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累累罪行【特别篇】
书名:大象不哭 作者:小蒋 本章字数:6163字 发布时间:2023-06-08

蒋花宾对哺ru动物的热爱无可置疑,尤其是对家畜。他把猪、狗、羊都照顾得那样好,没有一腔热忱是绝做不到的。但世上毕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花宾也不例外,他没法对所有的动物一视同仁,在他眼中,并非所有毛茸茸的温血哺ru动物是需要爱护的同胞——至少那些茹毛饮血的猛兽不能算在此列。诸如豺狼虎豹,这些家伙即便是接受了人类的圈养,也改不掉暴虐的秉性,它们往往受制于王公贵族,成为他们作威作福的帮凶。但只有狼是个例外——这种猛兽在今天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成为了平头百姓也不可或缺的宠物。



人是用什么办法把狼变成狗的?如果狼有善良的潜力,那其他猛兽能否照猫画虎?这个问题连花宾也无法解释。但有一天他会明白,并且幡然顿悟。



【老虎】



狩猎一头大型猫科动物是每一个猎人的最大 荣耀,豢养一头大型猫科动物也是王宫贵胄们在珍禽异兽方面相互攀比时最有效的工具,假如说蒋花宾要拯救动物界的话,似乎最不能缺席的就是这些大自然最精美的杀戮机器。可花宾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他最不愿接触的哺ru动物,就是猫科动物。



不同于走进千家万户的狼,猫科动物历来都是贵族和上层阶级人士的象征。如果花宾拿咸鱼干和窝头豢养大猫,不旦有违生物学,也会令游客们不满。花宾陷于矛盾的两难境地——大猫们是哺ru类不可或缺的一员,花宾同样怜惜它们;可它们又凶猛野蛮,残暴嗜杀,不可教化。



人类从太古时期就痴迷于猫科动物精湛的猎杀能力,王宫贵胄们都希望有一只大猫能成为他们狩猎时的玩伴。



那只被囚禁于八旗手中已有数个年头的老虎,它没有福分遇到花宾这样温柔的主人,不堪折磨而数度出逃都被捉回,它已经丧失了对自由的渴望。如果说它还有什么奢求的话,那就是拿出最谦卑温顺的姿态来博取主人欢心,以避免一顿毒打。老虎在文艺作品中的高傲毕竟时虚无缥缈的,那些作者又不能替它挨鞭子。暗红色的项圈天长地久已根深蒂固,深入皮肉,牢牢禁锢住它有力的咽喉,控制着它雪白的胸脯,连一张斑斓虎皮似乎也变得失去了色泽,黯淡无光。这只昔日的兽中王已俨然成为了八旗子弟的附庸,毫无自主权。



如果老虎有思维能力,它是否会陷入这样的伦理困境——恶毒的主人究竟是自己的恩公,还是自己的仇敌?说他是恩公,可他每天都用皮鞭磨砺自己的心性,逼迫自己俯首帖耳,唯命是从,踏着风雨跟着他狩猎,竭尽全力帮他追逐猎物,稍有违逆便是一顿劈头盖脸、暴风骤雨般的的皮鞭抽打;说他是仇敌,可如果没有衣食无忧的八旗子弟,谁有这个财力,每天用新鲜的牛羊肉来饲养它呢?在主人的淫威下苦苦煎熬,总好过在野外饿死,总好过被农民和猎人打死。



在公子们饲养的猛兽中,老虎的个头最大,力量最大,最容易伤人,又有多次出逃的历史,因此只有它被严格关照,暗红色的项圈上日常被锁链缠绕,除了跟随主人出去游猎或是在客人面前炫耀,其他时候都无自由活动的空间。



它是杰出的狩猎帮手。每当公子们有了狩猎的兴致,他们便大张旗鼓地鲜衣怒马,左牵黄,右擎苍,遇见鹿或羚羊,群狗便会狂吠着扑上去;如果遇见的是棘手的猎物,如野猪、野牛,就需要这只老虎出场。驯虎师解开它脖颈上的锁链,它被原始的欲 望驱动着扑上去,同凶猛的猎物展开殊死搏斗,贵族公子们则饶有兴致地欣赏这种暴力美学……



