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野人火把照亮着前方的泥泞小路,荒野沼泽的浑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有毒瘴气,此瘴气刺得夏铭一的双眼眯成一道线,包括夏铭一身后的黄小帆。另外,独特药丸的苦涩味充斥着夏铭一的口腔道,那是一种可以有效辟除瘴害的神秘药丸,由少司纤儿亲自给夏铭一喂服。
此外,野人兵团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严密包裹着由人类尿液以及植物叶汁泡浸过的防毒麻布。
嗅着自己尿液味道赶路的夏铭一并不清楚纤儿给自己吃的神秘药丸到底是什么成分,但他记得《本草纲目》里面的一段有关防治瘴害之记载:
“桃仁一斤,吴茱萸、青盐各四两,同炒熟,以新瓶密封一七,取出拣去茱、盐,将桃仁去皮尖,每嚼一、二十枚。山居尤宜之。”
此刻,夕阳早已西沉,夜幕完全降临,大约半个时辰前,往东潜行的野人兵团在日落后全体进入到荒野沼泽的深处,其行动隐蔽而迅速。
没有阳光的夜晚,乃荒野沼泽之瘴气浓度最低的时间段。皆因,荒野沼泽瘴气的主要成分是可溶于水的氯气、氨气、甲烷、硫化氢,在白天太阳的暴晒下,它们会从连绵不绝的大小沼泽湖泊中溢出,待日落西山后,它们又会缓缓地重新融入温度下降的沼泽湖。
在往东赶路之前,纤儿、阿牧、嚓西等野人兵团骨干成员都知道荒野沼泽存在瘴气,他们之所以知道荒野沼泽存在瘴气,源于野人先辈们之口口相传与结绳记事。
在氨气与甲烷的共同作用下,漆黑中的野人火把随着领头探路兵之步伐一窜一跳的,时不时爆燃跃动,引领着众人不断深入。
“夏博士,等一等我,我有些头晕。”紧紧跟随夏铭一步伐的黄小帆说道。
纤儿并没有给黄小帆辟除瘴害的神秘药丸。
夜幕下,身体疲惫、双眼半眯的夏铭一在火光中扭头回应黄小帆:
“此地的瘴气乃动植物死亡后腐烂于沼泽湖而产生的毒气。你若不想死在这里,快快跟上大部队的行军节奏!”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野人兵团完全消失于荒野沼泽边缘地带后的半个小时内,第一批追杀野人兵团的沙诃部队终于赶到荒野沼泽之边缘地带。
原来,由百人骑兵队带来的、关于西南巴兵城寨惨遭屠城之凶信,彻彻底底地激怒了沙诃,沙诃当机立断,快速组建精锐将士追杀野人兵团,意欲在野人兵团进入荒野沼泽前将其截停。
这支先锋部队的兵力与野人兵团旗鼓相当,800人,杀气腾腾、磨刀霍霍的;其中,大部分为步卒。在漆黑夜幕下,在火把亮光中,只见为首的巴人将领娴熟地勒停其胯下的黑色战马,他正是给沙诃汇报西南巴兵城寨惨遭屠城之百人骑兵队队长,索巫。
年轻力壮、威风凛凛的索巫乃将门之后,他的身上流着巴国王族的血液,其生母乃正儿八经的巴国公主,庶出。
在索巫的胯下,疲累的黑色战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贪婪地啃吃着主人索巫捧在宽大手掌心的黍稷,此时的它与精力充沛的主人索巫形成反比。从北方神龙架原始密林的巴人新城寨始,骨骼粗大、结实腿壮的它已经驮着索巫连续走了一天一夜,体能接近极限。
同样体能接近极限的,还有索巫身前的几头猎犬,那正是伤员李广安在西南巴兵城寨外围见过的巴人猎犬。
汪……汪……汪……
瘴气的危险气息令嗅觉灵敏的几头猎犬躁动不安、不敢再前。喂完黍稷的索巫动作利索地翻身下马,然后对一名传令亲兵说道:
“敌人已经逃入瘴气弥漫的荒野沼泽!现传我军令,全军原地休整,等待沙诃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