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只剩下生存和毁灭的选择。
拓弘见何斯中毒,心知不妙,又听到斥候汇报京城大军杀来,顿时明白中了敌人的诡计。
他急匆匆地下达撤军的命令,几个心腹将昏迷的何斯架起来飞到了空中。大军仓皇而逃,慌乱之中连帐篷都未及收拾,在原地留下一片狼藉。
联军大营里风声鹤唳,飞沙走石,乱成一锅粥,大家伙只顾逃命,第二次围困京城的行动就这样草草地宣告失败。
直至离开京城很远后,拓弘才让部队停下来休息。在一棵树下,他黯然地注视着躺在树荫下的何斯,发现其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已经奄奄一息。
“你去接一点粪尿回来!”拓弘将一个碗塞给身旁的小校。
“粪……粪尿?”小校不解地问道。
“对!就是让你去拉屎撒尿,全部装到这个碗里!”
过了片刻,小校捂着鼻子,端着一碗臭气熏天的粪尿回到拓弘跟前。
拓弘蹲在地上,一连给了何斯十几个嘴巴子。等何斯眼皮微动后,拓弘撬开了何斯的牙关,厉声对小校道:“把粪水全部灌进他的嘴里!快点!”
小校有些犹豫,拓弘怒斥:“快点灌!不然按军法处置!”
小校听罢,只得硬着头皮一咬牙,将碗里的粪尿一股脑地倾倒进了何斯的嘴里。
顷刻间何斯就有了反应,开始呕吐。拓弘急忙在一旁为其拍背,何斯吐出了一大堆东西,先是秽物,后来却是向外大口大口地吐血,吐完后虽未苏醒,但脸色比之前好了些。
拓弘依旧面如寒霜,下令继续往骷髅城的方向进发。这一路日夜兼程,士兵累了困了就降落在地面上歇息片刻。大军日以继夜地往北行进,终于在某个黄昏时分,他们到达了骷髅城。
何斯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一路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拓弘一路上给他打气,在他耳边说着话,希望他坚强起来,不要沉沉睡去。
总算老天开眼,何斯撑到了最后,没有死在路上。当他被运回骷髅城时已是气若游丝,岌岌可危。
拓弘连夜召集骷髅城所有的医生,甚至重金悬赏一万枚金币,只求能救回何斯一命。可这些医生个个摇头叹息,束手无策。拓弘见此情形,心如刀绞,急得团团转。
有个医生大着胆子上前道:“拓弘将军,主公中毒后若是及时得到救治,那还能恢复。可是如今……”
“如今什么?我就不信,偌大个骷髅城,竟然找不到能救活主公的医生。”
“拓弘将军,若不是您半途中给主公灌金水,说不定在路上就会挂了。现在即使请天神来给主公救治,也救不活他,顶多能让他不死而已,今后他就是一具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僵尸。”
“僵尸?”拓弘闻言心痛欲绝。
“没错,根本救不活了。”
“滚!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这几天,拓弘内心始终处于煎熬状态,很少喝酒的他常常沉醉于酒中,在醉意朦胧中,懊恼、自责、痛苦、悲伤等种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京城细作传来了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测,毒确实是何伦下的。更有传言称,连当年的老主公何西也极有可能是被何伦毒死的。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拓弘钢牙咬碎,视线落在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何斯身上,一个主意逐渐成型,但却总是难以做出最终决断。
那句“一具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僵尸”的话语始终萦绕在他耳畔,何西、何斯父子的形象在他脑海中如影随形,而何伦这个大奸似忠的家伙常常让他怒气陡生。他责骂自己是个废物,没有保护好何西与何斯,让他们先后惨遭毒手。
“不行!血债要血偿!不管用什么方式,一定不能放过何伦这个混蛋!”拓弘心里暗暗发誓道。
这时,京城传来了消息:南勇已经奉鹰王之命,正在四处筹集大军,不日将率军前来骷髅城捉拿何斯。
消息传出后,如同一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涟漪。
骷髅城守军闻之色变,宛如晴天霹雳,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如今主帅何斯卧病在床,群龙无首,除了何斯原本的嫡系部队还能坚守城池外,之前招募的那些鹰神族纷纷当起了逃兵,原本兵强马壮的骷髅城军心逐渐崩溃。
然而,拓弘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他打算必须用尽一切手段来挽回败局。
“不能再等了!这也许是我们唯一能翻盘的机会!”拓弘看着何斯小声呢喃着,他想起了当初那个变成僵尸的囚犯嘴里嘟囔的话:
三眼神已陨落
唯有死神永生
要么拥抱黑暗
要么死于黑暗
你已别无他法
……
你举起镰刀
跟随着我
走向新生
征服世界
……
向死亡圣神
献上你的忠诚
献上你的祭品
献上你的灵魂
你将与我同在
直至世界尽头
……
不知为何,时间过去这么久,拓弘却始终无法忘记当时把那个囚犯绑过来后发生的恐怖场景。
即使现在酒入愁肠,醉眼朦胧,他仍能清晰地记得那个囚犯说过的话,那些话语如同利刃一般,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头,也给了他一丝不可思议的启迪。
他记得那一日,他手持镰刀权杖,斩下了那名被感染的囚徒的脑袋,却见那颗头颅竟然悬浮在空中,发出了阴森森的声音:“接受你的宿命吧,拥抱我,我将帮你夺回你失去的一切。”这般诡异骇人的画面,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是啊,世界已经抛弃了我们,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宿命!”在这生死存亡关头,拓弘知道自己已然无路可走,只能剑走偏锋铤而走险,于是他急忙命手下将霍利叫来。
等见到霍利后,拓弘迫不及待地询问起原先最早发病的那五名牛头人现在被关押在何处?
霍利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却见拓弘满面酒气,心想现在已火烧眉毛了,这位大将军居然询问这样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顿时感到不快,道:
“拓弘将军,你知道吗?现在石林城的守军不要说牛头人族士兵,就连我们鹰神族每天都有士兵逃跑。受此影响,采石的工人蠢蠢欲动,经常闹事,若再无措施,终将引发更大的动乱……”
拓弘明白局势危急,只是何斯现在变成这样,他已经无暇他顾,便挥了挥手,打断霍利的话语:“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我命你,你……现在火速将那五名牛头人族士兵给我带过来!”他的话语口齿不清,显然已经喝得醉醺醺。
霍利听罢旋即转身离去,心中满是不悦,一路上边走边嘟囔着:“看来这骷髅城是保不住了,城主不死不活,这大将军又沉迷于杯中之物,正经事一概不问,竟然要我去找那五名染病者,谁知道那些家伙是死是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