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一掷乾坤破,
狠绝天下百世兵,
长枪一横花飘零,
唯有日月伴我行。
单打独斗,梅花七蕊枪自然精妙绝伦,若是战场厮杀,夺命断魂枪方显霸道狠厉,眼见瞿文轩和蓉儿并驾齐驱,师徒联手,遥相击刺,彼此呼应之下,毫无破绽,二人枪法相似,自成一体,犹如铜墙铁壁,瓦剌军想分而击之,却发现豪无可乘之机。
蓉儿之前帮冷凌秋化解玄参药力,在身上留有三分药性功效,至此之后两年中内力大涨,此时冲入敌阵,如困兽斗,方显出自身功力,但见她长枪一出,便如灵蛇飞动,化龙如海,在瓦剌军中左冲右突,开始多有生涩,慢慢的越打越顺手,越打越显断魂枪威力,点刺横扫无不得心应手,已至身前皆无一合之兵,二人转眼便将瓦剌军撕开一个大口。
却说凌如烟在左,她长鞭抖擞,舞动时来如寒星点点,去现影光皪皪,攻敌时鞭尾如毒牙,一沾既走,啪啪生响络绎不绝,回卷防守时,更是圆转如意,泼水不能入,用以临敌,矢石所不能摧,左手藏锋宝刃,削铁如泥,远近都防得滴水不漏。
冷凌秋在右,手中寒霜如白蛇吐信,数道虚影中破风嘶嘶,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剑起人落,时而骤如闪电,马折鞍离。
真是‘一道银光手中起,刹那狂饮匈虏血。’
瓦剌军那曾想这几人如此勇猛,几人冲杀一阵,瓦剌军已有三四十人被击落马下,早前列好的阵型已是四分五裂,不多时便冲到敌军中段,已是人人浑身浴血,但瓦剌军长居边陲,人人好勇斗狠,凶蛮异常,眼见抵不过这几人,却无一人退却,依旧一个个争先恐后,奋勇而上,层层叠叠,将几人团团围困其中。
截住后路的那妙龄女子眼见这几人越战越勇,就快要突围而出,便拉着身旁的中年男子道:“伯颜叔叔,您再不出手,那几人便冲出去啦。”
那名唤伯颜的男子一听,嗯了一声道:“没想到这于谦手下还有如此骁勇之人,之前倒是看走眼了,那一男二女年纪轻轻,功夫倒是了得。”
那女子笑道:“功夫了得又怎样?如今我蒙古第一勇士在此,只有你您一出手,顿时便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伯颜嘿嘿一笑:“格格且莫夸我,激将法对我却是无用,此番受你阿爸之托,只为南下查探中原武林,你软磨硬泡的要一路跟来,已是不妥,此番你再插手军机之事,我回去之后怎与你阿爸交待?”
那名唤格格的女子见他不愿出手,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再抬头已是一脸苦闷:“可是他们现在杀的都是我蒙古儿郎,刀上皆是我族人之血,叔叔看的下去,我却看不下去,您不出手,我去便是。”说完便要拔刀上前。
伯颜见她非要逞强,不禁大摇其头,这女子乃是大哥的心肝宝贝儿,若有个闪失,自己只怕再也无脸回草原了,顿时将她一把拉住,道:“好、好,真是怕了你,我去便是。”
那女子见计得逞,顿时眉开眼笑道:“我就知道叔叔不会放弃族人生死不管。”
伯颜见自己又上了她当,满脸无奈道:“哎,就你鬼精灵,把叔叔算计得死死的。”说完抽刀在手,拍马上前。
这时节,冷凌秋几人已冲到敌军后翼,眼看就要突围而出,突然间只觉身后压力顿生,隐有雷霆之势袭来,回头一看,只见一男子拍马舞刀从后面直冲而来,顿觉不妙,眼见那人冲到近前,突然从马上翻飞而起,凌空中刀光一闪,一道刚劲之气自上而下倾泻而来,连忙举剑一挡,只觉一股大力,如千斤重锤般,砸在寒霜剑上,但听“铛”的一声,剑身弯曲回弹,嗡嗡之声连绵不绝,剑柄在手中颤抖不已,险些脱手而出。
伯颜没想到他冲杀半天,此时还有力气接下这一刀,不由“咦了”一声,在半空中翻个筋斗,又是一刀劈出,这一刀自上而下,占尽天地之势,刀上暗藏风雷,有一刀卷苍穹之威。
冷凌秋见他刀法古朴,看似简简单单,实则化繁为简,刀中暗藏劲气,别说被刀劈中,便是被刀风卷过,只怕也会被斩做两截,这等功力造诣,和当年铁剑门莫凌寒对阵萧千绝时,化气为盾有异曲同工之妙。
眼见那刀还离得老远,但刀上罡风已吹得他须发须发乱舞,他不敢大意,‘逍遥游’随心而动,一身真气皆附寒霜之上,但听“嘭”的一声,刀剑相碰,劲气四射,附近马匹被这一斩之威,震的四下奔逃,瓦剌军也因这一刀队形大乱。
冷凌秋首当其冲,只觉一道霸道内力倒灌入体,全身经脉瞬间阻塞不通,真气不能通行,此刻失了控制,顿时在体内冲撞乱窜,胸口气血上涌,一口血雾脱口狂喷而出,他身下马儿突受此大力,一时承受不住,四肢皆折,此时跪倒在地挣扎,长嘶不已。
伯颜一刀之威,便将冷凌秋斩落马下,但见他犹自站立不倒,侧身一翻,稳落地上,手中长刀翻转,再起一刀,便从他头顶劈落。
