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一俩马车此时正在官道上前行,马车速度极快,周围的景物不断后退,时而花草,时而大树,又而时路过行人,只不过在路过行人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行人不太友好的问候,然就算是如此,驾驶马车的马夫也没有要减速的意思,依旧是用鞭子不断的抽打马儿,想要其更快一些。
视野的前方是个弯道,虽是清晨,行人也稀少,但为了车中人的安全考虑,自认为御马之术无双的马夫,也不得不让马车的速度降下来。
马车上自是没有刹车功能的,速度的快慢完全就只能靠马夫手里的缰绳,但马夫也不敢一下子就拉太用力,因为这样做的后果,结果都是不怎么好的,也就只有那种萌新马夫,或者是遇到突发状况,心理素质不高的马夫,才会做错这等地找死操作。
最好的办法是轻拉缰绳,使其马车的速度慢慢地降下来,这样做不但使马儿不受到伤,还可以让马车不停下来,继续平稳前行。
马夫算透一切,却是没有想到,刚将马车转过来,马车都还没摆正呢,就见前方不远处,有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家伙,正朝他的马车走来。
这等距离,想要避开,根本就不可能,更何况,这条路并不宽,仅仅只能容下一个马车的距离罢了,再者,此时的马车速度,还是很快的,虽说马车的速度是降下来了,但不是一下子就降下来的,它是有惯性的,而且马夫也没想过,这里竟会有人,这条路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按理说这里不该有人的呀。
来不及多再做它想,马夫就一边手里缰绳逐渐拉紧,嘴里一边大吼起来:“闪开!闪开!快闪开!”
秦立听到声音,抬起了头,一脸懵逼地看着高速行驶而来的马车,以及驾驶马车的马夫,他那张又怒又慌张的脸。
秦立想避开,但俩天没吃东西的他,怎么也使不上劲,只能是吞咽着口水,呆滞地看着向自己冲撞而来的马车。
马夫很想撞死眼前的家伙,但他却是不会真的那般做,眼下是时候该作出选择了,马夫省略带愧疚地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精心喂养多年,如今长得十分镖肥的枣红马。
下一刻,马夫使劲一拉缰绳,硬生生地将枣花马强行换了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的正前方,则是冰冷的山壁。
同时,一声长长的马斯响起,声音里充满了不甘,秦立甚至在枣花马的眼中,看到了恨意,可还没等他细看,就被转过来的马车给撞飞了出去。
砰!砰!
俩声沉闷的声响接连响起,一声是枣红马的,一声是秦立的。
马夫从泥地上有些狼狈地爬起,他自然是没有要和他的那匹枣红马,一同撞墙的想法,在将枣红马拉转过来的同时,他就已经跳下了马车,顾不上查看身上的伤势,忍住疼痛的他,第一时间就快跑着到马车处查看情况。
枣红马并没死,只不过它的脑袋流了很多血,以及它嘴里不断有着带着血的血沫子鼓鼓冒出,此时,它正躺在地上,其四条大长腿,不时的抽动一下。
马车也没撞坏,基本还保持着完整模样,不过是马车的前端撞坏了一些,马夫见此,也没多意外,虽说马车的速度有些快,但还不至快到一撞下去,就让马车撞散架的地步,要真是那般的话,他就不会像先前那般去做了,而是会毫不犹豫的,撞过去,尽管前方是个人。
“老爷,老爷!”
马夫在门帘前高声呼唤,而门帘里,响起了一阵地咳嗽。
咳咳咳~
“阿寻啊,怎么会事啊。”
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掀开了帘子,朝着眼前的马夫问道。
闻言,马夫就将先前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华服男子,华服男子听完,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是看了一眼已经不再抽动的枣红马,这才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拍了拍马夫的肩膀道:“嗯,你做的没错,做的很好,就是枣红马...可惜了。”
华服男子瞅着遭受无妄之灾的枣红马,连连叹息。
“一会,你去找人来看看,看看这马儿,可是还有救。”
华服男子一边走着,一边吩咐。
“是,知道了。”马夫回道。
“这..就是你所说挡我们路的那人?”
华服男子指着歪着脑袋已然昏过去的秦立,开口寻问马夫道。
'老爷,就是他。'马夫有些咬牙切齿道。
瞅着秦立,华服男子的目光闪烁,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老爷,要不要报官?”马夫问道。
“报官?”华服男子面向马夫,奇怪道:“我们凭什么报官?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撞人的一方。”
“可是,老爷,枣红马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这小子啊,而且,这小子的命,岂能与枣红马相比!”马夫反驳道。
华服男子笑问道:“哦,那你怎么没撞死他呢。”
马夫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老爷说过,人命大于天,不可这般做,寻常记于心,一刻不曾忘记。”
华服男子笑了,指着马夫,又指了指秦立,调侃道:“你看,这小家伙,是不是很像,当年我们两初次见面时的模样。”
“寻自当是不敢忘,当年要不是老爷给寻一口吃的,寻又岂能活到现在,或许早就在那个冬天饿死了。”马夫回忆道。
“嗯,你记得就好,不要忘了初心呢。”华服男子意味深长道。
马夫低下了头,他确实是心态变了,变得不再当自己是个街头讨饭的小乞丐了,变得有些看不起,曾经的自己,和像曾经自己的人。
“老爷,那...这小子,该如何处理。”马夫请示道。
华服男子轻抚短须道:“自然是要将他带回去,找人医治了,难不成,我们撞了人家,就将人家给扔在这荒郊野岭,任恶狼野兽糟蹋?”
“老爷教诲的是,是寻说错了,可是...我们真当浪费时间在他的身上?那老爷你的大事,岂不是就给耽误了,要不,我们先走,一会儿咱们遇到人的时候,给那人一笔钱财,叫那人过来这里就可以了,这下二者都不耽误。”马夫建议道。
华服男子听了却是摇头,道:“不可,我们自己做错的事,就要自己亲力亲为,岂能随意地交给他人,再者,你就百分百保证,那人拿了钱财后,就真就会来这里吗?就算来了这里,真就会帮他吗?多半都是,拿了钱财跑了的。”
马夫一笑,道:“老爷,您这是贵人多虑了,只要是报上您的名头,这方圆百里的,谁敢戏耍余您呐。”
华服男子依旧是摇头,道:“不可就是不可,你不必再说了,你先去附近最近的城镇重新马个马车来,对了,要大些的,另外,多买点吃的。”
虽无奈,但马夫也只能是听从华服男子的安排,照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