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飞索救美(下)
书名:亡命八荒 作者:杨铎 本章字数:2595字 发布时间:2021-02-11

         他见梁子若头上方有一根树枝伸出,寻思:“送小姐一根绳索?若能将绳索挂于那根树枝之上,小姐便可抓握绳索攀滑而下。可如何能将绳索递送上去呐?” 他向四周看了看,见周围都是类似的参差不齐的高树,心想:“攀上附近高树,以弓箭将细索射将过去,应该可行。” 想到这,他心里一阵兴奋,马上回身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伯。赵伯一听,双手一拍,连声赞道:“妙主意,妙主意!”转身叫人速速回去拿硬弓、铁箭和两大捆细绳索来。顷刻间,弓、箭和绳均到。

         张承宇取箭,将细绳一端系于箭尾,目视树高,估算所需绳长,取倍长截之。以此连做四支绳尾箭,将箭置于箭壶中,细绳悬于箭壶外。随即背弓携箭,于梁子若那棵树之左侧的一棵,攀援而上。爬至大半程时,张承宇开始感到大树摇晃,于是便停下来,骑在一枝树杈上。他以两腿夹紧树干,取弓搭箭,朝梁子若头上那根树枝上方射将过去。那箭拖着细绳,直飞过那根树枝,树下有人拉住细绳另一端,那绳便搭在了树枝上,经过梁子若面前,直垂向地面。

         张承宇见以箭送绳可行,又将另外三支箭一一射了过去。梁子若按着指示,将头上垂下来的八根细绳均握紧于手中,慢慢顺绳而下。途中风吹树摇,晃动不已,众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大气也不敢出。离地面尚有七八尺高时,梁子若实在抓不住绳索了,手中一滑,一下从上面掉了下来。好在赵伯早已命人在下面铺满了干草,梁子若掉到了干草堆中。众人手忙脚乱,一齐拥过去将梁子若扶起,细看时,全无大碍。梁子若站起,边扫落沾在头上、身上的干草,边破涕为笑。众人齐称道:“小姐福大命大。”又称赞张承宇聪颖过人。

         梁子若见了张承宇,略显羞涩,轻轻道了声:“多谢公子相救。”张承宇嘴上回道:“还是小姐福大命大。”心中却想:“瞧你下次还敢如此胡闹!”

         众人回到院内,赵伯不敢隐瞒,带梁子若先到正房向梁夫人禀明事情缘由,又将张承宇夸赞一番。梁子若听到他褒奖张承宇之词,不禁心中欢喜。赵伯离开后,梁夫人免不了又将女儿训叱一番:“子若,汝已过二八,却仍像小孩子一般。今日若有个三长两短,叫娘亲如何是好? 你爹回来,却如何解释?”

         梁子若向母亲撒娇道:“娘 —— 吾已知错,娘便无需再提此事。”

        梁夫人叹了口气道:“咳—— 你爹爹常年在外跑镖,家中亦无人能管得你。你爹爹若知此事,岂不打断你两腿?”

         “娘,此事断不可告知爹爹,娘一定要助女儿。”梁子若央求道。

         梁夫人一把拉过梁子若,道:“愚孩子,此事怎可让你爹爹知晓? 回头吾叮咛赵伯即可。”

         梁子若双手抱住母亲,头搭在母亲肩上,一边摇晃一边叫道:“还是娘疼女儿!”

         “好, 好。坐下来与娘聊聊。”梁夫人道。

         待梁子若坐定,梁夫人问道:“那个林二,你可知他是何来历?”

         梁子若听母亲问起张承宇,禁不住两颊略泛晕红。她假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回道:“那日于前山打猎之时,误为山贼捉来庄上。现于膳房作膳夫。”

         “怎可如此不慎? 汝可知其因何却在前山? 彼为何等身世?” 梁夫人一听,忍不住嗔道。

         梁子若还真不知道张承宇的身世,不过她想:“林二肤白面嫩,知书达理,一定出身不俗。”于是敷衍道:“林二因迷失路径,误入前山。其父为私塾先生。”

         梁夫人早注意到女儿的神情不同往常,于是紧盯着梁子若,面色严肃,道:“汝倾心于他?”

