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我警告你，再跟上来我就重新撕了你的翅膀！”
某处僻静的地方，庒言怒不可遏，可没办法，这句警告他实际上已经重复不下十几次了。
话音落，他的身形再次消失，数息过后，贫民区的另一边他睁开眼睛，可是……果然！
面前一个已经完全褪去鲜血的赤裸身躯依旧呆愣愣地盯着自己，那一双死鱼一般的瞳仁直看得他毛骨悚然。
这鸟人真是有够诡异的，方才，不光是神道震慑术法对其不起作用，就连非凡道的诸多镇魂封印定身之类的法门一概失效。
其实他一开始带着对方离去还是抱着和对方好好聊聊的打算，毕竟，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在这个离家不知多远的宇宙角落里。
不过可惜，这家伙大抵真的是个傻子，无论自己怎么交流甚至怎么威胁施术也没有半点反应。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庒言划掌为刀，一道足以瞬秒普通天人的风刃直击前方，这还是他从方才到现在第一次用攻击性地招式。
可是……
“呀嗬？！”
真是见了鬼了！只见那道风刃还没接近天使，对方便也伸出手隔空劈出一掌，动作一样好似就连力道也完全相同。
两道风刃在半空中相撞，可好像两边的攻击强弱一致，它们在半空中只刚一接触便无声无息消融了去。
庒言刚刚目露奇异，要知道，这还是鸟人第一次有所回应，至少，对方可能还有意识，至少不傻，知道自己不还击就会受伤。
可是，一瞬间过后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方才那道还击他摸着下巴琢磨了会儿，怎么看怎么感觉……
“wc！你在模仿我？！”
的确，方才那道攻击实际上是青云法门，道统内的气息属性可没有那么好模仿。
可是这家伙不仅模仿成功了，甚至连攻击的力道都和自己一模一样？这就见了鬼了，除非对方可以读取自己的内心？可以看到自己内心所思所想？
想到自己的思绪可能被别人窥伺，庒言直接炸毛了！同时，崔璨的声音接着响起，她也感觉到了威胁。
“不久前还浑浑噩噩之人此时已然恢复了些许清明，他在恢复，而且他能看透你的思绪，你在此生灵面前没有任何私隐。
快！此人万不可留，杀了他！”
剑胚被祭出，强悍的天人气息鼓荡，庒言身外的幻化瞬间破碎显露出了他的真身。
可与此同时，终于看到对面人的真身感受到他真实的气息，那天使的瞳孔内闪过一连串的白色字符。
“确认”
瞬息之间，就像是解开了什么东西，天使身周开始浮现出一截截半透明的细小锁链。
然后，它们同一时间全都碎裂，与此同时，一道与庒言一模一样的威势与气息爆发而出。
没错，就是一模一样，不管是气息还是展现出的天位，此时两人除了外形几乎就像是复制出来的个体。
果然是读取心灵！
因为如果不是彻底掌控个体的所有思绪与记忆，要模仿成这样基本不可能。
甚至方才那一道还击，如果不是读取到先前自己的所思所想，不可能达到两方攻势一比一等于零那么精准。
有这种能力的生灵在宇宙间不罕见，可是，以他的天位，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儿！
“圣子，请住手，我不是你的敌人”
庒言刚还在面色狰狞地全力出手，可下一刻，眼前一花的他就感觉自己突然就出现在一个纯白色的空间内。
而那个鸟人……不，庒言现在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面貌一样，可是这人背后却是有着一对形似蝴蝶的扁平双翼？这是与现实的那副身躯唯一的差别
“蝴蝶？”
庒言迷糊了，他左右四顾，大抵明白这里应该是某种精神世界，可能在外界，时间已经被无限放慢。
“你是……天使？”
庒言试探道，因为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他打算先不追究对方读取自己内心的行为，先瞧瞧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sera，这是天父赐予我的名字，您可以称呼我为，茜菈。
昔日，天父降下感召，影响这一纪元的圣子即将出世，我等背负圣职的使者除了大天使长加百列看守天堂门户外，其余全都散布这世间在寻找您”
庒言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啥一般人，可是啊……
“啥？影响这一纪元的圣子？呀！听起来就是个救世主的料。
等等等等，别的咱先别说，我可是天庭下属啊？你们一个异道费那么大心思找我干啥？还想给我按个圣子的名头？
