了，师门洞府便在其内。”
“雁荡山吗？那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呢？”雷生看着眼前连绵不绝的山陵，不禁咋舌。
“我也不知，按你这行走速度，怕是要二三日吧？”赵岳略想了一下路程，不确定的说。
二人便离了大路走小路进山而来，虽人迹罕至却鸟兽众多，沿途景色如画：山涧倒挂、泉水淙淙；松柏森森、竹林簌簌；山花引蝶舞、青藤攀古树；石崖生层云、奇峰绕仙雾。看的叶雷生喜不自胜，心道比起山凹村的山，这里真是美极，怕不真是有神仙在此居住吧？不禁心中极是向往。
因着雷生贪看风景，这一路却走的慢了许多，五天之后二人走至未时时分，忽见眼前开阔起来，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之中隐约可见一片房屋，俱是青瓦白墙。赵岳牵着雷生的手，绕过林子便来到一座山门之外，山门口一左一右立着两个石兽约有七八尺高，丈二长短，非虎非狮。
山门紧闭，赵岳上前轻轻叩了三下铜环，牵着雷生立在一边。只听门内当的一声响，大门缓缓打开，一青衣小童约莫八九岁样子探头看看，笑盈盈的招呼：“赵师兄回来啦！”
赵岳对那小童笑笑，牵着雷生便进门而入，一面招呼着：“松风，师父在做甚？”
“师父正在大殿讲经，诸位师兄都在，只有赵师兄不在殿中。”松风掩上门，小跑着抢身追上，三人同行入内。
入门绕过一面巨大的照壁，是开阔的大院，铺满了青石条，院边左右各有一道回廊，三人自左侧回廊直行数十步便来到大殿门口，赵岳在殿门停下脚本，躬身行礼沉声对内说话：
“弟子赵岳，觐见师尊。”
“进来说话。”内里一个声音缓缓说道。
赵岳撩起袍子，跨步入内，下巴朝雷生示意一下，雷生赶紧跟上进门。
却见大殿内左右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坐垫，十数人盘腿坐在垫上，正面堂前有一座三尺来高八尺见方的石台，石台正中坐着一人，正是赵岳的师尊玄易真人，鹤发童颜，长眉及肩，满面红光，眉眼慈祥。
玄易见了赵岳，点点头。
赵岳恭恭敬敬的行礼完毕，便跪坐在台下等师父问话。
“此去数月，有何收获？”
“弟子下山游历，只做了两件事。一是斩了一只妖蛇，取其皮胆在此。”赵岳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个绸布包，打开取出那晾干的蛇皮，又从腰间解下个葫芦，双手捧了蛇皮和葫芦，站起身上前放在玄易真人面前。
玄易真人看了眼蛇皮，伸手摸了摸，开口道：
“此蛇名为奴蚺，有大毒，上古时多危害人畜，后羿剪除修蛇之时未曾根除，留下此一祸患遗毒后世。观此蛇皮粗细，或有千年道行，若得机缘怕是要化形成妖了。”说完点点头又补了一句，“此功德不小。”
“弟子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带回了这个小童。”赵岳退回台下依旧跪倒，手指身侧的叶雷生。
“哦？”玄易挑了挑长眉，伸手向雷生招了两下，“孩子你站过来些，莫要怕。”
雷生见玄易和善，也不害怕，便笑嘻嘻走到台边站定。玄易仔细端详了片刻，含笑颔首：“灵气慧生，根骨上佳，是个修真证道的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哇？”
“我姓叶，叫叶雷生。”这娃娃天性胆大活泼，脆生生的答话。
“叶雷生，好。你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何人啊？”玄易真人笑眯眯的继续问。
“我家住在山凹村。家里还有有阿爷、阿爹、阿娘和雨生弟弟。”
真人点点头，看向台下的赵岳，轻声唤道：“明岱。”
赵岳赶紧替他回答：“雷生家住衢州府九龙山中，家中是猎户。”
“好孩子，你几岁了？”真人略一颔首，又看向雷生。
“我今年五岁了。”
“那你如今随我徒儿赵岳上我这雁荡山，可愿意入我门墙修真养性学习本领？”
“嗯！”雷生重重一点头，“我愿意！”
“好，好！”易玄真人见雷生口齿伶俐，十分满意，“你天资聪颖，老头儿我很是喜欢，就收你做个亲传弟子吧，只是你年岁尚幼，就由你三师兄赵岳先行教导你，如何？”
“是！师父！”雷生虽是小小孩儿，头脑转的却快，立即改口称师父。
赵岳赶忙上前，牵了雷生至台前一个蒲团前，附耳轻声吩咐道：“跪在这里，给师父磕三个头。”
雷生便规规矩矩跪下，伏在地上，老老实实的磕了三个头。易玄真人端坐台上，受了雷生拜师礼，便吩咐赵岳带雷生一边坐定，开口继续讲经，顿时大殿之中彩莲乱坠、馨香袅绕、宝光四溢、如梦似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