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疏看着他们一个个转身离去，感到很失败很颓丧。
但就在她不经意看到人群里的古寒时，她忽然间忍不住大吼道：“古寒！你给我站住！你不准走。”
但是喊完后连她自己都愣住了，因为她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一瞬间为何会鬼使神差地去叫他？
这时，圆脸族老问道：“清疏啊，他为什么不能走？”
另一个方脸的族老却像是很有理解，笑着道：“也许是丫头长大了，情窦初开？虽说这古寒只是凡俗子弟，但是爱情毕竟不分贵贱。”
圆脸族老恍然大悟道:“有道理，古寒那小子虽然眼神太过忧郁，但相貌实在英俊，清疏动心也可理解。”
“住口！”柳清疏急得满脸通红，大声叫道：“根本不是你们想的这样。”
“不是这样是怎么样？你说说。”圆脸族老笑道。
“我……”柳清疏其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一瞬间想过很多理由，但最后都觉得实在太牵强，说不出口，于是哑口。
“你不要害羞，爱要大声说出口。”方脸族老微笑道。
“都说了。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柳清疏跺了跺脚，道：“不跟你们说了。”
……
古寒看着柳清疏过来，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走？”
柳清疏道:“没有为什么。”
古寒道:“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要有为什么啊？你这人很烦啊。”柳清疏咬了咬嘴唇，道:“非要说一个理由……我不准你走。总可以吧？”
古寒道:“你为什么不准我走？”
柳清疏蹙眉道:“因为……因为我对你有过帮助啊，你岂非还未报答过我。”
古寒想了想道:“帮助？你是说之前帮我赔付那一百斤米？那不是你情愿的吗？”
柳清疏干瞪眼道:“谁跟你说我是情愿的？”
古寒苦笑道:“那你不情愿为什么还要帮助别人。”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不行吗？”柳清疏抓狂的样子，倒是别有一番可爱。
“行。……那我怎么报答你？以身相许？”古寒好笑道
“不至于，你今后好好待在宗门里做事，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柳清疏这段时间毕竟也偶尔听闻这个古寒，做事情还是比较清楚，比某些好吃懒做的弟子好得多了。
柳清疏继续又道：“你只要好好表现，将来未必不能成为记名弟子，甚至正式弟子。”
古寒点了点头道：“哦。”
他其实只要想走，就没有人可以留下他。
但是他忽然不想这么早走。
因为方才听闻这忘剑宗里还有许多上古流传的神剑时，他忽然想要打那些剑的主意。因为他的剑，还需要加以神剑融练，得到更大增强。
神剑虽然被时代淘汰，变得毫无价值，但也正是因此缘故，早就已被人抛弃殆尽，现今四处绝迹，难以寻找。
此番岂非可以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就在灯火阑珊处？
……
……
……
几天后，秦费终于从外界回来，一回来他便感觉不对劲，很不对劲。
柳清疏于是向他汇报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大概就是所有的弟子都出走了，只剩一个古寒留下来。
秦费听过后，沉默良久，长长叹了口气，道：“唉，不该走的走，该走的又不走。”
柳清疏有些无奈撇了撇嘴。
秦费又叹道：“算了，唉，宗门毕竟还是需要一些人手用作日常跑腿，那古寒留下也不是不行。……至于门下弟子，可以等以后想办法再招，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度过眼前这次难关。对了，肖晓呢？他没有参与这种事吧？”
柳清疏道：“没有，他都在后山闭关，应该还不知道这事。”
秦费点头道：“那就好。秦霜那家伙生死未卜，中坚一代后继无人，我现在只能指望那个肖晓，只要肖晓打进青年一代排行榜，我也打进老一辈排行榜，咱们宗门就可以度过这次难关。……”
柳清疏道：“秦师伯去了那秘境已经三年，为何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秦费道：“鬼知道。”
柳清疏翻了翻白眼，心想你自己儿子，他的死活你都不关心么。……
不过她倒是听师傅说起过，这宗主虽然表面没有过问，但暗中还是花了许多代价去调查，只是总没有确切消息。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师傅和宗主的心里，应该总有别人无法体会的沉重吧？……
“你师傅呢？”秦费问道。
柳清疏回过神，道：“师傅又接任务赚灵石去了啊。还没回来。”
秦费沉吟道：“嗯。辛苦她，一宗老小，全靠她补贴，……不说了，那个古寒，就暂且提升他为记名弟子吧，你去仓库随便找一件衣服给他穿吧，……对了，你顺便去仓库把那些破铜烂铁，残篇旧籍，全部给我搬出去丢掉。”
柳清疏连忙问道：“丢掉？宗主你以前不是说，那些虽然是糟粕，但毕竟是祖宗世代流传下来，历来都规定保存好，不准丢的？”
秦费叹道：“清疏，此一时彼一时啊。……实不相瞒，我这次出门遇到一位相算师，他说我之所以壮志难酬，大抵是对一些执念忘得不够彻底。……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糟粕，岂非成了宗门某种执念？我们是否总觉得过往的辉煌可以拿出来吹嘘？但现实根本是‘没人在乎你的过去’，他们往往只放眼你的当下罢了。我这次回来，已决心不再做梦，今后脚踏实地、呕心沥血去发展宗门！”
柳清疏迟疑道：“发展宗门和忘掉过去并没有太大关联吧？”
“关联大的很，你想想我们为什么要把剑宗改名忘剑宗，就是因为不忘，就不旺。”
柳清疏迟疑道:“真吗？可我们岂非已经忘了这么久了，却为什么还是一点都不旺？”她由衷不相信这个歪理。
秦费道：“以前我也百思不解，现在我终于悟了——就是因为我们忘的不彻底，不干净！东西都还留在，又怎么忘？现在想想，那相算大师说的不错，成大事者，一定一点也不能拖泥带水。现在我们的宗门糟粕太多，必须要进行一场整顿。”
柳清疏道：“可是，祖宗规定……”
“别可是了！”秦费打断道：“祖宗能规定，我怎么就不能规定？以后宗门香火不断，我也是祖宗，我怎么就不能规定了？……不要说了，总之赶紧抛弃那些糟粕，我们才能焕发新的气象！”
柳清疏道：“好吧。我知道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