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爱我还是她
书名:十年 作者:雷雨婷 本章字数:2203字 发布时间:2023-06-05

洛橘睁开睡眼,发现于淮南竟然守在她身边,她一时错愕,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因为他的脸,离她这样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再一看,自己是躺在酒店的床上,她有一瞬间的惊慌,连忙掀开被子查看,直到确定自己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认真打量于淮南。于淮南感觉到洛橘的动静,也醒了过来,与她对视时,他有点尴尬,解释道:“夏栀子她回房间睡觉了,要我来看看你。徐萱轩她,不在酒店,所以只能找我了。”

洛橘听着于淮南吞吞吐吐的话语,虽然他想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泛起一股暖意。蒋泽和自己那么熟悉,夏栀子也没有央求蒋泽来照看自己,说明在于淮南的心里,自己还是有一席之地的。洛橘打了一天的点滴,已经病愈,脸上也恢复了神采,她站起身,按动自动窗帘,明媚的光线,顿时从窗外越过窗沿,照亮了只开着微弱灯光的房间。

不远处的天空,飞机像鸟儿一样轻轻划过,留下长长的飞机云。洛橘的心情大好,拉着于淮南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她指着一栋高耸的楼房,“那里有我喜欢的loft,我爸答应我了,如果我考上北京的大学,就给我在那里买一套!”于淮南的神色忽然有些黯然,洛橘没有发现,还在大大咧咧地自说自话。

“洛橘,你们家条件真好。”于淮南不带感情色彩地说道。“嗯?”洛橘此刻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条件好有啥用?”“条件好没有用?我们一辈子辛辛苦苦,拼了命想得到的东西,对你们来说,就像喝一杯白开水、吃一顿炒白菜那样轻而易举。不是吗?”于淮南低垂着眼帘,不去看她。

“于淮南,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家条件好,碍着你什么了?我是吃你的,用你的,还是穿你的了?如果不是聂如深,你还想住这么好的酒店么?如果不是我,你能坐飞机来北京吗?能吃高档自助餐吗?”洛橘心里顿时冒出一团怒火,像恐龙一样,四处喷射。于淮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有受伤的神情,洛橘恢复了些许理智,心里忽然疼惜他。

洛橘的语气缓和下来,“于淮南,我们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至少,你可以选择你的人生,而我连命运的掌控权,都在我父亲洛刚和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尤虹手里。其实,我也只是一颗握在别人手中的石子,他们想利用我为他们铺路,或者不开心时把我丢弃一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我还羡慕你和萱轩、栀子。这些,也许和你说了,你也不会理解的。”

于淮南听着洛橘的话,皱起了眉头,他想起了什么,有些迟疑地问:“小橘,你,你在车上说的话,是真的吗?”这是洛橘第一次听见于淮南这样亲切地称呼自己,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她捕捉到了问话里更关键的信息,她努力搜寻记忆,唯恐自己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语。她面红耳赤地望着于淮南,一脸疑惑、楚楚可怜。

于淮南觉得自己的心,像此刻摆在桌上的棉花糖,轻盈而甜蜜,他忽然唤了她一句:“小橘,如果你在车上说的话,是认真的。那么,我也是认真的。只是现在,我没有能力让你获得自由和幸福,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努力做到的。”说完话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天,憋在心里的问话,虽然没有得到答复,但是他却在不断地纠结中,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你不是喜欢柳芷溪吗?到底,你爱我还是她?”洛橘倏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眸子里,泛着波涛,“傻姑娘,你和她,都在我的心里,但是你们的位置不一样。我和柳芷溪,是惺惺相惜的命运共同体,而你,是我珍藏在内心最隐秘的地方,那不为人知的心事。”

 

聂如深载着他们五个人,行驶在开往机场的路上。徐萱轩和蒋泽,在用平板电脑背诵英语单词,夏栀子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徐萱轩不时低声指导蒋泽,蒋泽的记忆力非常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徐萱轩在心底暗暗赞叹,如果他能够认真学习,成绩绝对不会在苏浩哲和于淮南之下。

“蒋泽,你要是好好学习,前途无量啊。”徐萱轩还是没忍住,惊赞道,她的语气里,一半是称道,一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是啊,如此帅气优秀的男孩,倾心于她,一心一意,有哪一个青春期的女孩,不会为之所动呢?但是,聪明如她,明白自己心里,不只是感动,更多的,是倾慕和爱恋的心动。

蒋泽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伸出手揉了揉徐萱轩的长发,“我要是成绩好了,就不要你了!”徐萱轩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是心里还是涌上一股酸涩和难过,她别过脸去,不再说话,盯着窗外飞速闪过的街景。蒋泽知道她伤心了,忙低下姿态逗她开心。聂如深不露声色地望着这一对小情侣,不禁又回想到从前,说真的,徐萱轩和他记忆里的女主角,有几分相似。

洛橘坐在副驾驶座上,打开了车载音响,是欧美流行的电子舞曲,她觉得太过喧闹,调到了流行音乐电台。那首华语老歌《你爱我还是他》应景地响起,她偷偷瞟了一眼于淮南,他靠在座椅上,终于没有再继续背单词,而是闭着眼睛休憩。她却发现他是在装睡,因为她发现他藏在大衣下的手指,在跟着音乐节奏律动。

洛橘反过身,伸手掐了于淮南一把,他痛得浑身一震,却还是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她一不做二不休,来了兴致,非要他醒来,用手背捶着他的小腿,又挠着他裸露的手掌。夏栀子见两人玩闹着,心中一阵羡慕,她见到了她想见到的人,听到了她想听到的答复,可是自己还是坐在这离去的车上,离开他越来越远。

年轻的少男少女们,各自怀揣着自己的秘密,抑或一吐为快,抑或深埋于心,他们带着青春蓬勃的朝气,还有心底坚定的勇气和信念,奔赴向未来。即使生活有百般不易,他们却在彼此的眼神里,坚定了未来的方向,只是在命运的战场上,不论你是英雄还是逃兵,生命的机会,都只有一次。有的人匍匐前行,有的人永远倒下,有的人衣锦还乡,有的人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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