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只有一线希望,哪怕前景有多么的暗淡,也要坚定不移地追寻。
那五名牛头人被关押在石林城的地下监狱里,这座监狱坐落于城内的东南角。自从上次霍利派手下将其关在地下监狱的死囚牢后,已经很久没有踏足于此。
当霍利领着手下来到地下监狱时,却发现门口竟然没有狱卒值守,“他奶奶的,连这里的狱卒都跑光了吗?”
霍利正在破口大骂之时,有一位老态龙钟的牛头人族老者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老……老爷,您有事吗?”
霍利不满地问道:“这里的狱卒呢?怎么就只剩下了你?”
“哎,老爷,牢头都被这里的犯人吓走了,没人敢在这里看守,好在这些犯人也不用吃喝,我老头孤身一人,也没地方可去。反正我老头时日不多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老头在那里唠叨不停,令霍利好生心烦,他皱了皱眉,追问道:“嗯?怎么会这样?这些犯人他妈的都死了吗?咋会不用吃喝呢?”
老头点了点头:“老爷,他们跟死了没啥区别,整天不声不响,也不吃不喝。这里面就像地狱,谁也不敢进去……”
老头的这一大堆的话让霍利感到越来越疑惑,他不想再跟老头纠缠下去,便没有再继续多问,而是厉声催促道:“废话少说,给我打开门!”
老头哆哆嗦嗦地从腰间掏出一大串钥匙,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钥匙,塞进锁孔轻轻一扭,咯嘣一声响起,门锁打开了。
霍利点燃了火把,不容分说推搡着老头,让老头在头前带路。随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吱吱嘎嘎地被推开,霍利带领着手下进入地下监狱。
整个地方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腐臭气味,霍利与手下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在黑漆漆的走廊上前行。四周死一样寂静,黑黝黝地瘆人。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外,什么也听不见。
走廊两旁就是监狱,铁栅栏隔开了囚犯们与外部世界。透过铁栅栏,霍利看到了数不清的红色小点点在黑暗中闪着幽光。
当霍利举着火把走近一看,才惊恐地发现,那些红色小点点居然是这些囚犯的眼睛。他们瞪着两只血色眸子,在黑暗中烁烁放光。
在这些犯人的脚下,有数具残破不堪的尸骸散发着恶臭,扭曲着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诉说着那些悲惨的往事。这番场景令霍利和手下不寒而栗,急忙收回目光,径直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走廊的尽头,显露出一道台阶。沿着台阶绕过一个转角,便是地下二层的死囚牢房。
在这个更加幽静恐怖的空间里,死囚犯们那血红色的双眼在黑暗中泛着恶魔般的凶光,宛如野兽一般,瞳孔中闪烁着嗜血的欲望,恶狠狠地盯着走廊上的霍利他们。
这一幕令霍利不禁心中一凛,催促着前面的老头,“快走!快给我找到那五名感染者!这个该死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老头来到一间牢房门前,用钥匙打开了厚重宽广的大门。
霍利举着火把走了进去,一股异香扑面而来,仿佛走进了摆着盛宴的客厅,细致入微的味蕾在绝对黑暗中放大了每一分细节。这间牢房里居然没有整个监牢充斥着的臭味,令霍利诧异不已。
那五名囚徒与外面的囚徒不太一样,一个个像雕塑一般,闭着眼安静地坐在铁笼里,仿佛在等待某种机缘。
开始时,霍利还以为这些家伙坐化了,当他靠近铁笼时,有一个家伙猛然睁开那双欲似喷火的红眼睛,朝着他鬼魅地一笑,嘴里含糊着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举起镰刀,跟随着我,走向新生,去征服世界……”
这句话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声音响彻在监牢内,回荡不已,如同一面镜子映射出恐慌与惶恐,霍利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这个家伙竟然有语言能力,令霍利惊诧不已。采石场上的那些僵尸团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在霍利的印象中,不管是谁,但凡染病就会变成失去语言能力的野兽,而眼前的这个家伙却能说出意义明确的话语,实在是难以置信。
霍利愣了一下,再次看向那个突兀的声音发出者,只见他黝黑干裂的双唇紧闭着,深陷的眸子也不曾睁开,这让霍利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铁笼上绑着套子,牢房的墙壁上斜靠着两根扁担,看来这些是当初搬运铁笼子的家伙什儿。霍利命四名手下用这两根扁担抬起笼中的僵尸,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恐惧地方。
这四名手下轻松地抬着铁笼,走的一点都不吃力,仿佛笼中的那五名僵尸根本没有分毫重量。待抵达骷髅城何斯府邸的大厅时,心事重重的拓弘在这里已等候多时了。
拓弘紧盯着铁笼中的五个僵尸,心中充满了忧虑,他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只是挥了挥手就打发霍利他们走了。
暂且不提霍利和手下如何恨恨地离开。拓弘此时想跟这些僵尸交涉一下,却见僵尸们坐在铁笼里一动不动,对他所说的话无动于衷。
于是拓弘无奈地命令仆人将何斯抬到大厅的椅子上坐好,并屏退左右,紧闭门窗,以避免外界的干扰。
拓弘凝视着何斯,只见其呼出的气息越来越弱,生命的烛火已经摇摇欲坠,濒临死亡。他赶紧走到何斯身边,轻轻摇晃着何斯,试图唤醒何斯那沉沉的意识。
然而何斯却没有任何反应,两眼紧闭,嘴唇发紫,气息微弱,浑身冰冷,宛如一具死尸。
拓弘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主公……您还能听到我说话吗?您还记得我是谁吗?我是拓弘啊……您最忠诚的部下……您最亲密的兄弟……”
拓弘哽咽着,期待着何斯能回答他,哪怕只是轻轻地点一下头也好。可是何斯却像一个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拓弘感到无比绝望,他不知道何斯是否还有一线生机,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他无助地看着何斯,又扭头看了看铁笼中的僵尸,心中那个疯狂的念头越来越坚定。
虽然他知道求助于这些僵尸或许很荒唐,但他曾亲眼目睹过这些僵尸身上发生的奇异变化,知道他们拥有超凡的力量和迅捷的速度,心想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也许这是唯一能让何斯活过来的方法。
拓弘心中祈祷着奇迹能出现,尽管他也知道,即使何斯真的复活,可能已经不是以前的何斯了。但他现在已无其他良策,京城的大军即将杀到,他已经站在了绝壁之上,左右横竖都是一死。
何斯就是一面旗帜,是骷髅城的灵魂,只有何斯能挽救骷髅城于水火之中。拓弘已将自身的命运赌在了何斯身上,只要能使何斯再次站起来,骷髅城就有希望,而他们就能为了复仇而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