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不见谢谙出声,侍竹方知谢谙对于此事的处理心中不满,故而慌乱跪下道:“还望公子恕罪,奴自去领罚。”
谢谙微微颔首,“嗯”了一声,侍竹这才将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
过了片刻,谢谙又问道:“华庭与永安郡主为何私交笃厚之事可有查清?”
侍竹知无不言道:“回公子,六年前,华小侯爷四处游学,曾到过西北,应当是那时与永安郡主相识。”
谢谙心中虽早有猜测,此时确认,不知为何,心中略有些烦躁。
于他而言,永安郡主勇而无谋,自不足为虑,可她身边的韩玥不容小觑,传闻此人在军中素有赛诸葛之称,精通五行八卦、排兵布阵,亦是一位智谋无双的奇女子,一文一武,极难对付。若非她们在京中根基尚浅,不然,自己前番的动作有极大的可能被她们所察觉,而现在,不问世事的华庭亦为其出山走动,此人智慧谋略不输于自己,因前番所做之事,已被此人察觉一二,不知他们二人私交程度,若私交甚厚,那么夺位之路,恐又增添了一份阻碍。
若是可以,他也不愿与靖国公府为敌。
思及此,谢谙又问道:“田苏街刺杀一事,可有线索?”
“回公子,昨夜烧毁的是平城富商段学民的产业,此人与京中仁济堂关系密切”,侍竹回道。
谢谙微微颔首,心中思索,昨夜之事于他而言倒是一件好事儿,想来此刻靖国公府的精力近来都会扑在刺杀一事上,便不会过分追究旧事,虽不知此事是何人所为,想来也是与靖国公府积怨已久,即使不能为友,运作得当,也可从中获利。
正思索间,他突然想起,王家的一个旁支就在平城,这件事里恐怕有王家的手笔。
“侍竹,差人盯紧王家的动静”,谢谙命令道。
侍竹愣了一下,虽不理解,但对自家公子的话从不质疑,遂俯首称:“是!”
在侍竹将要退下之时,谢谙开口道:“差人给莲香姑娘带句话,告诉她,她仍是谢家的人。”
侍竹心中不解,这莲香姑娘不一直都是谢家的人吗,为何公子还要冒险将这句话递出去,他偷偷看了谢谙一眼,见其盯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好再问,只好领命离去。
侍竹走后,谢谙心中思虑万千,若昨夜刺杀之事,果是王家所为,谢家虽可从中得利,但难保不会被刘家反扑,当年,若非谢家断尾求生,姑母也不至于深入宫闱,看来,是时候接触刘家未来的掌权人了。
遂行至书案后坐下,亲笔写了封信,令人快马加鞭送至扬州五皇子杨凌的手中。
在红袖楼中的莲香姑娘收到下人传来的谢谙的话时,神色微怔,随后摇摇头自嘲一笑。
在其身旁的丫鬟栀乐见其哀伤,不解其意,遂出声道:“姑娘何故忧思?公子称姑娘仍是谢家的人,足可见,公子是想着姑娘的。”
莲香看了看稚气未脱,梳着双丫髻双眼懵懂的栀乐抿唇笑了笑,公子之意,分明是敲打于她,不该越俎代庖,不该遇事不报,公子何其聪慧而又何其残忍。
此事,莲香自不会与栀乐细言,只是笑着说道:“公子天人之姿,而我深陷在这肮脏污浊之中,破败不堪,臭气熏天的污水怎敢肖想皎洁的明月。”
栀乐听到莲香姑娘这般贬低自己,心中焦急,眼中满是心疼之色,“姑娘心善聪慧,便是那清水芙蓉……”
“栀乐!”莲香打断道,“听闻昨夜王晓在状元楼得罪了靖国公府,依他的性子,他今日定会来红袖楼偷 欢。”
栀乐闻言,心中知晓这位从平城来的王家子每次前来,须得用那丸药方行,她只好退下去准备。
华灯初上,白日里冷清萧条的红袖楼,此刻人群攒动,熙熙攘攘,红袖楼外,上了年纪的妈妈带着几个妩媚风骚的貌美女子娇笑谄媚揽客,红袖楼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的年轻貌美女子们,娇笑着倚在恩客的怀中,肆意地挑 逗。
红袖楼内,觥筹交错,昏暗奢靡,吵闹声,娇笑声,喘息声络绎不绝。
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公子老爷们,此刻褪去了白日里的伪装,满脸淫邪,眼神迷 离,迫不及待地揉 弄着自己身边的貌美女子,场面不堪入目。
就在这时,王晓面含怒色地踏进红袖楼,随手扔向妈妈一锭金子,头也不回地直奔二楼莲香姑娘的房里,他不知道的是,他身后的妈妈玩味地打量了下手中的金锭,冲着他的身影冷笑一声。
王晓甫一推开莲香的房门,便一把搂住莲香,栀乐识趣地退下并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栀乐退下后,王晓便急不可耐地欲要一亲芳泽,但是被莲香以手抵住。
王晓气急,将莲香推倒在地,丝毫不顾莲香的痛呼,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万人骑的婊 子罢了,连你都敢拒绝我!”
