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 我在这里
写给刚上小学的女儿
一
在今生的百年里
那样奇异 你和我
有这样血脉相融的联系
当白衣的天使把你粉嫩的脸贴近我
我知道 这个百年你因我而来 我为你涅槃
有什么妙语比得上你童言无忌
有什么喜悦比得上你日渐长成
当我守在你的床前虔诚地感受
你的鼻你的眼你甜甜的气息
或是当你黑白分明的眼睛探照我的内心
我只能敬畏于生命的庄严
你只一笑
满世界都春暖花开
二
我喜欢坦诚我每一刻的情绪
像个诚实的孩子 拿着一个红红的苹果不吃
多情而幸福地絮絮叨叨
当你像个兔子躲在我怀里
我常常会往你小小的手臂里蹭
像呓语也象发誓:我爱你
你软软的童音像唱歌一样回应:
妈妈，我爱你
我到这个年纪，不再为这个字眩晕
可是你的声音 像天籁润心
三
我用教人写字读书
来换我存在的尊严和价值
在一帮大你许多的孩子那里
我是无所不知 是春风花雨
可是 你会无畏地说我是笨蛋并且知道
我是那个和你抢游戏分享零食
并会因你的片刻不在 而六神无主的大孩子
我怕你受伤害 怕任何失去你的想象
有次从与你走散的恶梦里惊起
却见你趿拉着两片拖鞋 笑意盈盈地走进来
我只想拥抱你 我只能拥抱你
四
你问我，人会老吗？
我如实告诉你人老了会变成骨头和尘灰
也许这些真实曾让你小小的心不安
亲爱的果果 对不起
我习惯对你坦白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忧患
像08年的那个午间
当我们的房子因为远处的撕裂而片刻摇晃
我庆幸 这一秒我在你身边
这个百年里
我生为你活为你坚强为你张开翅膀为你
童稚的你为我也会成灰的百年忧惧
我甜蜜地以吻印证:坏人成灰 妈妈会变成仙女
脚踩祥云 手持柳枝
当你放心地入梦
我为这个想象的延伸哭红了眼睛
五
这个百年 我们是彼此手中的风筝
我曾是个爱做梦的女子
高天 长空 我没到过的草原
南方水，北方雪 ，东边海岸西边的沙漠
哪一个不令我魂牵梦萦啊
你一哭一笑，我就收起彩衣 甘心落地
作厨房里的娘亲 作眺望你的身影
当你长成小小少女 渴望蓝天
我不收线 我要你飞
我不放线 我在这里
六
今夜，我想你
在离你很远的乡间
今夜，我不再关心人类
雨声滴答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做个温柔的母亲
听你讲上学的第一天你的勇敢和自觉
讲你的老师和伙伴
生活是新的 ，你是新的
而我此刻远远的
怀着歉意 怀着惊喜
不言不语 我在这里
不离不弃 我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