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传说——第十章
蒙mix/文
有人来了。
夏泽瞬间就惊醒了，起身看了眼，发现灵珠老爷压根就没睡，连忙悄声问他：“刚刚什么声音？”
“嘘，幕后凶手来了。”朱灵竖起食指。
幕后凶手出现了？！那这还了得？听到这个，夏泽整个人的疲惫都消了，竖起耳朵仔细听，发现声音离得不远不近，应该就在对面小土坡的小沟壑边！
“怎么办？”夏泽又问。
“喵～！”朱灵提高音量，学猫叫了一声。
远处传来一串刺耳的石头摩擦地面声，还有压抑着音量的痛呼声，那人好像摔倒了。
还好夏泽反应快，朱灵一出声他就抢先捂住了方浩的嘴，防止他醒了发出声音。
方浩都懵了，一时间差点就以为自己在被俩熟人暗杀。
那幕后凶手爬起来后，似乎也没做什么，看着手电筒反射的光线，应该只是想查看一下雕像被人发现没有，没一会儿就走了。
待声音消失好一会儿后，一脸懵逼的方浩才得以说话：“谁啊？？”
“不知道，”朱灵怂了怂肩，伸了个懒腰，“嗯～，睡觉！”
不是？这还让人怎么睡得着啊？拜托，刚刚凶手来过哎！你心态怎么这么好啊？
对面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朱灵见状，笑眯眯问：“睡不着？”
“有点儿。”方浩迅速点头。夏泽没出声，他总感觉出声没好事。
“那我们来听鬼故事吧？”朱灵愉快建议。
哈？？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玩鬼故事大会？这领导思维也太跳脱了吧！方浩觉得自己时常跟不上朱灵的脑回路。
“额…那谁先讲？”方浩还是顺着他的话弱弱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鬼来讲呀！”朱灵笑眯眯回答，随后转头盯着空无一人的旁边，说，“阿公，跟我们讲讲猫猫神的故事吧？”
“………”妈的，他就知道应声绝对没好事！夏泽心里发苦道。
阿公慢慢地显出身形。黑暗对鬼魂很友好，即便是常人也能看到，看到之后无一例外会爆出一句国骂：“我草！”
也是人之常情。
阿公慢慢给朱灵他们讲鬼故事。
相传几百年前，有个地主家老爷很倒霉，他妻妾生的儿子全部都会一出生就夭折，只有女儿活了下来。可地主不想要女儿啊，他只想要儿子。
地主老爷很喜欢猫，他家养有一只漂亮的白猫，有一天他新买的小妾准备临盆了，他突发奇想，撸猫时跟猫咪诉苦，说他想要个儿子，并且是会健健康康长大的儿子，拿他最漂亮的女儿跟他换都行。
没想到，第二天，他最漂亮的女儿就死了，没有任何征兆，吐血身亡。地主老爷查不出凶手，只在女儿的衣服上发现了个猫爪印。
于此同时，小妾顺利分娩了，生了个儿子！白白胖胖的儿子！
地主老爷觉得很神奇。并且之后的一两年内，每当他家生了个儿子，就有个女儿突然暴毙，地主老爷把这事归功于他家的白猫，对外不断宣传它的神奇力量。
后来，每当地主老爷遇到烦恼，诸如天干地旱、土地贫瘠、庄稼收成、农民起义，他都向白猫许愿，求他帮忙。
神奇的是这些事还真绝大多数都实现了。地主老爷很高兴，直接把白猫供起来了，专门给它建了一座神庙，取名“白猫神庙”。
可白猫不是神呀，它在地主大院待了十年就病死了。死后地主老爷为表敬意，还杀了十只猫给白猫陪葬。
那会儿村里人一点儿都不怕猫，甚至十分敬猫，爱猫，每家每户都养猫。
后来不知怎地，遇到老人小孩生病，人们也学地主老爷，杀猫求血，喝了还真管用！遇到干旱饥荒，跟随猫咪去往它们的藏身地，能发现大片果实野菜！遇到洪水泛滥，第一时间跟着猫咪跑，就能活下来！
猫咪的传说传得越发神乎，村民对猫咪的尊敬比那天皇老子还高。好事猫占了，坏事呢？
自然也占了。每逢村里遭灾，村民都会自动往猫身上想，觉得那是咱对“白猫神”的供奉不到位，那怎么办呢？
“白猫神”最喜欢什么呢？
小女孩呀！地主老爷就是拿女儿换儿子“白猫神”才显灵的，说明“白猫神”最爱女孩啊！
特别是小女孩，越小越好。
于是村民找了个民间风水师，在神庙旁边底下弄了个献祭法阵，年年给“白猫神”献祭女孩，法阵正对顶上的水泥地则放村里健康的男孩，保佑他们平安健康成长。