【猎豹】【猎鹰】



如果说老虎将酣畅淋漓的暴力美学发挥到了极致,那么猎豹与猎鹰就是将电光火石的雷霆一击展现到主人面前。在野外,观赏猎豹和鹰、雕捕猎是一种享受,这些生灵由灌木中跃出一骑绝尘而去、从苍穹俯冲而下舒展利爪,单看这一过程,确实是美妙的。



而这两种动物都为了速度放弃了太多。相比于老虎,猎豹的身躯单薄,面貌清秀,四肢修长,它不像是穷凶极恶的斗士,倒像是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它不适宜高强度的搏斗,它擅长追猎那些狡诈的野兔与鸟雀,面对庞大的牛羊,它精致的脚掌不能用来挥击,只能尝试去绊倒它们。鹰和雕都是爱惜精力与羽毛的动物,不同于蠢笨的家禽,它们有媲美哺ru动物的智慧,尽管人类在文学作品中赋予了猛禽这样那样的品格,但猛禽并不热衷于战斗。有兔子和老鼠吃,谁愿意去和野猪拼命?猎豹亦是如此。它们的身体结构都是为了捕捉那些轻巧的小动物而设计的,因此为了让狩猎时的暴力美学体现出来,必须人为地给这些动物增色。



驯兽师并不用爱去感化这些动物,而是用最简单的束缚——猎豹和鹰、雕的双目都被蒙住,脖颈系着链条,这些动物在两眼漆黑的情况下无法发挥速度,只能任人摆布。当主人见到了中意的猎物,便会扯去蒙眼的布,解开链条,在原始的捕猎本能的驱动下,它们会风驰电掣而去——经过训练的鹰、雕会袭击猎物的眼睛,它在黑暗中度日,难得光明,就要让猎物也沉沦进黑暗中去,这种毒辣的战术往往能令鹿和羊迅速丧失抵抗力——除了野猪,这种顽强的动物即便顶着失明的威胁也能拼个鱼死网破,用它的长嘴獠牙把老鹰撕碎;经过训练的猎豹则要被迫地去追撵诸如马、驴这样大而危险的猎物,冒着被马蹄踢碎下巴的危险纠缠住它们,以待主人前来收割。



【豺】



租界是达官显贵们享受生活的居所,少不了一些遗世越俗的娱乐场所。扑 克牌和赌博自不必说,这些富家王孙还要在闲暇时观摩一些暴力美学——人类骨子里好像就有这种对暴力的渴望。乡下人的斗鸡也好,西班牙风靡世界的斗牛也罢,都是在此基础上加以延伸的。而愈是有钱,他们斗的花样就愈多。



许多被铁链子拴住厚实脖颈的猛犬,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场所中,为了避免它们没日没夜的吠叫惹得人心神不宁,它们本就不敏锐的双眼在平时都被蒙住,一片黑暗混沌中它们因紧张和恐惧而变得安静,只有在需要它们流血厮杀时才会令它们重见光明。



狗与狼是同根同源,衣食无忧的狗按理本应不是餐风饮露的狼的对手——但人为的训练有时要完胜大自然的抉择。这些被豢养用于搏斗的狗,经过细致的血统筛选和后天的培育,与四肢瘦长、身材单薄的灰狼已格格不入。它们无一不是身形矮壮,面貌丑陋——脸颊上遍布褶皱,浑身紧致的皮肤以对抗战斗中猛烈的撕咬,看上去狰狞丑恶,与它们相比,连穷凶极恶的狼都显得眉清目秀起来。



为了替它们的主人赢得奖金——当然更多是荣誉,王公贵族们往往不在乎这点钱——这些狗的品种层出不穷,在一代代的拼搏中变得愈发矮壮、狰狞。不知是哪位仁兄灵光乍现,他只用了一条狗就成为了地下竞技场中的无冕之王。这些贵族不学无术,根本不晓得他实际上已经犯规——因为在生物学上那根本就不是一条狗。