啊呸！我可没给人当儿子的习惯，咱有老爹！
呀嗬～都说神庭势力大没啥异道敢招惹的，你们这是明戳戳挖墙脚啊？！
我可听说，当初释教就是动了这个心思被灭的”
那生着一对蝴蝶翅膀的天使似乎早有预料，俊美的脸庞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继续说道。
“圣子，只是教内的代称，您无需与天父挂上联系，我等也无意让您改换门户。
事实上，如果您乐意，就算是叫圣王，救世主，天子这些都可以，只是个称呼罢了。
您在外头看到的那副躯体是我无数化身之一所依附的普通天使，当年，为了遵循父亲的指示，我等大天使以上者都需要化身万千，思维散落不同的地域，就是为了在那万千与您相见的可能性中博取这成功的可能。
我是茜菈，天父的大天使也同样是外天使之一，我将引导您接下来踏上神圣的阶梯，迎接新的世界！”
茜菈似乎想到了什么十分鼓舞人心的事儿，那一张俊美的脸庞微微泛红，眼神也变得无比有光彩起来。
可谁知，庒言压根没理会他，神魂力量猛然暴涨就脱离了这个意识空间。
与此同时，崔璨也在催促着庒言赶紧离去，这天使目的不详，且那力量好像也并不是她可以解决的。
回到外界，庒言直接强行中断了攻势，但同样的，他听从了璀璨的建议没有与这大天使接触的打算，只是身形在这座城市中连续闪动后瞬间消失。
连续变换了几次坐标，且身上的气息也已经掩藏得死死的，同时，一个全身黄灿灿的狮人出现在这颗星球的另一端。
他没有选择城市，而是那些天然的野外。
这是一处可以正好看到远处万丈瀑布的天然景象，而庒言，他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将这个暴露狂切成八块儿！
“你怎么做到的？”
不同于意识空间的灵动，现实里的天使依旧是那副呆傻模样，不过，看得出来他在恢复，已经比一开始要好得多。
他歪着头，眼睛在对方那狮人的魁梧身躯上扫了一通，而后，竟然用庒言的声音开口说道。
“圣子，你身上有不详的气息。
恶魔的话不能信，它们会引导您前往黑暗，只有我等受父亲命令前来引导您的使者，才能辅助新的圣子诞生。
也才能，让光明重归世界”
庒言没有回话，对于这神棍一般的天使他已经词穷，可是，身后崔璨的虚影却是突然现身。
“哦？恶魔，这词儿倒是有些年没被人叫过了。
上一次还是九十年代去我那儿来找事，打算驱什么魔的传教士，不过可惜，他道行不够，被我丈夫给撕了”
这话一出，茜菈虽然眉头略微皱了皱却没有别的表示，只是开口如同阐述现实一般说道。
“伤害天父的信徒，那整个世界都会向他展现恶意。
用神庭法统的话来说……他会触怒上天，想必，您丈夫应该已经受到惩戒了吧？”
庒言突然感觉，这天使切开指定是黑的，他肯定是读取了崔璨的内心这才知晓了一些什么。
而璀璨，她果不其然直接爆发了，整个魂体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戾气。
“那不过是劫数使然，你不过一区区异道，竟也敢妄言道劫歪曲劫意？！”
茜菈也不怵崔璨，他飘在半空居高临下地伸出手凝聚出一把圣光长枪，虽然还是不着一缕的模样，可怎么看怎么都是那么高贵圣洁。
看得出来两人的能力都不低，空气中圣光与戾气接触间泛起丝丝的火花，而周遭的空气在一瞬间就被燃烧一空。
虽然，在场的存在有没有空气那都不打紧，可要知道，这是一颗原生且没有被污染的天然星球。
只一瞬间，方圆数里内的一切动物全都痛苦挣扎起来。
眼看天使与恶魔就要大干一场，庒言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当然，主要他见方圆数里内大致好几千的生命即将消散，他可不想背负上这个污点加重自己心中的魔意。
“你先回去，他有没有恶意我自己会分辨”
这是对崔璨说的，只见她不甘心地瞪了对面一眼，可无奈，她名义上是鬼仆，就算不甘心也必须遵从主人的命令。
戾气消失，同一时间天使也连忙收回圣光，所幸，方才不过短短数秒钟时间，周遭被消耗光的空气只是一瞬间就被填充了回来。
“这幅身躯之前遭受了诸多磨难，哪怕它躯体完整，区区一个恶魔也断不可能是大天使的对手”
见庒言脸色一黑，茜菈连忙重新挂起笑容说道。
“圣子，作为您的接引者，我会解答所有的疑惑”
看出了这位圣子接下来想问些什么，天使识趣地来到近前微微垂头表示恭顺。
可庒言的脸却是黑了，他不知道这些什么天使在那个传说中的天堂是不是都光着，反正他感觉自己的道心受到了污染。
“得得得，先穿上再说”
一件蓝白相间的运动服被他扔了过去，说实话，庒言有点心疼，毕竟，这是少数从地球上带过来还没损坏的玩意儿了。
