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狭小的木屋里,他们轻微的喘息声无形之中被放大,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加重。
她被这距离弄得有些不自在,“堇辰渊,你有病吧。”
“嗯?不是你大半夜的来占我便宜的吗?”
她有些恼怒,反驳道:“才不是。”
“那你来干嘛?”堇辰渊步步紧逼。
“我……”她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是怕他冷。
他接上信甚莳的话,”怕我冷。”堇辰渊松开禁锢她的双手,站直身,把额间碎发往后捋一下。
信甚莳正在气头上,为自己刚才怕他冷的想法而不值,打定主意不搭理他。
“给我,你不冷?”信甚莳不接话,保持刚才的姿势,被褥掉落在另一边。
风透过门缝吹进来,信甚莳有点冷,但仍倔犟地不肯起身,决定和他死磕到底。
堇辰渊歪头看她,见她没有起来的意思,拦腰抱起她。
把她轻放到床榻里边,自己半趴在床边看她生气。
黑暗中月光穿过瓦片照在她脸上,像一个生气的海豚。堇辰渊没忍住,用指尖戳一下她脸蛋。
信甚莳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他一眼,用力拍开他的手指,被他轻松躲开。
“阿莳,我错了。”他垂眸,摆弄出一副委屈认错的模样。
他这是在出卖色相么!信甚莳鬼使神下伸手摸他细长的眉毛。
反应过来,两人都明显一愣,信甚莳脸上染上羞红,直接转身睡觉,不再看他。
堇辰渊勾了勾嘴角,见人已经哄好,便起身捡回被褥给她盖上,又捻一下被角。
堇辰渊轻手轻脚地躺上床,信甚莳不言。
一张床榻,堇辰渊躺在边沿,半个身体悬在外边,连被子都给她盖,他只是端正睡在一旁。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轻微的声音刺破了寂静的黑夜,“我不做妾。”
半晌,依旧无人回应,信甚莳重新酝酿睡意,直到她快要睡熟,依稀听见他回应道:“我只娶阿莳一个,让你当夫人。”声音很小,她跟他靠得近才听见。
……
清晨,鸟鸣声吵醒她,她往身旁一看,不见堇辰渊人。
她躺在床挣扎片刻,木屋外来动静,堇辰渊提着几袋东西,推门而入。
“起床吃点东西。”她的目光一扫,落在他手上,手心的布条被弄得乱了些,上面的蝴蝶结弄成了一团。
他不知从哪买来的吃食,全部打开摆在小木桌上,让她吃。
信甚莳慢悠悠地走下床。
“这么早就起了?”“嗯。”信甚莳拿起两块糕点塞进嘴中,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堇辰渊噗哧一笑,又觉得面前的人吃相像个仓鼠。
“你笑什么?”信甚莳愤愤地剜他一眼。
木屋外停下一辆马车,马夫见来人,微微弯腰向她问好。
“不是说好我骑马的吗?坐什么马车。”
“你真傻啊!上京离这好几日路程,赶得到京城,你的手不要了?”
“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
“你猜啊!就不告诉你。”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马车,等她走进才发现这马车没梯子。
马夫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位夫人,实在是抱歉,这梯子被虫蚁啃食坏掉,不然夫人踩在老身身上。”说着就俯身跪下。
信甚莳吓得一激灵,连忙出手阻止。
这时身后又传一声愉悦的笑声。
“你又笑什么?”她一脸不耐烦。
堇辰渊倒也不急,“夫人,夫君抱你即可。”
没等她回过神,他上前拦腰抱起她,直接抬脚跨到马车上,一只手掀开帘子,将她轻放下。
他的动作轻柔,像是怀中的是一个珍贵的宝物。
马车里,堇辰渊的目光始终在停留在她身上。
信甚莳不搭理,也不和他对视,掀开帘子看窗外的风景,看了一会,又打开袋子,低头专心吃东西。
避免再被他笑,全程背对着他。
堇辰渊心里想到一个主意。“夫人不是刚吃过吗?”
信甚莳不言,撇头继续往嘴里塞。堇辰渊仰头思忖片刻,唇畔含着笑,“为夫的家当会不会不够夫人吃?”
他是思忖片刻,嗤笑几声,又道:“那还得劳烦夫人包养了。”
这是要她自己养他的节奏?
信甚莳囫囵吞下口中的食物,“你到时候可以去卖艺呀!”
说着,她又用手对他比划几下。
堇辰渊眼中含着笑,随意的背靠着窗,手臂搭在窗沿边上,手撑着下巴。
他语气不明地问:“卖艺?什么艺?”
她目光扫视一圈,不明显吗?武艺或者……
“色相?”他的语气加重,故意咬重这两个字。
堇辰渊笑的温和,隐隐让她感受到一丝隐藏的危险。
她想说也行!话到嗓子眼又咽下,“不不不,武艺,你武艺好。”
信甚莳朝他露出一个恭维的微笑。
堇辰渊贴近她,从袖中拿出一只发簪插在她发髻上。
信甚莳眼睛向上瞟,白眼翻上天了啥也没瞧见。
……
响午的太阳正值高空,现在节气正是夏季,温度居高不下,似是要融化周围的一切建筑。
信甚莳和堇辰渊连赶几日马车才进京,进了城马车由马夫牵着缰绳在城中穿梭。
终于,马车停在一座府邸前,这座府邸比诫州的还要大个好几倍。信甚莳缓缓放下窗帘。
大门上方放着一块牌匾,写着几个大字:驻国将军府。信甚莳也注意到了这块牌匾,只不过认不得上面的字,没好意思问他,装作不在意的不再看它。
一个侍卫匆匆走来打开一把油纸伞,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为他遮阳,堇辰渊朝她伸手。
信甚莳微微一愣,轻抿唇,她只是不经意间做出一个表情,倒有属于少女的娇俏,泛红的脸颊,虽然不是从小娇生惯养,但是精致的五官和少女娇嫩的皮肤让她之前经常被一些商户官家人惦记收做小妾。
信甚莳抬手放在他手心上,没等她反应,他手心一拢,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从马车上拽下。
最后堇辰渊稳稳接住信甚莳,信甚莳惊魂未定,张开口,又未来得及叫出声。
半响,她恼极了,还有接踵而来的害羞。
“堇辰渊,立刻马上给我放下来!”
她像一个小动物般装作一个猛兽捍卫自己的领土,只不过表情不对劲,显得有些滑稽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