这是一群无比狡黠的动物。即便历经磨难,也依然把刻到骨子里的凶残毫无保留地彰显了出来。



孤零零一只豺也许不见得有多可怕。在那些凶神恶煞的獒犬面前显得势单力薄、弱不禁风;可一旦它们与同伴珠联璧合,这些瘦长的血色鬼影便能齐心协力把最强壮的狗掀翻,然后动用它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最肮脏龌龊的招式——挖眼,咬臀,掏肛,百般折磨——它们甚至毫不介意在众目睽睽下就开始活吃对方,将其开膛破肚,吃得津津有味。贵族们并不因为自己的爱犬惨死而心有不愿,恰恰相反,他们乐于看到这种难得的血腥场面,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愿赌服输,优胜劣汰,他们竟然完全赞同这种野蛮的丛林法则。



豺群也许是技术精湛的杀手集团,但它们如此沉溺于杀戮也是不合情理的。有时候即便它们肚皮被塞得满满的,也悍勇无匹地扑上去厮杀——这非常奇怪。有时它们吃就完全不是为了吃饱,似乎只是为了某种快 感。



一只小豺总是怯于上阵,它畏畏缩缩躲在一旁,连同伴碰过的食物也决不肯染指。它敏锐的眼睛从自己身边的同伴身上捕捉到异常之处——它们翻卷的嘴唇,不断溢出的白沫,癫狂的姿态,对疼痛的麻木,无一不在诉说着危险。可这些达官显贵们不学无术,根本意识不到这些已病入膏肓的豺狗如果不加以处理,迟早会危害到这儿所有的动物。



【爬行类】



冷冰冰的怪兽不会让花宾感到安心。他始终认为动物的力量应该来源于爱和亲情,而不应该是蛮力。因此蛇与鳄鱼就无法得到他的关怀了。这点并未因为林氏与蛇的渊源而有所改变,只不过使得花宾眼中的蛇类有了些许特权。



花宾是个理论知识很扎实的人。他为自己的理论找到了充分的证据:在哺ru动物中,无论是谁,哪怕是茹毛饮血的狮子、老虎,也不一定要完全依靠肉维持生活,这些傲人的大猫也是可以屈尊降贵吃谷物啃窝头维持生命运转的,实在不行,也可以靠喝ru汁生活;而鳄鱼、蜥蜴、蛇,则完全不能脱离肉食的供养。上帝在创造它们时根本没有考虑到给予它们一丝良善,只有对肉食机械的渴望,它的身体机能完全被这种纯粹的欲 望所驱动着。花宾毫不掩饰他的这种歧视。



不光是花宾如此,哺ru动物天生就不喜欢爬行动物。那些花花绿绿的毒蛇蜿蜒爬行到食槽边,往往引来一阵骚动——梅花鹿、驴子和山羊都争相躲避这些小蛇,其实只要他们愿意,轻轻一蹄就能把这些蛇踩成肉泥。



如果说因为内心对林氏的愧疚使得他不得不善待蛇类的话,那对鳄鱼、蜥蜴和蛙,他就完全没有好脸色了。进入万牲园后,他几乎没有走进爬行馆几次。而他自己与生俱来的那种对动物的亲和力却时刻都呼唤着爬行类前去对他献殷勤。花宾的这种魅力就如同罂 粟一般,对动物有极大的吸引力,能够穿透时间与空间的阻隔,跨越种族的隔阂。