天使接过校服打量了一番，似乎他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如今光溜溜的样子有些不雅，连忙将这衣服穿上了身。
那对翅膀虽然看起来是实体，可却是完全由一种纯粹的元素所构成，至少，这衣服完全没有阻碍地穿了上去。
“这颜色也太扎眼了”
他自己平常在妖族这儿也都是依靠崔璨幻化，这天使是不必了，那一对大翅膀只需要模拟出几分妖族的气息便可。
可明晃晃蓝白相间的色彩过于明显，庒言手掌挥动间衣服上的染料在一瞬间扑簌簌地碎裂消失。
随后，地面上的泥土自然依附在了运动服上，最后，这校服变得灰扑扑的，倒是和那些有穿戴衣物的妖族相似。
当然，这指的是那些底层妖族，反正庒言没在那见到除了灰色之外其他的布料。
“谢圣子赏赐，可是……那般艳丽的色彩为何掩去它？”
茜菈抬着胳膊看着衣服换成了暗沉的灰色，面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失落的神色，可这一下，庒言又差点别憋住。
天使，传说是某异道神祇所创的完美生灵，可糟就糟在完美二字上，反正，先不论这两字的水分有多大，反正这个“完美”似乎天生自带魅惑生灵的能力。
“低调，低调，还有，你能不能把你的脸换一换，太漂亮了！”
茜菈有些无辜，他顾影自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可这偏向女性化的一个动作却是差点又让人起了不适感。
最终，茜菈的脸部圣光显现，那张脸竟然直接变化成了庒言的模样！
“换个！”
“再换！”
“继续换！”
……
庒言要疯了，按照茜菈所说，他见过的面貌不是天使就是各个圣人，要么干脆就是庒言。
反正那帮天使的面孔是一张比一张完美，最后，庒言投降了，那就自己的脸吧。
只不过……
“双眼间距再大点，嗯嗯，对，还有，唇角带点弧度，鼻子翘一点点”
一会儿后，庒言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这如同捏脸一般的体验还是不错的，至少，这天使如今已经完全和自己的样貌不搭杠了。
此时就像是开了美颜一样，虽然不至于说完全不一样吧，至少，除非是那种非常亲密且很熟悉的人，寻常人没法把这两张脸联系到一块儿。
“好好好，那接下来我们就好好来聊聊吧。
对了，那啥圣子什么的就不用说了，你就说你口里的指引，帮助，到底指哪方面？能帮我灭掉某个种族？能帮我回家？”
庒言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向这种莫名其妙就攀附上来的异道追根究底，对方反正看起来没恶意，而且，目前他魂灵中憋闷的戾气不允许他保持正常多长时间了。
这股戾气或者说魔气憋闷越久，也就是说自己得不到彻底释放的时间越多，那最后来的反噬就越加恐怖。
这已经不单单是为那群无辜妖族报仇那么简单了，这天使看起来可能蕴含的力量超出自己的想象，如果能借由他的手灭了灵族……
可是，似乎是看出了庒言的打算，茜菈摇了摇头，只是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说道。
“我是来指引您的，并不是来为您在世间肆意杀戮的。
况且，我这副身躯只是万千化身之一附身的小天使，它前段时间还不幸魂灵湮灭。
如果不是有我的分身依附，这幅身躯恐怕早就生机消散了”
庒言叹气，看来自己还得憋闷数十年等那鬼族使者的到来，他垂头丧气摆了摆手说道。
“既然不能帮我灭掉灵族，那你能帮我回家？”
看到对方依旧摇头，庒言有些失望，他转身有了离去的打算。
“既然你什么都帮不到我，但我又甩不掉你，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但是别和我提什么圣光什么拯救世界这套，妹妹很早就说过，我注定不凡，可是，我有选择的资格，未来无论发生什么没有人能干扰我做出的决定。
尽管，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未来会做出什么狗屁决定，看起来现在不光是神庭可能有人要追杀我，你们这些异道如今也来接触了。
啧，看来那人之前说得没错，我是个祸害，将来还真可能一不小心就毁灭了这个世界？”
茜菈若有所思，不过任凭庒言去往哪他都紧紧跟在身后，那柔美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再次响起。
“我也不清楚，我等天使只负责找到你，引导你踏上正确且注定的路，让你路途中不受邪魔和污秽的影响。
其他的……我们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