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赶忙从书匣里拿出油纸伞,寻一棵粗壮的柳树意欲躲避这突如其来的风雨。他的油纸伞是他爹巧手制作,折叠后可入书匣,打开后恰好能遮住他的整个身子。此刻大雨已倾注而下,王林撑一把油纸伞缩在大柳树下,此刻蜷缩着身子的他再也没有了文人的气度,让人望去颇有一股可笑之感。
雨落倾盆,落在河湾里溅起水花,落在那几只漂浮的船只上让人心乱如麻。“书中所说:‘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当真如此,哈哈,今日让我王林遇此,幸甚,幸甚。”因王林是第一次走出自己的村子,也是第一次知道村子之外的落雨竟可以如此优雅,于是他竟顾不得自己半个身子已被雨水打湿,只顾将自己埋藏在这落雨的诗意之中,欢笑着感慨。
“你这书生,莫非是傻了不成,看到我家船只淋雨,竟还在这里哈哈大笑。”
王林没有注意到他眼前何时多了一位身着翠绿衣裙的少女,这位少女容貌很是秀丽,比起出水芙蓉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少女年方豆蔻,撑着一把纸伞古意略浓。王林也已站起身,两人相对而立,王林身高高出少女半头,从远处望去倒也颇具一种美感。两个人,两把雨伞,只有一道雨幕将二人相隔开来。
王林望着眼前的少女,一时竟着了迷,他长这么大都没出过村子,更是没有见过相貌如此俊俏的姑娘。在他看来,他儿时的那些玩伴与眼前的这位少女相比,简直是萤火之于皓月,凡人之于天仙。
“喂!书呆子!看够了没有。”一句清脆的话语打破了这种梦幻般的宁静。
王林这才回过神来,满脸羞红,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是小生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莫要介意。”
“哼!你这书生倒也有趣——”少女还没有说完口中的话,一个更悦耳的声音便穿过雨帘从小船上传了出来——
“师妹,发生什么事了?”说话人从乌蓬内微微探出头来——那人与王林眼前的这位少女不同,一身紫裙尽显出她的高雅与成熟。三两言语中便足以看出她的风华绝代,超凡脱俗。若说眼前这位少女如菡萏,那么她,便是紫罗兰。
少女听闻师姐的话,便轻轻收起雨伞,抓着王林的手臂,像是用仙法般一步便跃到了小船上。
“师姐,就是这书生,方才不仅言语轻薄,而且目光下流。”王林刚稳下自己的身子,还来不及感叹少女的神通之术,便让被她明确地认识到了自己。
紫衣女子饶有兴致地看向王林,在看向他双眼的时候,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这位公子,若是不嫌弃,还请到小女子船篷中避一下风雨。”
“啊——这——那——”王林从未与如此倾城之人有过言语,一时语塞,脸色比先前更要红润。
“无妨。”她轻言。
不知如何回绝,王林便走进船篷中,靠近一个角落盘膝而坐。
“在下王林,赶考途中突遇风雨,多谢二位姑娘借小生此地避雨。他日若有机会,必当重谢。”王林拱手作揖,微笑轻言。
与两位风华绝代的姑娘共处于一间船篷下,这是王林先前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事。此刻他尽管表面风平浪静,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为不失自己作为文人的雅度,他只好在心中不停地责备自己:“王林啊王林,枉你还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竟因两位姑娘动了心思,罪莫大焉,罪莫大焉。。。”
“公子不必如此。”紫衣女子这句话不知是看穿了王林的心思,还是对王林先前话语的回答,总之算是将王林解救了出来。
“能与公子于此处相遇,这便是上天安排的一种缘分。”
“缘分,书中说不过是诓骗世人的罢了。”王林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像自己是一位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一般。
“方才看这位妹妹携着我一步便跃上这船只,想来二位女侠定是武林豪杰,莫非也还信这种事情吗?”王林说着,像是来了兴致。
“呵呵,武林豪杰?那不过是些乡野村夫罢了,我和师姐都是修仙者,是仙人,仙人,你懂吗?况且你才是妹妹,你全家都是妹妹————”翠裙少女实在听不下去王林的言辞,用一种俏皮的语气反驳道。
“姑娘莫要欺王某愚昧,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仙——”王林话未说完,便有一股强烈的昏睡之意涌上头脑,迷糊中,他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说着什么“赵国”“恒岳派”.....
“仙人......难道我又在做梦了吗?”
王林昏睡了过去。
“师姐,虽说这书生迂腐不堪,但本性却是不坏,也不至于用法术让他昏睡过去吧”
“此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紫衣女子望着昏睡过去的王林,想起了她初见王林时那身不由己的一颤。
“师姐这么一说,我好像对他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就是不知从何而来。”少女似乎也有些迷茫。
“或许,是前生吧。”紫衣女子拿出一间紫貂裘衣小心翼翼地盖在了王林身上。
“师妹,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