园中有一些五彩斑斓的小蛙,是教士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好让她在教会的同学面前炫耀。小女孩是三分钟热度,几天后便丧失了兴趣,不再关心。这些五颜六色的南美小蛙就只能同它们普通的亲戚一起生活在园中的池塘里,捕捉苍蝇、蚊子果腹,在寒冬腊月,本地的青蛙纷纷躲藏到温暖的地穴中冬眠熬过瑞雪,没有冬眠本领的毒蛙就只能自求多福,有的顺着水管潜入员工的宿舍享受暖气,一不小心就被踩成肉泥;有的逃到热水房去在蒸汽口驱散寒气,一不留神就被烫得半残;直到花宾到来后给哺ru动物的兽舍都铺上了干草,这些幸存得小家伙便又潜入哺ru类的兽舍苟延残喘。有几只大胆的,甚至尾随花宾,希求像那些小蛇一样躲到花宾的被窝里去——当然是被花宾拿鞋底子外厉内荏地打了出去——蒋花宾到底是比其他人温柔许多,虽然厌恶它们,但也只是举起鞋底子恫吓,并不想伤害它们。



这更激起这些小家伙对依偎在花宾身边幸福生活的向往,就像久饿之人吃糠也说甜。



园中有五六只颇具异域风情的蜥蜴——来自印度尼西亚群岛的科莫多巨蜥。这些时刻滴答着透明唾液口涎的蜥蜴在普通人看上去无比恶心,只有一些逆反心理旺盛的男孩儿尚且愿意来观赏它们,当初也为此帮动物园挣了不少门票钱。假如以人的眼光去看,它们必然是一群极其尚武的野蛮民族——大蜥蜴之间充满了暴力美学的相扑式格斗自不必说,更体现其凶悍野蛮的是,这些大蜥蜴的贪食秉性,对任何能吞下的活物都不会放过,其中包括比自己小的同类,也包含自家的至亲骨肉。那些出生不久的小蜥蜴,如果茁壮成长还则罢了,一旦稍稍表现出虚弱无力来,就会沦为长辈的一道美餐——而以园中的饲养水平,小蜥蜴自然不可能茁壮成长,没有死于恶劣的饲养环境,也会亡于兄长的撕咬,因此园中巨蜥的数目一直得不到上升。



本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花宾是不愿管这种闲事的。可他的善心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作,迫使他不得不去插手干预。当又一窝小蜥蜴破壳而出时,它们那无情无义的父母兄嫂又开始了狂欢盛宴时,花宾骑着大象横在了爬行馆的正中央,大象摇晃两下蒲葵大耳,把象鼻从铁笼栏杆的缝隙中伸进去,把小蜥蜴一只只抱了出来——象鼻末端是两个灵敏的指状凸起,轻轻夹住小蜥蜴的脊背,便把它们安全地救了出来。欺软怕硬的蜥蜴抬头看着硕大无朋的巨兽把自己的晚餐夺走,无计可施,有大胆的雄蜥蜴试探地咬住柔软的象鼻,被大象恶狠狠摔到兽舍的枪毙上,摔断了脊骨,反倒成了晚餐的替代品。花宾本想救它,只可惜它个头太大,没办法从栏杆之间的缝隙中拽出来,要花宾置身群蜥之中去救它,花宾可没那么大的善心。



花宾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豢养这些小蜥蜴。蜥蜴不能忍受谷物,因而无法像喂养狼、狗那样拿拌着猪油的粥糊弄它们,花宾不得不拿鱼肉来喂养——都是一些贱卖的大尾鱼,鱼皮和鱼籽都被花宾剥离出来喂给野猪,鱼头被砍下来喂给狼和狗,剩下干巴巴的鱼身子才留给蜥蜴们分食。这点施舍的嗟来之食已经让小蜥蜴们感恩戴德,也不知是质朴还是悲哀。由于无缘依偎到花宾怀里,它们只好聚集到大象身边,帮它剔除厚皮肤中细微的蜱虫,以尽孝心。



爬行类中最雄武的种类,满身坚硬鳞甲、坐拥血盆大口的鳄鱼,在花宾心里是个颇为尴尬的位置。一方面,花宾钦佩崇敬鳄鱼的力量,这一古老的物种自太古时期绵延繁衍至今,其顽强坚毅是值得尊崇的;一方面,花宾又不能把它从爬行类的行列中择出来,它依然没办法像哺ru动物那样



