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敏等人对此部署发表了不同意见,但刘畴西却认为第二十师和第二十一师战斗力比第十九师强。刘畴西的这次固执己见,把红十军团带上了全军覆没的道路。
清晨六点,王耀武指挥所部补充旅从汤口出发,第二团担任前卫。俞济时率一个保安团加强营紧随其后,负责监督。
上午九点,国军补充旅进至乌泥关,见公路上有人行走,山上有老百姓砍柴、种地,便放松了戒备。后续部队见前卫部队平安无事,也放松戒备,作行进间休息。第二十师、第二十一师指战员中有人过于激动紧张,枪突然走火了。刘畴西仓促下令发起攻击。可是,第二十师、第二十一师动作不一致,第十九师却在峡谷里出不来。
突如其来的攻击,使敌人顿时陷入混乱。可是,不一会儿,敌人就利用优势装备抢占公路两侧高地拼死抵抗。接着,敌人集中炮火和兵力抢占乌泥关制高点,反而居高临下。第二十师和第二十一师冲向公路的攻击竟成仰攻,极为被动。一连发起四次冲锋,仍然不能扭转战局。
这时,刘畴西急忙催促寻淮洲率部出击。寻淮洲调集全师所有机枪和几十名特等步枪手,组成密集的火网,压制敌人的火力。随后,寻淮洲率部队终于抢占了乌泥关制高点。忽然,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注。十二月十六日,寻淮洲终因失血过多,不幸牺牲,年仅二十二岁。
写到此处,老夫对寻淮洲的牺牲颇感痛惜,有诗一首以抒怀:
浏阳寻淮洲,红军一名将。
少年有大志,十五即扛枪。
秋收起义日,造反上井冈。
转战湘闽赣,荣获红星章。
赫赫有名声,国军皆胆丧。
抗日先遣队,愿把重任当。
激战谭家桥,不幸受重伤。
将星陨落处,山河叹息长。
茂林蚂蚁山,忠骨留芬芳。
十二月十四日晚上,红十军团撤离谭家桥阵地,向茂林地区转移。红十军团在茂林地区刚刚得到喘息的机会,国军就追了过来。国军只有一个团的兵力,红军本来完全可以将其歼灭,并借此振奋军心。可是,刘畴西却只派出一个营去应战。结果,歼灭战竟成为消耗战,得不偿失。
对军团长刘畴西的瞎指挥,红十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方志敏一再提出批评意见,全都遭到刘畴西的抵制。对于其他领导人提出的批评意见,刘畴西更是置若罔闻。
在国军的追击下,红十军团翻山越岭,筋疲力尽。十二月十八日,红十军团到达安徽太平县柯林苏区。为加强当地武装斗争,红十军团决定以一个侦察营与当地游击大队会合,组成皖浙赣红军独立团。
十二月二十日,红十军团离开太平县柯林苏区。军团长刘畴西从藐视敌人变成惧怕敌人,不敢同敌人决战,总是小仗获胜,大仗退却。由于一味避战,取道崎岖小路和翻山越岭,部队得不到必要的休息,十分疲劳。更糟糕的是,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中,刘畴西提出不要政治思想工作。他还提出,为便于部队行动,裁减卫生员、炊事员、担架队,甚至抛弃行军锅。
中央军区得知红十军团在皖南的困境后,电告红十军团改向浙西南行动。红十军团领导认为,部队已疲惫不堪,战斗情绪及战斗力均欠佳。因此,他们决定率红十军团回赣东北苏区进行必要的休整,以利再战。一九三五年一月十日,红十军团离开皖南向赣东北苏区开进.
一月十二日凌晨,红十军团先头部队八百余人,在军政委员会主席方志敏、政治委员乐少华、参谋长粟裕、政治部主任刘英率领下,从浙江开化县杨林地区出发。先头部队由军团机关人员、后勤人员、伤病员,以及没有弹药的迫击炮连、重机枪连组成,战斗力很弱。当天,先头部队越过浙赣边界,到达江西省德兴县港头村,然后抵达陈家湾村。
红十军团主力两千余人在军团长刘畴西、第十九师师长王如痴率领下,到达杨林地区后,顾虑部队疲劳,就地宿营。十三日,刘畴西率部继续前进时,国军已经取捷径赶到前头截击。刘畴西被迫率部绕道前进。
十六日,方志敏致信刘畴西,要他趁敌人的封锁线还没有完全形成之前立即向德兴县陈家湾村前进,与先头部队会合。方志敏拿出自己绘制的浙赣边界地形图,与军团参谋长粟裕一起研究回闽浙赣苏区的问题。
黑夜来临后,方志敏接到刘畴西的回条称:“部队疲劳,本日不能到达陈家湾村。”
顿时,方志敏心急如焚,马上召开主要领导干部会议,研究这八百余人如何回闽浙赣苏区的问题。他心情沉重地说:
“同志们,情况非常紧急,敌人每时每刻都在增加对我们前阻后追的兵力,而我们的大部队今晚不能赶到这里,这就需要我前去协助刘畴西同志带队伍速回苏区。尽管苏区的情况不像我们原来想象的那样,但现在唯一只有回苏区了。到了苏区,总是会有办法的。
为此,我宣布由粟裕同志率领队伍,当夜冲过敌人刚形成的封锁线,进入德兴县大十坪村附近,占领阵地,准备粮食,于明晚配合地方武装,掩护主力突围!”
红十军团先头部队八百余人在粟裕、刘英的率领下回到了闽浙赣苏区。
十六日晚上,方志敏送走粟裕和部队后,带着十余人的小分队,连夜翻山越岭,终于在怀玉山里找到了正在睡觉的刘畴西及其部队。方志敏怒不可遏,狠狠训斥了他。
当天晚上,红十军团主力进入怀玉山,发起几次冲锋,都不能突围。天亮后,国军第四十九师、第二十一旅,浙江保安师等都已赶到怀玉山。国军以十四个团的兵力,把怀玉山团团包围起来。
十八日,国军开始进山“追剿”。红十军团主力多次突围均未成功。到二十九日,被围困的红十军团指战员弹尽粮绝,大部分壮烈牺牲。刘畴西、方志敏等被俘。
被俘时,国军士兵暗暗高兴,以为抓住了一个共军大官,一定可以大发一笔,想不到搜遍方志敏全身,结果令国军士兵大失所望:除了搜得一块怀表和一支钢笔,一个铜板也没有搜到。
国军士兵不相信,堂堂共军大官,竟如此穷酸,不可能吧?一定是把银元藏在什么地方了。于是开始在周围到处搜索。方志敏鄙夷地笑笑,对国军士兵说:
“不要白费功夫了,我们共产党的官不像你们国民党的官,我们共产党的官手头虽然管理着一些钱,但是那些钱都是用作集体事业,不属于我们个人。所以我们身上都不带钱的。”国军士兵听方志敏这么一说,半信半疑,最后还是押着方志敏领赏去了。
写到此处,老夫有诗一首赞方志敏:
“赣地多英才,人杰方志敏。
弋横闹暴动,创立红十军。
红色割据路,军史一创新。
转战赣东北,征途多功勋。
苏区危急日,担当特殊任。
兵败被俘时,名将显清贫。
高风齐日月,亮节警后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