莲香眼中恨意渐浓,不过一瞬间,便又换了副楚楚可怜的面孔,声音像长了勾子似的看向王晓委屈道:“公子,您能来,香儿开心都来不及,岂敢拒绝。”
莲香见王晓面上动容,便挤了几滴眼泪,低泣道:“公子数日不来怜惜香儿,香儿想着定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遭公子厌烦,几日来神思不定,方才甫一见到公子,香儿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天,可是,没想到,没想到……”
美人垂泪,且言辞情深意切,饶是王晓心中烦闷,也不由得怜惜莲香,连忙扶起莲香满脸疼惜道:“让我看看,我的香儿可有受伤。”
只见莲香左手手肘处有一处轻微的擦伤,但是红色的痕迹在瓷白的映衬下显得惊心夺目。
莲香见王晓眼中的兴奋之色愈加浓郁,心中微冷,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娇嗔道:“公子几日不来,可是厌弃了香儿?”
王晓在莲香抽回手时一阵恍神儿,现在听着美人撒娇,心中微痒,连忙搂着莲香哄道:“哎呦,我的心肝儿,你这么美,我怎么会厌弃你呢。”
莲香心中冷哼,眉目含情地看向王晓,“公子为何这几日不来?公子可知香儿有多想您。”
王晓被美色迷惑,忙道:“这几日事务繁忙,家中长兄看得紧,这才冷落了我的香儿。”
随即邪笑道:“今夜,我定会好好地怜惜怜惜我的香儿的。”
说着便要上手。
莲香恶心得紧,可面上仍含羞道:“公子~”
莲香一时不察,竟被王晓抱起,吓得她惊呼一声,眼见王晓抱着她往床边走去,莲香忙阻止道:“公子,且慢。”
王晓停住脚步,面露不悦。
莲香假装不知,娇嗔道:“公子,香儿近日在书上学到了新的玩法儿,不如让香儿伺候您。”
王晓好色愚蠢,自然欣然应允。
莲香则趁机将掺了丸药的酒水喂进了王晓的口中,一室旖旎。
栀乐为两人换了多次的水,直至半夜方罢。
红绡帐中,莲香倚在王晓的怀中,满面含春道:“公子好生厉害,香儿一时竟招架不住呢。”
魇足的王晓笑道:“也就只有香儿,才能令我有如此激 情。”
莲香心中鄙夷,沉迷于酒色掏空了身子,若不是每次都给他喝那加了料的酒水,怕是根本不行。
莲香心中所想,他自是不知,仍沉迷于自己的身强体壮之中。
过了片刻,莲香娇声道:“香儿虽然愚钝,但公子的情绪牵动着香儿的心,香儿见公子烦闷,心中也是难受不已。”
说着说着,竟落起了泪。
莲香小意温柔,情深意切,王晓被美色所惑,竟跟莲香讲起了状元楼诗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