诚心来说,花宾对爬行类的歧视不算空穴来风。在情感上,它们不似哺ru类那样敏感,花宾不相信它们能够被驯化,能够忠诚于自己。只是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他拥有了掌握鳄鱼崽子的机会,他敏锐地抓住了,但他并未因此而重视爬行类。



从前园中并没有人知道如何饲养一条巨鳄,只知道让它血肉管够,胡吃海塞,除此之外就不管不问了。连鳄鱼池中日益脏臭的死水也无人去清理,到最后,这条可怜的鳄鱼已是一身疾病——因为水域肮脏,它不愿意浸泡在如此污浊的液体里,只好趴在岸边晒太阳,积年累月下来,巨大的体重压迫它的内脏,令它患上了不轻不重的五脏六腑损伤类疫病;同时因为饮食上的不加节制,一颗细小的羊骨头卡在它的牙齿缝隙中,逐渐深入牙床,直接导致一枚牙齿坏死,淤伤化脓,让它对进食的兴趣也大不如从前。久而久之,它最终没能撑到花宾给它医治,就一命归西了。好在它留下了一窝精致的鳄鱼蛋,无人问津。



花宾到来后,作为受益者的一员,鳄鱼蛋被他安置到了暖和的灯照下,但也仅此而已,做完这些工作后,便奋不顾身地投入到对哺ru类无微不至的关照中去了。究其本质,是蒋花宾对这些无辜的未出世的小生命虽然也怜惜,但远不及对温血的哺ru动物那样爱得猛烈。



好像爬行类生来就应该低人一等,好像只有哺ru类才配生活在阳光下一样。如果仅仅是这样,或许花宾还不会显得那么无情——但花宾偏偏又溺爱着蛇类。好像他的私人情感要远胜于他的原则——花宾认为温血的哺ru动物比冷冰冰的爬行类更有感情,这本该是他的教条;可因为林氏临终前的言语,他对蛇类的悉心照料比所有的动物都要细致。那些蛇根本没理由享受这份幸福。



这未免有些过于不公。



花宾未尝不想掌握这些未出世的小家伙,它们是披着鳞甲的死士,不会被后天的环境所左右,花宾便从它们未出世时就开始谋划——这些小家伙撞破蛋壳一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花宾清瘦的脸颊,便下意识地“认贼作父”,把花宾当做了双亲,对他的指令无条件服从。一方面,它们对花宾像狗儿一样忠诚,花宾游泳时,每每有它们陪伴在左右;一方面,因为生物学上的缺陷,无论它们多忠诚,花宾也不能命令它们咽下谷物,它们必须要吃新鲜的肉。从这点上讲,它们又比不上狗儿和猪崽。



小鳄鱼不是哺ru动物,没有太复杂的情感,或许它们想和花宾一同在水池中游泳来增加亲密关系——但没有人愿意和鳄鱼一起入水,即便花宾不在意,路德维希也不能忍受。不光是怕鳄鱼会咬他一口,也是担心鳄鱼粗糙的鳞甲会划伤自己稚嫩的皮肤。每当花宾站在河马背上与路德维希在水中玩耍,这些小鳄鱼一定要飞速游来保护主人,它们已日趋长大,足有一尺长,每到这时候,路德维希便匆匆上岸穿衣服离开,花宾尚未尽兴,就被这些小家伙阻断了进程。



真是好不煞风景。久而久之,不但路德维希再也不愿与花宾同池沐浴,令花宾失去了许多一饱眼福的机会,连园中的女性员工们也将花宾讥笑为“怪胎”,平时照顾动物无微不至也就罢了,竟然在洗澡时与鳄鱼厮混。

上一章 下一章
看过此书的人还喜欢
章节评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添加表情 评论
全部评论 全部 0
大象不哭
手机扫码阅读
快捷支付
本次购买将消耗 0 阅读币,当前阅读币余额: 0 , 在线支付需要支付0
支付方式:
微信支付
应支付阅读币: 0阅读币
支付金额: 0
立即支付
请输入回复内容
取消 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