         梁子若没想到母亲竟然这样直接了当,有点儿猝不及防。她掩饰不住满脸羞涩,扭捏着道:“林二武功高强、聪颖过人。”

         梁夫人一听心中不禁一沉,她没想到女儿竟然会喜欢一个下人,立刻生气道:“倾心归倾心,可切勿忘记,林二只是个下人。”

         “娘,可林二确是救过女儿。” 梁子若急忙争辩道。

         梁夫人见状,心知女儿对那林二有好感,心想:“吾女儿决不可嫁于一个下人。可女儿情窦初开,必难阻止。不如待老爷回来,两人一起劝说为上。”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道:“好,待你爹爹回来,可叫林二过来一见。”

         梁子若一听,以为母亲已经认可了张承宇,心中暗喜,握住母亲的双手道:“还是娘对女儿最善。”

         却说在那三十几里外的卧虎山上,年初有一伙强人落草于此。为首的是人称“滚刀手”的袁贾,二大王则是外号叫做“笑面虎”的王忠。他们打着“杀富济贫,替天行道”的旗号,专门在山关峪口,劫掠过往商队。初始屡屡得手,可近来却营生惨淡。究其原因,一来,各路商家得知卧虎山有强人占山为王,多选择绕路而行。虽路上多花些时间,可总比冒着人财两空的风险为好;二来,作大宗买卖的商家,均雇用镖局护送贵重货物。那些镖师均武功高强,经验丰富,使得他们望而却步。于是他们便将目光放于卧虎山周围的村镇,先后洗劫了一些镇上的赌庄和当铺,以及一些村里的大户人家,收获颇丰。

         他们曾打听到云龙镇的“荣盛镖局”最近有镖物运入,曾踌躇着是否动手,可派出去的眼线刚刚回报,说镖局的总镖头 —— 大刀梁贵仁,已带人将镖物装车,护送着上路了。袁贾心想:“那梁贵仁家住附近之梁家庄,亦算那里之大户人家。总镖头亲自带队出外护镖,梁宅必内防空虚,何不就此劫了梁宅,发一笔横财?”于是他把这想法告诉了王忠。

         王忠一听,连连称妙,并建议道:“大王,此事不应迟疑,须尽早动手,以免夜长梦多,生出枝节。”

         袁贾手捻胡须,踌躇满志,道:“那便今晚动手。梁宅中,恐有高手,须带齐人手,可以以多搏少取胜。令弟兄们饱餐一顿,然后下山,抄小路直奔梁家庄,争取傍晚前,赶至那里。”

         王忠应道:“好,小弟即刻吩咐下去。”就这样,袁贾和王忠带着五六十人,避开大道,分五批,专拣行走不便的山间小路,果然在傍晚前,赶到了梁宅。袁贾吩咐一批人,分头守住各个路口,便与王忠骑着马率余众,来到梁宅的大门前,摆开了阵势。

         此时在梁宅中,无人知晓灾难已经临头,大家仍像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夕膳后,张承宇正在膳房收拾,并准备着明日的早膳材料。梁子若因今日爬树掏鸟窝之事,一直在正房与母亲闲聊着。平时,守大门的都是两个镖师,因今日镖师们或外出护镖,或被派至镇上的镖局,今日之守门者只是两个趟子手。

         他们听到有人叩门,便将大门打开一条缝,一见外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各执兵器,吓得马上关上大门并将门插紧。其中一人,慌忙疾速跑去向赵伯禀报。赵伯一听,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心想:“总镖头果然料事如神,这十有八九便是那卧虎山之贼人,趁总镖头与众镖师不在,前来劫掠。待吾先去探明再说。”

         他于是吩咐那趟子手,不要惊慌,速去叫人将全宅所有的侧门和后门都插紧、锁上。再纠集其它趟子手和年轻力壮的仆人到院子内的大门口集合。吩咐完毕,他便径直来到门口,让另一个趟子手将门打开,然后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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