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正月便是年,因此除夕夜的一切装扮均未撤下。夜色微暮,宫中各处便都点了灯笼,站在泾渭河上一眼望去,宫中各处皆是一派喜气洋洋之景,而此时的太极殿东堂更是被装点一新。
冬季本就是少花的季节,若说开得最盛的便属冬梅,可冬梅虽精神可贵,但较其他名花而言着实缺少观赏价值,而且香味也不迷人。
云昭仪谨记上次上元节教训,殿内并没有放置太过豪奢之物。东堂没有燃香,但殿内却能闻到一些若有若无的香气。仔细辨之,会发现殿内的角落摆放了许多时令的鲜花,不但显得别致,还能放出阵阵清香。
皇宫之中只有嘉福殿四季鲜花繁盛,但因此处是皇上宠妃胡婕妤住所,太极殿的花自然不是从嘉福殿取来。总之,一定为了东堂的装点云昭仪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上元之日皇上特邀了几位王爷和颜倾公主来宫中共度团圆之节。因一心想知道胡婕妤是否是他的林暖,清河王早早的便斜着王妃入了宫。
陆陆续续妃嫔和其他人皆已到齐,只有帝后、云昭仪和胡婕妤的位置仍旧空着。又过了一会儿,云昭仪身着一身明蓝色落水段子而来,发间金钗又灵动又大气。
云昭仪步履款款走至下首第一个位置,然后笑着对众人说道:“希望本宫今日的安排众位能够满意!”
江阴王妃轻蔑地云昭仪一眼,而江阴王却笑了笑,拱了拱手道:“云昭仪费心了。”
见云昭仪已至,众妃瞥了眼空位,见胡婕妤尚未到,纷纷暗叹胡婕妤如今真是太过于恃宠而骄了。片刻后,皇后挺着孕肚缓缓而至,孤孤单单的坐于凤座之上。众人见此,便猜到了胡婕妤一会儿定同皇上一起过来。
自打胡婕妤回宫后,皇上几乎夜夜宿在嘉福殿,众妃早就对胡婕妤心生怨气。众人所猜不错,皇上果然携云熙之手一同到来。皇上今日穿了件墨绿色寿文常服,而元熙则穿了件水绿色绣有孔雀吉祥图案的宫装,同为绿色,一深一浅十分搭配。
自元熙出现的那一刻起,成怿的心便漏掉了半拍,成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元熙,因众人也都看着皇上和胡婕妤,因此成怿的目光也未显得特别突。胡婕妤的脸简直同林暖一模一样,成怿只觉得热血沸腾,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跳出一般。
而当王妃见胡婕妤的容貌与画中之人有几分相似时也大吃一惊。
堂下分设东西二列,西侧依次为为江阴王、清河王和汝菱王......而东侧则依次为云昭仪、司马贵华、魏贵姬......
按照位置元熙坐于东侧中部,而与成怿的位置并不对齐。皇上和元熙牵手走在丝绒的地毯之上。待走至元熙的座位之时皇上松开了元熙的手。
众妃瞥了元熙一眼,继续追寻皇上的目光,而此时的成怿也不得不收回看向元熙的目光,虽如此他看向元熙时的复杂目光还是落在了同座的王妃眼里。皇上走至龙座之上,一提裙摆,坐在了上去。
云昭仪见众人皆以到齐便看向皇上,柔声问道:“皇上,人都到了,开宴吗?”
皇上点了点头,刘义便大声宣布道:“开宴,传歌舞。”
接着一众穿着藕粉色舞裙的舞姬袅袅而至,乐升起,歌舞至。乐声温婉、舞艺动人,成怿终于可以趁着观舞之际,透过舞姬的缝隙看向元熙。
一曲舞毕,皇后笑着看向皇上:“皇上觉得如何?”
这本是云昭仪的杰作,皇后却问觉得如何,颇有夺功之嫌,云昭仪暗暗白了皇后一眼,很是气闷。
皇上心情颇好,笑着答道:“舞的不错,但与胡婕妤相比实乃云泥之别。”说完看向元熙。
众人的目光也看向元熙。元熙入宫已也有二载,这两年之内也未见胡婕妤于人前舞过,又何来舞艺惊为天人一说?难道是胡婕妤为了魅惑皇上,只在皇上面前献舞,众人还未想出个所以,便闻堂下有人说话:“胡妹妹舞艺如此不凡,何不让臣妾等也一饱眼福?”
说话之人正是与元熙一向交好的温婕妤,温婕妤庇佑于元熙的羽翼之下,自是想让元熙在人前出彩。
温婕妤这个提议不错,皇上很是赞成,皇上自是也想在自己的兄弟面前展示自己所爱之人的不凡?于是便深情看向元熙,试探地问道:“你可愿舞上一曲?”
胡元熙本不是喜欢炫耀之人,但皇上既然在如此场合问自己,自然不能驳皇上颜面,于是缓缓站起了身,然后说道:“臣妾愿意,只是莫要让众人失望才好。”
元熙说罢便走了出来,云昭仪见元熙已下位便给了司乐所管事的一个眼色,立时鼓乐声起。声音舒缓,柔臂舒展;声音高扬,水袖飞扬;声色丝柔之间,忽作一阵急切的鼓声,如泣如诉,如珠脆落盘;元熙也随之鼓乐之声越舞越快,真是好久没有舞得如此畅快!
无意间,元熙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有些不敢相信,便趁着旋转之际再次确认,是他!而且她发现那人也在注视着自己。元熙一圈儿一圈儿地舞着,一遍一遍的确认。从成怿所坐之处,她推测出他便是清河王。
清河王为何会同季衍长得一模一样?是巧合,还是他同自己一样也穿越到了这里?难道当日在水中听到的声音不是幻听,而是他真的跳入了江里?
鼓乐声停。元熙一下跌倒在地。也不过如此,众妃之间有人暗自嘀咕。
“元熙!”皇上见元熙摔倒在地,便急忙下了龙座,奔下堂来,皇上将手探向元熙的脚踝,发现已经肿胀,皇上不由分说,一把将元熙抱起。说道:“朕送你回宫吧!”
这当着众人,皇上却做出如此亲密之举,元熙当即羞得的脸色通红,说道:“臣妾只是扭了脚而已,皇上莫因臣妾的缘故扫了众人的兴致,臣妾自己回去便可。”
“你一人回去,朕放心不下。你暂且去偏殿歇着,小陶子去传太医,待夜宴结束,朕陪你一同回去!”
“好!”元熙话毕,皇上将元熙不由分说地抱了出去。元熙躺在皇上的臂弯里,借出去之际,微微向清河王方向瞥了一眼,恰巧清河王也在看自己,元熙的心不由一颤,立即收回了眼,双手落于皇上的脖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