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之针,不可目视……公良,我与你的伤痛同归于尽,希望,你再也不会有痛苦了……”
张每玟无限眷恋的看了一眼抬头望向自己的公良雪竟,喃喃一语,凄然而笑,伸手一挽孔飞僵直的身躯,两人同时直直落下!!
“不要!!!”
时间仿佛在瞬间被定格……
张每玟飘然落下的身躯,似乎悬浮在了半空,那张脸,也停留在了他的眼前……
可,任凭他怎样努力的伸出手去,她的脸,却始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他想张嘴,却始终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胸口憋闷着的痛楚,也再无法抒散……
看着她坠落向无底的深渊,慢慢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界里,他的心,也瞬间枯竭,再无生气……
眼前的世界一片灰暗,没有一丝光亮和声音,肉身也失去了知觉,再无所感……
……
“相忘烦,远隔万里山。
相见难,梦里恍惚间。
雨落花前,黄叶半片,一如君颜。
春日闲,山花正烂漫。
依偎里,望时光醉酣。
驼石沟中,杏开枝头,有你无言。
佛国道上,峤山水边,余晖下双双桑园……
终究难逃,一别两宽。
何谓迟早?仍旧擦肩。
恰如戏一般。
便有化蝶,再无因缘。
这人间,多是无奈,谁能成全?
难见,小屋,菊畔,世间……”
耳听得有人在轻声低吟,公良雪竟慢慢地睁开眼来……
一间简陋却不失雅致的竹屋。榻侧竹凳上,坐着一名身着淡蓝袍服的女子,此刻,正手持书卷,身姿轻盈,面上却有些黯然神伤……
“每玟……”用尽了所有力气,公良雪竟开口幽幽说道。
女子听见他微弱的呼唤,蓦地转过头来,手里的书卷也掉落在地,旋即满脸的惊喜,转身离座扑到他的面前,“你,你醒了??!太好了……”
话未说完,已然红着眼眶,哽咽难言……
公良雪竟盯着眼前的那张俊俏的粉脸,略显尴尬地轻笑道:“我一直都纳闷……为什么,你和她,看起来如此相似……”
女子慌忙抬手抹了眼眶里涌出的泪水,撅着小嘴儿佯作嗔怒道:“那看来,这会儿是想明白了——我还真是挺嫉妒的:毕竟,章敏不如张每玟……”
公良雪竟无力的苦笑一下,微微闭上了眼睛,眼角的一滴泪珠,骤然滑落……
“丫头,你这是,费了多大的心机啊……真是难为你了……”
章敏的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轻叹了一口气,笑着轻声道:“你可真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高手。还不都是因为你……”
公良雪竟复又睁开眼来,身子略微一动,竟是又酸又困,如同散了架一般……
“感觉,快睡死了……”
章敏慌忙搀扶着他坐起身来,将枕头垫在他身后,一边抹了泪水,一边打趣道:“废话,就是睡死过去了。确实得起身活动一下了,要不然,总归是个瘫痪在床的废物,嘻嘻。”
公良雪竟长舒了口气,笑笑道:“我才不怕,反正你不会不管我……”
“呸,无耻之徒,我凭什么就得伺候你??我又不是你的佣人老妈子……”章敏强忍着笑意,半蹲着趴在床边,手举着下巴,努了努嘴道。
公良雪竟一皱眉,满脸失落道:“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先前不是有人说过,生生死死,都要随着我一起的吗……唉,原来都是一场梦啊……”
章敏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柳眉微皱,满脸的羞涩,滴溜溜转着黑眼珠子顾左右而言他道:“本来嘛,就是一场梦……况且,那是张每玟说的,又不是我……”
“也是……那就,全都作废吧,就当从未有过……”
“你!!”
“哎对了,这,真是一场梦??!”
“废话……”
“那……”
“你闭嘴,轮到我问了!”
公良雪竟一脸惊诧,“啧啧啧,你一向,都还是这么的强势??”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章敏翻了他个白眼,嘟囔道。
公良雪竟满眼宠溺的看着她,“管你有多强势,反正,你全部的温柔,我都见了,对我来说,你就是最温柔的……”
“切……”章敏嫣然一笑,“一觉醒来,倒是会说话多了……哦,那个,我早就想问,刚刚我读的那首小诗,真是你写的??!”
公良雪竟想了想,“不能算是诗吧……就是任性随手地那么几句……”
“才不——我看倒是情真意切,发自肺腑,嘻嘻……”
公良雪竟苦笑一下,沉默不语。
章敏敛了笑容,怅然一叹,道:“可惜,每玟是章敏,章敏却不是意娘……”
公良雪竟一下被噎住,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嘿嘿,饶了你了,不说这个话题了……”
“好……”
“嚯!什么时候醒过来了??!这都聊的这么热火了?!”
突然,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响起,吓得两人同时身躯一震,循声望去……
门口处,一个穿着古人软甲服饰,一头紫发,手握一根竹竿的壮汉,如一尊铁塔一般,巍然而立。
“二,二过??!!你没死??!”公良雪竟惊得一下子坐起身来,周身的骨节“咔嚓嚓”一阵作响,疼得他登时龇牙咧嘴……
那紫发壮汉慌忙上前,笑着道:“别激动,别激动——你这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倒让我不好往下接了!哪有一见面就咒人死的??!我是不是二过不紧要,但……你死你死,你才死了呢!呸呸呸,百无禁忌的很!”
“哈哈哈……这说话的方式,一定就是二过,假不了了,咳咳……”
章敏慌忙在他背上轻轻拍着,一脸担心的不迭道:“刚醒,就斗嘴!缓着点儿……你也是,就没个正形!哪有半点儿值日官的样子?!非要气他吗……”
“啧啧啧……”二过撇着个大嘴,一副看不惯的样子,“怎的??他还怕死吗??他要是怕死……”
章敏朝着他狠狠一瞪眼,二过吐吐舌头,立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公良雪竟仍旧是有些不解,眨巴着眼睛道:“我还是有些恍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说真的,你还是光头的样子可爱些,一头绿毛的倒是听说过,可你这突然之间头上顶着一堆紫毛……看着怪恶心的……”
“你——”二过看向章敏,满脸的无奈道:“地煞,你看到了,这到底,是谁在气谁??!”
“你说,地,煞?”
公良雪竟看着他,突然一脸认真的开口问道。
见二过一脸无辜的望向了别处,公良雪竟复又望向了章敏,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驭龙,地煞??你就是,驭龙地煞??天罡走吏,驭龙地煞……你确定,你就是……”
“就是。不用费心思瞎猜了。”章敏噘着嘴巴,淡然说道。
公良雪竟正待要再问,三人耳听得屋外一阵哨声一般的尖啸之声骤然响起……
二过大嘴一咧,道:“看来,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