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尚德从屋里走出,说马文学以前上高中时勤奋好学,成绩优异。可就在高考来临之际,不成想得了肺结核,只好休学。等肺结核治愈,马文学错过了高考的机会。马文学极不服气成为农民,耻于种庄稼,还以读书人自居,受尽乡亲们的冷嘲热讽。于是,逐渐变得脾气古怪。后来,村支书赵卫国同情马文学的遭遇,看学问大,语文、数学都能教,让马文学到桃花小学教书育人。
冯建设听罢,原谅了马文学,请赵尚德进屋吃饭。
赵尚德说他吃饱了,不吃了。他估计等会儿陶仁龙要来。
赵少言还未吃饱,但看众人都不吃了,拿着筷子犹犹豫豫。
“少言,”赵尚德说,“想吃就吃,磨叽什么?”
“好,那我继续吃。”赵少言又用筷子夹起一个砖头大小的馒头吃了起来。
冯建设看赵少言又吃了一个馒头还想吃,递给赵少言一个馒头,他也拿起一个馒头,笑着说:“来,我们一起吃。”
赵少言看冯建设和他比赛吃饭,他不甘下风,奋力吃了起来。
二人都吃了七个馒头,三碗稀饭。结果,赵少言撑得弯不倒腰,肚子疼痛难忍;冯建设却一切正常。
“汪汪汪”,大黄狗在院门外狂吠起来。
冯建设看马文学领着陶仁龙来了,以为陶仁龙是来帮马文学打架的,从堂屋走出说:“陶仁龙,你说是文斗武斗,我冯建设奉陪到底!”
“你这说的什么话?”陶仁龙笑着说,“冯队长和我爹是至交,冯队长是我叔,对我家有恩。再说,我们都是文明人,凡事都应该讲道理。我们怎么能动粗呢?表哥你听着,我叔和我弟好酒好菜款待你,你却在我叔家大哭大闹,你做得不对,你快给我叔道歉!”
“大……大龙,”马文学吃惊地说,“我是请你来帮我打架的,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我是认理不认人!”陶仁龙一瞪眼说,“赶快道歉!”
“我就不道歉!”马文学进堂屋拿起方桌上的陶壶,对着壶嘴咕嘟嘟喝起酒来。
“你混蛋!”陶仁龙对马文学的脸一巴掌说,“你道歉不道歉?”
“道……道歉!”马文学知道陶仁龙的厉害,不敢还手,只好向冯解放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
冯解放没言语,冯建设笑着说:“没关系。”
“叔,老弟,我表哥给你添麻烦了。”陶仁龙说罢,拉着马文学走了。
冯建设想到上河工时陶仁龙和他摔跤的情景,感到陶仁龙像变了一个人。
赵尚德说:“陶仁龙年纪轻轻,但野心很大,不按常规出牌,将来很可能是我们桃花村的祸害。”
“我也感到陶仁龙不是正人!”冯解放说。
“呵——”赵少言打个呵欠说,“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客走主人安,好,我们不坐了。”赵尚德说着起身回家。
冯解放父子又给赵尚德等发了烟,然后一直送到冯庄外,见赵尚德等消失在夜幕中,他们才回家。
回到家,冯建设见他母亲还在流泪,说:“妈,哭什么?牙和舌头都住在嘴里,还有时牙咬舌头,人与人之间闹矛盾不是很正常吗?”
赵翠花说:“如果不是你考上教师,马文学就不会到我们家来。马文学不来我们家,我们家就不会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以后,干脆你也别当老师了,还在家种地。”
“种地也不容易,邻里之间也闹矛盾。”冯解放走进堂屋说,“翠花,我当队长这些年,我们也经历了不少风雨,你怎么还这么脆弱?别哭了,快刷锅去。”
赵翠花叹口气,擦擦眼泪,将方桌上的残羹冷炙、盅壶盆碗收拾到厨房的大锅里刷了起来。
冯解放坐在靠椅上,抽了口烟说:“建设,我虽只上过高小,书本知识没你多,但我十六岁当队长,一直当到现在,我的人生阅历比你丰富。我如今深深体会到书本知识和实际生活有很大的不同,社会是一本大书,你要好好学习,多多锻炼。”
“爸,我知道。我已毕业两三年了,今年都二十了,若在以前早成家了……”
说到“成家”二字,冯建设突然感到有些羞涩,跑到他的房间关上门。他又想起他的高中学妹陶仁燕,但想到他和陶仁燕的大哥陶仁龙不对付,不免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