冷凌见他刀锋再起,忙举剑相迎,抬手起时,只见虎口血流如注,手臂酸麻无力,那剑却是怎么也举不起来。
眼见刀光越来越近,劈至面门,避无可避,心中绝望之极,叹息一声:我命休矣。
便在此时,突觉手腕一紧,一股大力扯着他横移五步,却是凌如烟见急来救,长鞭挥出,卷他手腕,硬生生将他扯离刀下。
伯颜一刀落空,在地上劈出丈余刀痕,正要拖刀再上,只见眼前寒光闪动,刹那光华,如流星般耀眼,无声无息中射至眼前,连忙举刀相迎,但听“啵”的一声,火光四溅,刀身留下一道凹痕,若是稍慢得一丝毫,那暗器便会透体而过,不禁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眼见地上掉落一柄奇异飞刀,正是凌如烟头上的雀尾琉光簪。
凌如烟以劲御物,飞刀无双,之前便可称江湖一绝,后来得冷凌秋玄参药性之助,更是功力大涨,再配合谷中所得‘翎羽山庄’的流云箭心法,将那射箭之法溶于飞刀发力之劲,至此飞刀之术更甚从前,一刀既出,快若闪电,声未到,而刀先至,让人身上中刀之后,方才听到破空之声,防不胜防,可在悄无声息中夺人性命,原本以为在江湖上能接下她飞刀之人寥寥无几,没想到出谷之后,第一刀便被人挡住。
趁这一缓之机,手上长鞭用力一拖,便将冷凌秋至地上拖起,托在自己马背之上,只是如此一来,于谦左右均无人相护,赤那见伯颜赶来相助,早已留心于谦身边情景,见此时破绽大开,顿时拍马举刀,一刀便往于谦身上斩落。
此时于谦左右无人抵挡,只好举刀相迎,拼死力战,无奈他一文官出身,不过是有些粗浅功夫,又怎是驰骋沙场的赤那对手,一合之下,便被赤那击飞单刀,眼见命丧刀下,说时迟那时快,一杆长枪凌空而至,却是瞿文轩听得身后异常,转眼一看,身后之人已困险境,救援已来不及,情急之下,手中木枪脱手掷出,直奔赤那坐骑,这一掷威力其大,顿时一枪洞穿马腹,将那马儿钉翻在地。
赤那身在马上,眼见得手,不料被瞿文轩一枪袭来,顿时人仰马翻,再起身时,于谦已借机拍马跑出三丈开外。。
蓉儿身在前头冲杀,枪法越战越娴熟,端是骁勇无比,已然冲破瓦剌军阵列,杀出一条血路,正待庆幸之机,但见凌如烟负着冷凌秋已滞留在后,瞿文轩两手空空,无奈之下,又拍马回身再杀入军中,为几人打开通道。
却说伯颜方才被凌如烟一刀之威惊出一身汗,冷凌秋又被她救走,那肯善罢甘休,正欲拖刀再追,但见凌如烟抬手微扬,寒光乍现,一柄飞刀斜飞而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直奔右脸,连忙举刀一架,不料前方寒星闪烁,一道虚影直射面门,只是这一刀和前一刀又有不同,比刚才那刀更快更急,而自己刀架右侧,那飞刀来得如此之快,撤回已然不及,眼见闪无可闪,避无可避,惊惧之下,脖子往下一缩,飞刀擦顶而过,一缕发丝随即飘落。
这一下非同小可,伯颜堪堪避过,只觉头顶之上凉飕飕,顿时冷汗浸出衣襟,心有余悸之下,便不敢再追。
对方不禁飞刀诡异难辨,心思更是深沉,一刀作饵,诱他举刀来挡,一刀夺命,算的丝毫不差,也不知她还有多少飞刀在手,眼见几人即将脱围而出,不禁暗叹,江湖代有人才出,就连这些年轻小辈,也有如此身手,中原武林果然藏龙卧虎。
赤那此时翻身爬起,正要叫人追赶,却听伯颜道:“不用追了,便是追上也是枉送弟兄性命。”说罢命他清点人数,却见这百人队折损过半,伤者无数。赤那恨声道:“今日于谦猛虎归山,日后定是我瓦剌的心腹大患。”
这时那白衣女子赶上前来,见人已走脱,不禁惊道:“那几人如此凶猛,连伯颜叔叔都留不住他们?”
伯颜一脸无奈,捡起被飞刀削去断发,一脸苦笑道:“格格你看,叔叔也差点命丧敌手呐。”
白衣女子见他头顶被刀削落一块,断发如须,顿时一吐舌头:“这几人都是何人,武功怎如此之高?”
伯颜回道:“若是正面对敌,自然不惧他几人,但若是他们拼死要走,想留下这几人,也是不易,那女子飞刀之术,天下无双,无声无息间,防不胜防,连我深感忌惮。”
白衣女子见事不可违,不禁轻叹一声:“若是路大哥在就好了,他的刀快,定能破对方飞刀。”
伯颜笑道:“路小川么,他的刀法轻盈有余,沉稳不足,还得多多练习,这次南下中原,他第一个出发,跑的比谁都快,也不知去做些什么。”
白衣女子哼了一声:“我此前也向路伯伯打听过,听路伯伯说他现在和一个中原女子来往甚密,也不知那女子有何能耐,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这次待我把他揪回去,定要问个清楚。”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瓦剌首领也先之女琪琪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