这个传统延续了几百年。直到约一百年前，村里瘟疫肆虐，土匪横生，外敌侵略，烧杀抢掠，水牛村几乎全村被屠。
没死的大都是去了外地。自那时起，村里人就开始不信“白猫神”了，不知从谁口中传出的，说正是那猫带来的瘟疫。而且见过世面，接受过点新教育的人更不信了，觉得那是假的；甚至还有人说他们供奉的其实是尊会招邪的妖魔鬼怪，谁养猫谁不得好死！
“白猫神”的信仰一夜崩塌。村民从敬猫爱猫变成怕猫厌猫，谁家养了猫，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会被全村人耻笑谩骂一辈子。
“…哦，难怪这小山沟全是骨灰了。”朱灵点头回道。
“什么意思？？”方浩听得一头雾水。
“以前献祭完的小孩会被仍在这沟底，村里死了的猫也会仍这儿。听说发瘟疫那年，病死的人畜也全都扔到这里处理，直到现在谁家死了牲畜还习惯地往里扔嘞！”阿公解释道。
“我草！”那他们之前岂不是踩在很多人畜的尸体上？还伸手往底下摸呢！我的手不干净了！！方浩精神有点崩。
等会儿，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既然能看见阿公，那直接问他是谁把他害死的不就破案了吗？想到这儿，方浩脱口而出：“那阿公能不能告诉我们，是谁害死你的？”
没想到阿公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当时有看见他的身形样貌，或者穿的衣服颜色款式吗？”方浩着急追问道。
阿公还是摇了摇头。
“阿公应该是还晕着时或者睡觉时被凶手打死的吧。”朱灵好心解答了一下。
阿公点了点头。
“阿公，为什么你死后还呆在草屋里？”一直保持沉默的夏泽突然出声问，这是他最困惑的问题。
阿公慢慢讲起了他的故事。
阿公从小就跟村里别的小孩不一样，他不爱杀生，不爱玩比自己弱小的动物。
他想保护它们。村里人见了猫要么打死要么赶走，可阿公很喜欢猫。他在自家竹林里捡了只流浪猫，偷偷养在竹林里。
可没多久，猫咪就被家人发现并打死了，还严厉训斥了阿公。阿公大受打击，可这打击打败不了他的良知，阿公仍然坚持认为猫咪没有错，猫不会招邪。
村里人都笑话他，笑他是个傻瓜，骂他给家里人招灾。
阿公就在全村人的鄙视和坚守的良知中，压抑着心底的愤怒与委屈，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活了半辈子。
后来有一天，村里有个小孩把猫打死扔在了鱼塘里。阿公路过瞧见了，心里异常愤怒，于是他打了个报警电话，谎称看见一个小孩溺死了，尸体都浮起来了。这就是当初老李接到的那件案子。
阿公心想，警察对死猫的事也许会不管，但对死人的事就做不到不管。阿公盼望有更多人看见，看见村里荒唐的恶俗，看见根深蒂固的封建观念，最起码让村民稍微收敛肆意践踏猫命的恶行。
阿公做到了，他们确实很少杀猫了。村民很怕权威，对他们来说，警察就是权威。
不过阿公也多了件更值得被人嘲讽的八卦。怎么会有人把猫看成小孩呢？不是瞎子那怕不是个傻子吧？
阿公背负着莫须有的屈辱，顶着所有人的恶意，默默负重前行。这大半辈子以来，阿公从他人棍下默默救下了无数猫命，甚至抢在别人发现之前就把猫咪赶走，赶得远远的，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阿公心痛啊，他那么喜欢猫咪，可这辈子都不能靠近他们。他到死都跨不过那道名为偏见的鸿沟，正如这西边小土坡与断崖之间又深又长的沟壑一样，他跨不过啊！
阿公慢慢老了，不中用了，控制不住心底的理智，加上常年不受他人尊重，饱受压力与屈辱，渐渐得了精神分裂症。
阿公彻底变成了“傻瓜”。
“傻瓜”阿公没有得到任何人同情，反而有人天天盼着他死。他被关草屋了，被老伴下药了，被王立国他们打晕打伤了，最后被不知名凶手杀害了。
阿公死了。
可阿公生是英雄，死是英烈！他变成鬼后，没有下地府，甘愿留在那暗无天日的草屋，苦苦等待半年，只为给人递一把钥匙。
一把饱含冤屈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